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爆发
原来如此,原主心中知道所谓外室都是幌子,连受宠都是假的,更别说怀上孩子登堂入室,无根浮萍而已,又仰仗着从这些下人那儿套出大爷的喜好,还有那边“府里”的信息,自然就不敢摆出主子的架子,难怪这些下人对原主这样趾高气昂。
形势比人强,虽说秦怀溪和那位大爷压根什么事儿也没有,但是他既然吩咐了,就是不想她泄露,秦怀溪不知道那位大爷有没有起疑,但她要是无缘无故打破这惯例,无疑是自找麻烦上身。
见秦怀溪面色不好,李妈妈倒三角眼流露出一丝轻蔑,任你怎么受宠,不让留下一儿半女有何用?不过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而已!
“姑娘不喝?青黛白芷,灌下去!”
青黛自然没有二话,白芷有些犹豫,见李妈妈眼神凶狠,咬咬牙拿着巾帕凑上来要掰开秦怀溪的嘴。
李妈妈脸上露出一丝快意,避子汤必须喝,秦怀溪不告状还好,敢多嘴一句大爷就会先恶了她,心太野的外室就得晾一晾,到时候还不是听她摆布!
一股怒火烧的秦怀溪头皮发麻,越是生气越要冷静,她抚开青黛的手,稳住语气,“我自己喝。”
李妈妈盯着秦怀溪喝的一滴不剩,嘴角微扬,这不是乖乖喝了?嘴上不怂而已,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软骨头,没出息!
苦涩的药汁下肚,秦怀溪迎着李妈妈的目光眉眼上挑,“够吗?不够再来几碗,索性疼死我让大爷再纳新人,妈妈定会春风得意扶摇直上吧!”
“姑娘说笑了,奴婢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哎呦!”
秦怀溪把药碗砸个粉碎,一巴掌打得李妈妈歪过头,“叫你一声妈妈,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大爷一天来我这儿,你就得趴下去跪好一天!”
青黛白芷在一旁瞠目结舌,这女人疯了!居然敢对李妈妈动手!
李妈妈捂着脸气急败坏,“你们是死人那!姑娘魔怔了,还不快把她送回床上去!”
“谁敢?!今日你们要动手就干脆弄死我,否则明儿大爷来了,我一刀刀活剐了你们!”
秦怀溪眼中寒芒闪烁,竟有种说不出的威势,目光扫过青黛白芷,两人吓得心中一凛,不敢上前。
没管两个丫头,她迎着李妈妈忌惮的目光冷笑,“若是哪天大爷不来了,我一定一把火带着你们一块儿走,几个奴婢而已,黄泉路上陪陪我,大爷又有什么舍不得?妈妈说是不是?”
笑话,她既然来了,又担上“主子”的身份,不管是货真价实还是徒有虚名,要是连这几个人都对付不了,别说逃出去获得自由,先就被磋磨死了,她可一点都不敢指望旁人的良心。
李妈妈脸色青白,说不出话来,她在伯府伺候了十几年,除了做小丫头的时候还没受过这委屈,说动手就动手,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见她不回答,秦怀溪声音一沉,再次一巴掌甩过去打了个对称,“这是哑巴了?说话!”
李妈妈被打的头晕眼花,不知道这个疯子还要做什么,忍气跪到地上,“姑娘说的是,老奴一定精心伺候,求姑娘饶恕!”
青黛白芷见李妈妈跪了,跟着磕头如捣蒜,以往仗着李妈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没少折腾忽视这名义上的主子,尤其是青黛心中有鬼虚的厉害,她可是差点害死了秦怀溪!
她还不知道,真正的秦怀溪早就被她害死了,眼前这个是异世来的孤魂。
“还有你们两个,差点给忘了。”秦怀溪踩着碎瓷片走过来,嘎吱作响的脚步声像刀子在耳边举起,两人冷汗湿了后背,头也不敢抬。
“好丫头,今儿爷还问我胳膊上怎么肿了一块,我可是给你们遮掩过去了,要怎么报答我好呢?”她笑盈盈地语气娇俏,却听得两个丫头同时一抖。
是了,早上青黛以前仗着她蠢好糊弄,吓几句就遮掩过去了,现在要是她真在大爷那儿告状,青黛哪里扭的过呢!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青黛越想越害怕,一边磕头一边扇自个耳光,“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奴婢该死!”
看着青黛的侧脸瞬间红肿起来,秦怀溪余光扫过白芷,下一秒,右边也响起巴掌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
她呼出一口气,被迫穿越的怨气似乎也消散不少,从一个经济独立行动自由的现代人到身家性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的小三、外室,她本就心里不痛快,要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那就怪不得她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整治整治了!
