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山豹被脑门的枪吓跪在了原地,不断求饶。
妘元得到山豹的肯定,问,“你凭什么笃定蝉会自投罗网,黄雀和蝉,究竟什么关系!”
妘元的声音很轻,却很冷,带着不怒自威的魄力。
山豹身体一个哆嗦,结结巴巴的全盘托出。
妘元听完后目光又冷了一个度,她扣动扳机。
真武出声止住了妘元。
妘元紧攥起拳,将手枪猛地扬起,对空射出一颗子弹。
山豹的脑门被枪口印了一个深深的印子,他心有余悸的瘫软在地上,极力喘着粗气。
日本兵架着山豹和森田的尸体离开了老宅。
真武上前,握住妘元的双臂,细心问候。
妘元看着真武担忧的神情,眼前却浮现了那在暗室里看到的一幕。
妘元的目光恢复冷漠,摇了摇头拉开了和真武的距离。
妘元开口,淡淡道,“贤保和沐雨还等着我,我该回去了。”
真武点了点头,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妘元也需要休息。
真武看着妘元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真武才转身回到房间。
真武关上门,迈步走到人偶处,将人偶拿起放倒在架台,侧身迈入暗室。
来到石室,尸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真武表情凝重,疾步走到一个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凸起的石头,按下石头,墙面出现一排瓷瓶。
真武拿起一个瓷瓶,转身走到黑布处,掀开,真武将瓷瓶倒在掌心,绿色的液体流出,真武将液体涂上那具尸体的面容。
从眉眼到鼻梁,从嘴唇到脖颈。
直到每一寸肌肤都裹上了绿色的液体。
真武放下瓷瓶,动情的看着坐在案上的人,颤抖的伸手摸上了那人的眉眼,口中低喃,“无痕——”
我来晚了。
回到庭院,张贤保和沐雨神色惶惶,见妘元平安归来,忙迎上前去。
妘元将发生的事告诉了两人,包括森田是日本浪人的事。
沐雨气愤不止,大骂着森田。
张贤保惴惴,到底是环顾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敢开口,“那乌梢……”
沐雨口中的谩骂声戛然而止。
两人齐刷刷的看向的妘元,妘元平静的端起茶杯抿着,视线透过茶杯边缘瞥向张贤保。
张贤保噤了声,再没问什么。
妘元将在真武房间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两人。
她说,无痕不该被这样对待。
她说,她要让无痕入土为安。
她说,老宅不能留了。
张贤保和沐雨两人听闻此事双双错愕不已。
任谁都没想到无痕的尸体竟然是被真武藏起来的。
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出这一切的呢?
妘元摇头沉默。
孝太郎的丧事轰动了整个上海滩,甚至轰动了中方。
真武将此事上报,说孝太郎是死于森田手下。
森田的身份被曝光后木村大佐领兵逮捕,森田一气之下打算鱼死网破,刺死木村大佐的同时也被日本兵当场射杀。
孝太郎授予了日军最高的荣誉。
真武少佐军衔晋为大佐,接手孝太郎在上海的相关事宜。
经调查,木村杬野中方间谍身份实属森田为私人恩怨造伪,木村杬野是乌梢的嫌疑洗脱。但木村杬野中国人的身份证实,皇军体恤杬野少尉为大日本皇军所作出的贡献,特摄保留军衔,允杬野少尉继续为大日本帝国效忠。
这是日方下放的通告。
妘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无痕的尸体势必要入土的,妘元不可能放任真武继续下去。
可要从老宅将尸体运出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妘元计划彻底烧了这个地方。
大火燃起的那天刮着东风,天干闷热,实属老天做美。
大火很快由一颗老树树根蔓延,烧到了真武在东边的院子。
老宅内传出了惊呼与尖叫声,传出了人们的逃串声,传出了日本兵的奔走灭火声。
妘元三人趁乱摸进了真武的房间,张贤保将无痕的尸体背出了大火。
妘元在尸体上披了一件大衣,来往的人群在救火,在施救。
背着伤者逃离火势的人不计其数,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妘元三人的动作。
孝太郎收到消息的那刻正坐在曾经孝太郎和森田坐过的办公室内享受着自己的成功。
日本兵将大火的走势报告了真武,真武当即冲了出去。
车最终抵达老宅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到了真武的院子。
真武不顾日本兵的阻拦支身冲进了大火里,真武冲回了石室,里面却已是再不见无痕的踪迹。
真武在落地的黑布上看到了半个脚印。
真武攥紧了黑布,目光中尽是冷血。
真武再次从大火中出来的那刻,半个身体都在燃烧。
日本兵将真武浇了个彻底,直到火势熄灭,真武才倒在了地上。
真武的左半张脸留下了永久性的烧伤,露出的肌肤异常骇人。
左眼彻底失明,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疤。
真武昏迷了近半个月,醒来时妘元坐在床边。
妘元问,“哥哥,值得吗?为了一个早就死了的人,为了一具尸体,你知道的,就算火势烧过去,那里面是如何都不会烧到的。”
真武还有些病态,他的目光众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寒冷,他咆哮,他斥问妘元将无痕带到了哪里!
