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鸢看她慌张的模样，这才轻声说：“不去域外了，现在去找洗去你身上魔纹的办法。”
程施施愣住了，她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魔纹，迟疑地问：“这还能洗去吗？”
闻星鸢点头：“你若不是魔族，自然是可以洗去的。”
程施施不解，想了想问道：“若是可以将我身上的魔纹洗去，那为什么他们不尝试做呢？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将我身上的魔纹洗去，看看究竟能不能洗去，从而判断我是不是魔族，而是第一时间就想杀我？”
程施施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过紧接着闻星鸢的一句话就让程施施明白了，闻星鸢笑道：“他们一开始就不是想知道你的身份。”
程施施张了张嘴，问：“他们是想要我的命？”
闻星鸢点头：“是。”
程施施垂下眼眸，依旧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尽管她并未期望梁元涯等人能对她有多好，然而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梁元涯对她也算尽责，该给她的东西都给了。
既然闻星鸢都知道若不是魔族便能洗去身上的魔纹，那就没道理梁元涯会不知道。唯一的解释便是梁元涯知晓此事，却不想这么做。
他已然认定程施施就是魔族，以往对她喜爱的种种，恐怕也是一时兴起。
程施施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她自作多情。她以为他们会有所改变，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一样。
梁元涯不过是将她当作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玩具，不喜欢了便任由别人污蔑她。
程施施刚穿到这本书里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切，知道自己会被背叛。可当真正被背叛时，她还是难受得很，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因为按照剧情发展而松一口气。
看来她还是在不经意间对他们有了期许，期望他们或许会和原著不同，或许不会所有人都对她冷眼旁观，不会有人背叛她。
程施施抿了抿唇，对小师叔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这句话既是为她自己而问，也是为原主而问。
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亲近的人如此残忍呢？
闻星鸢也没办法回答程施施的问题，她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程施施也没指望闻星鸢真的能回答她，她吸了口气，振作道：“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她想早点找到能洗掉身上魔纹的东西。等洗掉魔纹后，她想看看那些人还能不能说她是魔族，还能不能义正言辞地说她该死。
她不认为魔族就该死，但她也不会成为魔族。
不管是出于想反驳碧云仙门也好，还是出于想留在闻星鸢身边也好，她都不喜欢魔族这个身份。
她本来就不是魔族，没有理由让自己变成魔族。
“出发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程施施惊讶地看着闻星鸢。闻星鸢从未向她提过任何条件，一直以来都毫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程施施都习惯了闻星鸢在自己身边，突然听到这话，她愣了一下才问道：“小师叔，什么条件？”
如果不是很过分的话，她都可以答应，何况她也不觉得闻星鸢会对她提出过分的事。
闻星鸢勾了勾嘴角，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施施好奇地问：“什么条件？”
“条件是你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我，要做什么也得告诉我。”
程施施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闻星鸢为什么这么说。
闻星鸢是担心她又偷偷跑掉。
她有些尴尬地说：“小师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你口头保证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闻星鸢伸出手，“把手给我。”
程施施虽然不解，但还是把手放在闻星鸢手上。
闻星鸢的手冰冰凉凉的，程施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听闻星鸢说：“先前教过你怎么和喜欢的灵兽签订契约，还没教你怎么和人签订契约。”
程施施小心翼翼地问：“小师叔想和我签订契约吗？”
对于契约这东西，程施施了解不多，闻星鸢教她的大多是如何和灵兽签订契约，人和人之间的契约她还真不了解。
“对，想和你签订契约。”
程施施懵懵懂懂地应道：“那就签订契约。”