“停,”秦怀溪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先前给你们脸面,是我初来乍到不愿生是非,往后老老实实也就罢了,要是再敢耍花样,看哪根出头的椽子先烂在我手里!”
说实话,她冷着脸比一边笑一边赏人巴掌还要好些,那模样实在瘆人得很,三人磕头谢恩,没吩咐也不敢起。
“我要换件衣裳,你们自己下去,把院子里其他人全部叫到花厅。”
“是。”
青黛白芷肿着脸,扶着李妈妈,三人一出门就撑不住了,尤其是青黛,又气又怕,眼巴巴地看着李妈妈,指望她拿主意。
李妈妈脸上火辣辣的,恼恨涌上心头,“今儿这事我记下了,且看着吧,日子还长着呢。”
“都听妈妈的,看她还能得意几天!”青黛宛如找着了主心骨,想到秦怀溪后头凄惨的日子,脸上也不觉得那么疼了,她是得罪死了秦怀溪,只有一条路走,巴不得秦怀溪越惨越好。
白芷察觉李妈妈眼中的凶狠,讷讷地附和,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掺和了,李妈妈和秦姑娘哪个都不好惹,一个资历深一个有大爷的宠爱,她算哪个牌面上的人?没得趟浑水害了自个儿。
屋里头秦怀溪坐在镜子前,神情复杂。
秦怀溪不论在哪里都揣着一张上天给的好脸蛋。穿越前,一个父母双亡的美貌少女,要经历多少麻烦才能安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她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原主那个鬼样,那位大爷都要过来做戏,这里头有事儿,搞不好就要引火烧身,她长叹一口气,只觉得真是烦透了。
但还能怎么办呢?
一边读书一边照顾重病的奶奶,高考结束后奶奶过世,来不及沉浸悲痛就要想法子筹学费生活费,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呢?
往好处想,好歹吃穿不愁。既然已经穿成这个身份,她要是敢摆烂,白菜叶子剩米饭都没得吃,要想逃跑呢,这个身子骨不出二里地就能给逮回来,到那时鬼知道是什么下场。
她只能尽量适应,告诉自己要收起内心作为现代人的一丝优越感,凭她再有本事再多见识,来到这儿也得努力从头开始。
想到存款,秦怀溪想起她还完贷款之后的积蓄了,那都是她的血汗钱,早知道会穿越,她干什么那么拼命!
或许原主也有些身家?趁着屋里头没人,她一通翻找,最终在妆匣最底层发现个巴掌大的小箱子,上头插着把铜钥匙,打开一看,里头两个小银锭子,都是十两,还有几两散碎银子和一些铜板。
二十几两,这个数字有些微妙,对主子来说少的可怜,对下人呢又多了,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攒的。
她是文科生,大学主修现代文学,但是古代常识还是知道一点的,只要不想着大富大贵山珍海味,这些钱随便在哪个朝代应当都能撑一段时间。
你看红楼里头的刘姥姥,二十两银子就够庄户人家一家子过一年,哪怕她不走运遇上了古代的通货膨胀,那也不至于半年都撑不到。
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是奶奶的止疼药,是她不用一天三餐凉水就馒头的底气。
解决了心头的惦记,秦怀溪把箱子锁好,钥匙随身放着,开始考虑起自个的处境。不管那个李妈妈有什么依仗,凭她和青黛白芷了解原主的性情,就不能再留在身边。
今儿个发一通疯只能暂时压服这些人,后头还得磨一磨,横竖她们总不敢把她毒死,那就走着瞧吧。
望浮玉将马鞭扔给身后的冯青,大步流星向内院走。冯青手脚利索地收拾好,叮嘱马房小厮仔细照料主子的宝贝坐骑,一路小跑跟上他的步子。
“那边盯着点。”望浮玉言简意赅。
冯青意会“那边”指的是什么,想到和老范打听的近日动向,他立刻放在了心上,看来爷今儿在秦姑娘那儿过的不错,就是不知道那位有没有趁机告状了,冯青默默在心里琢磨。
望浮玉一进长宁伯府就整个人沉了下去,面色冷漠不见笑意。其实何止是他呢?连冯青也是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不敢放松,月初望浮玉院子里抬出去的一批下人就是办事儿粗心大意的结果。
一主一仆沿着伯府中轴线走了半盏茶功夫,再往左拐向一道长长的抄手游廊,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长宁伯老夫人的院子。
廊下值守的丫头们一见望浮玉齐齐行礼,“大爷。”
望浮玉抬手,“起来吧,祖母今日胃口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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