“不是我就放心了。”季摇光刚提起来的心又老老实实的放了回去。
要是陆北鸢真的心悦陈国皇子,事情还真就不太好办了。
“这件事你不用有任何的担心,必定是成不了的,皇上不会如此糊涂的。”
季摇光打着包票。
皇帝就是想糊涂,她母亲也不会允许的。
陆北鸢抿了下唇,不明白为什么季摇光总是觉得她在担忧害怕这桩婚事。
她已经说过她不怕的。
她也没有说假话,她确实是一点都不怕。
就算是皇上真的下旨,她也是不会和亲的。
陆家本就是北地的寒门,前朝末期时,她家曾祖遇到了太祖,便追随了太祖。
天下安定之后,陆家三代之人都有人在北地守着北关。
几十年下来,陆家男儿全部战死在沙场。
到了她这一代,她上面的两个兄长也踏上了这条路。
如今整个陆家上下,只剩下她一人。
她还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一条命罢了。
母亲临去世前拉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是对不住她,亲人全都没了,还要留她一人在这世上担着陆家,太苦了。
这些年来,她时不时就会想起这句话。
确实是挺苦的,孑然一身,活的憋屈,又不能去死。
陆家之人不惧死,可也不能惧生。
如果此生去不得北地,做不得北地上空的鸢,她也不想做一只没有灵魂的笼中雀。
要是有个送上门的她不得不死的理由,于她而言并非是坏事。
真要是有那一日,她会从容赴死的。
虽然还会有不甘心。
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北地的天,想去看埋葬了她家三代之人的北关外。
“你好像更难过了。”明明她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季摇光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在变化。
“一些无用的心绪罢了。”陆北鸢有些讶异她的敏锐,若无其事的将话头转开,“你要住在前院吗?”
“不住前面,我也喜欢后院。”季摇光没有继续追问,这里不是天一宫,不是人人都能将心思摆在台面上坦荡无遮掩。
母亲身边的翠姑姑也和她说过京都的人都心思深,做什么事都爱弯弯绕上好多层。
她看陆北鸢倒不像翠姑姑口中说过的那种人。
只陆北鸢明显不想和她说,她便是再问也是无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和陆北鸢认识,心里就是不想看到陆北鸢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出现。
这种想要很急切的将人安抚好的心情,有点类似于往日面对山上心情不好的师姐妹时,却又有些不同。
她暗自琢磨了下这不同之处在哪,想了一会也没能琢磨明白,索性便也不想了。
她又看了眼陆北鸢,干脆由着本心诚心诚意对陆北鸢开口,“你要是有什么别的为难之事也可以和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她的目光与语气都太过诚挚,让陆北鸢微怔了一下,旋即心底漫上一层说不上的感觉来。
有些酸涩,又有些温暖。
这于她而言,是种很特殊的感受。
她都忘了有多久没有过这种不含任何目的,只纯然关切在意她这个人想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