虽然不理解，但程施施知道闻星鸢不会害她。
闻星鸢便在空中画起复杂的符箓。
程施施看着也看不懂，便看着闻星鸢问：“小师叔，这契约有什么限制吗？”
“没什么限制，只是我想知道你在哪里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找到你。”
程施施点点头又问：“那我想找小师叔的时候也可以吗？”
“可以。”
程施施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奇怪地问：“小师叔，我怎么听着好像这契约是平等的？”
一般契约都是强者约束弱者的。平等的契约她还没听闻星鸢讲解过。
闻星鸢画完之后，繁复的符箓悬在空中。闻星鸢划破了她和程施施的手心，程施施一痛，皱眉，手却没动。
两人的血汇集到一起，又融入空中的符箓，接着契约分成两道光，没入两人的心口。做完这一切，闻星鸢才道：“你就不怕这是我用来约束你的？”
程施施无所谓地说：“没事，小师叔不会害我。”
闻星鸢本来还有些介意程施施之前的行为，听到她这话，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叹了口气。
“别怕，这是平等的契约。”
程施施又问：“平等的契约，这是什么契约？”
闻星鸢愣了一下，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轻声道：“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她不想说，程施施却越发好奇。她看着闻星鸢追问：“小师叔，怎么不能告诉我呢？难道这契约不能被我知道吗？”
“可以被你知道，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知道了也没用。”程施施还想问什么，闻星鸢便转移话题：“好了，该出发了，早日去把你身上的魔纹洗掉。”
说完，她自己先御剑飞行走了。程施施愣了一下，也连忙跟上去。
程施施有些恍惚地跟在闻星鸢身边，以前都是闻星鸢御剑飞行的时候带着她，大多数时候还抱着她。
如今她也能御剑飞行，而且还是跟着闻星鸢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只能被带着、被保护着的人到并肩而行，程施施一阵雀跃。
不枉她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修炼，如今她能和闻星鸢一起前行了。
说要去找去除魔纹的办法，两人却并不着急。该休息就休息，该吃吃该喝喝，甚至可以说是在边走边玩。
程施施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渐渐地习以为常。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离碧云仙门太远了，一路上没再碰到碧云仙门的人。当然，那些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也没跟过来。
程施施和闻星鸢两人聊起追着她们的人，可能是和碧云仙门有过节的，一听说闻星鸢叛出宗门，便想来折辱闻星鸢。
说是为了替天行道，其实是为了闻星鸢的身份。毕竟闻星鸢无论如何都是碧云仙门的长老，是梁元涯的小师妹。对他们来说，折辱闻星鸢也就相当于折辱碧云仙门。
现在没有追上来的人，很大可能是被碧云仙门那边阻止了。梁元涯那么爱面子，说不定会怒斥那些人，警告他们不许动闻星鸢。
毕竟闻星鸢是碧云仙门的人，就算要处置也该由他梁元涯亲自来处置。
程施施可不会认为梁元涯这是为了保护她们。如果梁元涯真的想保护她们，就不会在别人对程施施狠下杀手的时候，躲在碧云仙门里，甚至还默许了那些人的行为。
总之，程施施是不可能会原谅梁元涯的，日后也不可能将他认作师尊。
除非梁元涯愿意用他的命来换。
程施施自认是个无情的人，她的信任十分有限，想要获得她的信任很难，而一旦失去她的信任，再想让她相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闻星鸢没有告诉程施施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帮她洗去身上魔纹的办法，程施施也不在意。她相信闻星鸢，愿意跟着闻星鸢，哪怕闻星鸢带她去很危险的地方，她也坚信闻星鸢不会害她。
闻星鸢也确实对得起她的信任，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时时刻刻都站在她这边。
自从两人和好之后，闻星鸢对程施施可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也不会再哄着她。现在对待她有几分冷淡，程施施有时候会受不了，扑过去和她撒娇，这时候闻星鸢才会收敛一些，笑着推开她。
程施施也知道闻星鸢会这样的原因，都是因为她让闻星鸢伤心了，所以闻星鸢对她冷淡也是正常的。
这天，程施施从客栈出来，想去买点东西送给闻星鸢。虽然闻星鸢什么都不缺，但是她想送东西给闻星鸢是真心的，虽然礼物不算珍贵，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闻星鸢的造型一直很简约，就连发饰都十分简单。程施施便想着去给她买一些发饰。
正好昨日来到这镇上的时候，她发现镇上有一家卖发饰的店，她远远地瞥到一只簪子很适合闻星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