真武说,她是无痕!
真武说,她永远都是!
真武说,她没有死,他不允许她死!
妘元看着真武失神,最终还是没将无痕究竟埋在哪告诉真武。
她说,哥哥,无痕已经死了,她只是以和我们不同的方式永远的活着。
她说,哥哥,让无痕自由吧,放手吧,这不是爱,是折磨。
她说,哥哥,无痕得到了自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真武瞪大了独眼,面上愤怒不止,他说妘元不懂爱,不懂他对无痕的感情,他让妘元交出无痕的尸体,他说他不能没有无痕。
妘元的确不懂,她起身离开了病房。
真武渐渐恢复,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但是却愈发易怒暴躁,每回面对妘元都在询问无痕究竟在哪。
整个上海滩闹翻了天,真武发疯似的让日本人搜寻着无痕,见着不顺眼的中国人就杀死。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三天。
三天后,真武放弃了寻找。
真武将目标转向了妘元。
真武将妘元囚在了监狱里,没日没夜的折磨。
张贤保和沐雨也被真武吊打着。
又是一个被折磨的夜晚,真武没打算下杀手,他有的是时间,余生,他要慢慢的磨,直到把无痕的踪迹磨出来。
真武让日本兵将妘元从架上放了下来。
真武拿着一碗水凑近妘元,伸手撩开了妘元脸前的长发。
露出的脸上早已不见白皙,只余下条条血迹。
真武扶住妘元的后颈,将水喂入了妘元的嘴里。妘元死寂的看着真武轻柔到极致的动作。
真武放下碗,擦了擦妘元的嘴角,柔声开口,“我的妹妹,无痕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放了你,还有张贤保和沐雨。”
妘元歪了歪头,倒在肩膀上,嘴角弯弯,嘲讽的冷笑着。
妘元的嘴中不断重复,“她死了。”
真武也不怒了,许是妘元的话说得太多次,他已经麻木了。
无痕没死,她只要待在自己身边就好,就不会死。
真武麻痹着自己。
妘元的视线下移,落在了指间藏着了细针上,这是她向一个人日本兵要水喝的时候从他身上顺下的。
原是枚日本军徽,徽章被妘元掰断了,只剩下针。
真武虽是囚着她,时不时的折磨一下,但还是明令让日本兵照顾好她。
真武注视着妘元,叹了一口气,“你真固执。”
妘元不客气的回道,“你也真固执。”
真武咬了咬牙,起身离开,他不打算再耗下去了。
孝太郎死后他又接连卧床近半月,这半月,中共在上海愈发放肆。
日本兵走了过来,架起妘元朝着墙角走。
妘元攥紧了手里的针,回眸的瞬间,针尖就朝着两个日本兵的眼中纷纷刺去。
日本兵惊呼捂眼跪地,鲜血从日本兵的指缝渗出。
一切发生得太快,真武回过头时,妘元已经手握日本人腰间的手枪抵在了真武的脑门上。
监狱外冲入了日本兵,架起步枪直指妘元,扣下扳机。
真武止住了日本兵的动作,直视妘元,“杬野,放下枪,我是你哥哥。”
妘元冷笑,扣下扳机,“谁是你妹?我才不是那个蠢货。”
日本兵见势逼近妘元。
妘元回头,用日语说,“再动一下,我就开枪。”
日本兵犹豫的后退了一步,仍旧架着步枪。
妘元对上真武,“木村真武,你真愚蠢!”
真武瞪大了独眼。
“看来,你已经把我忘了。”妘元歪头,眸中露出一抹失落,随即道,“11岁那年,我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毕竟那晚,你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奈美生命的不是吗?”妘元的话瞬间引来了日本兵的议论声。
他们其中不乏自在日本时就跟在孝太郎身边的人。
妘元故意用着日语说着。
“你们都以为我是被什么邪祟上了身,还找来了个驱邪的。”妘元笑出了声,“当时我就看着那个驱邪的在蠢货身旁左摇右摆的跳舞,心想真是可笑至极,我还真就等着那道士把我招出来呢?”
“不过可惜,那道士看来功夫没到家。”妘元耸了耸肩。
“所以,你现在还以为我是那个蠢货吗?”妘元噙笑,“你也当真愚蠢,一点儿都没发觉我那是骗你的。没办法,谁让蠢货看到了那一幕后被吓得半死,甚至自动过滤掉了你才是杀害奈美真凶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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