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鸢说的那么没有原则,程施施乐开了花。
程施施和闻星鸢有时走得快,有时走得慢,程施施的坏心思,便是想把余星石甩开。虽然余星石跟在后面也伤不到她,但她就是不喜欢余星石跟着。她做什么都被盯着,好像她是个叛徒一样,需要有人随时盯着。
闻星鸢也纵容着她,程施施想走快,闻星鸢就带着她走快,程施施想走慢,闻星鸢就带着她走慢。
她们这一快一慢,余星石跟着有些心累,索性就停下等着她们走远了,再一口气追上去。如此重复了几次后,等再一次看人走远了,正准备跟上去,突然有一道黑影冲到余星石面前和他对打起来。
对方身形矫健,进攻很猛,余星石只能不断地招架。等他找到空隙反击的时候,对方又十分灵巧地躲开。余星石打不到对方,十分恼怒。先前被关在宫殿里时被发现的状态,此时让他有些眼红。他索性将气撒在眼前这个黑衣人身上。
他一边打一边问:“是什么人?为何突然袭击我?”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一个劲地进击和反击,对方打着打着渐渐落了下风。余星石正准备继续攻击,可对方发现不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余星石看着对方往远处方向而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上去,他答应过梁元涯要看好程施施,而现在程施施她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收起剑,脸色阴沉地跟上去。
程施施听到后面有风声,扭头看,离她很近,她警惕地问:“你过来做什么?”
余星石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跟在她们不远处,不愿离得太远。
程施施看他这样,仔细打量才发现他身上的白衣有些凌乱,顿时就起了坏心思,笑着说:“大师兄,你怎么穿着白衣还那么狼狈,不会是想抓你去成亲的人发现你,还想要抓你回去成亲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余星石想也不想就反驳。
程施施歪着脑袋问:“难道不是吗?不然大师兄你为什么看着那么狼狈?你看你,衣摆上都沾了许多尘土。”
余星石赶路一直在树上,很少下地,哪怕下地有干净的地方走,而此时他的衣摆上都是尘土,显然是和人打过一架。
“我有没有人和你打架有什么关系?”余星石没好气地说,“莫非那人是你派来的?”
程施施大惊失色:“大师兄你为何要污蔑我?你要是觉得是我做的话,那咱们去师尊面前,让师尊为我主持公道。”
听她这么说,余星石顿时就泄气了。
“行了,和你没有关系,我随便一说,别老是去麻烦师尊。”
“那可不行,除非师兄你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余星石只能不情不愿地说:“没什么,就是遇到个人莫名其妙偷袭我。”
程施施愣了一下,看了闻星鸢一眼,闻星鸢便问:“是男是女,什么模样?”
余星石撇嘴:“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别说是长什么样的,是男是女我都看不出来。”
程施施看着余星石,见他没开玩笑,便有些遗憾叹气。
余星石看到程施施叹气,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受伤你很遗憾?”
“我可没这么说,明明是师兄你恶意揣测我,每次发生点什么就觉得是我做的,真要说起来,反而是师兄,你对不起我才对。”
程施施无辜极了,这次她是真的无辜,她是想过给余星石点颜色瞧瞧,可她还没动手呢,余星石就依旧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她撇嘴道:“说不定是师兄你平时说话没把关,得罪的人,来找你寻仇。”
程施施说的情真意切,毕竟余星石这种嘴欠,时不时就说别人两句的性格肯定有不少仇家。
程施施看余星石生气,转转眼珠子突然说:“不过大师兄你也是真的没用啊。”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没用?敢不敢和我比试?”
“你说这话你不害臊吗?”程施施惊讶道,“你修炼那么多年,竟然想和我一个初学者比试?碧云仙门还要不要面子,师尊还要不要面子?”
余星石不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又要说我没用,又打不过我。”
“我说的是事实啊,如果不是师尊来,大师兄你现在怕还是被困在床上吧,多丢人啊,被困在床上,要是被困在其他地方或者是因为为碧云仙门而捐躯,那差不多,被困死在床上……”
程施施说着摇头,一副自觉没脸见人的模样。
余星石皱眉问:“我能如何?那绳子古怪,我没有修为,自然没办法挣脱开。”
“你没有修为,可是你还有其他的,难道大师兄你从来不练体?除了剑,没有了修为,就什么都做不了?”
程施施说着感慨一句,“那我说大师兄你没用也没有说错啊。”
“你有种再说一遍。”
程施施可不搭理他,她给闻星鸢使眼色,两个人丢下余星石就走了。
而余星石站在原地,虽然很不服程施施说他没用,可是想想,也觉得程施施说的没错,他没有修为没有剑的情况下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他一直以来都执着于练剑,至于练体,这些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许他也该练练体,余星石这么想着,却觉得不是程施施提醒了她,而是梁元涯提醒了她。
梁元涯之前就说过他没用,所以他这是得益于梁元涯的提醒,和程施施没有半点关系,他怎么都不可能承认程施施的存在对他有好处。
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碧云仙门。程施施回来后便去找柳无忧,看到柳无忧安然无恙,程施施这才松了口气。她瞧见柳无忧在院子里晒衣裳,笑着问道:“这个时候怎么在晒衣裳呢?”
平日里柳无忧都是一大早就洗完晾完衣裳,然后去忙别的事情了。
柳无忧见到程施施回来,十分意外。她将衣裳晾好,走到程施施面前,满脸惊讶道:“施施,你怎么长得这么快呀?”
程施施得意地反问:“我长得快吗?这说明我有天赋呢。”
柳无忧皱着眉头说:“这哪里算得上有天赋?施施,你长得这么快是不对的。”
程施施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不对吗?那怎样才是对的呢?”
柳无忧认真道:“从你出去到回来这段时间,顶多就长这么一点。”
她比了个小拇指,“可如今你长了这么多,都有一个头那么高了。”
程施施不太确定道:“只是长得快而已,应该没什么事吧。”
柳无忧摇头:“要是没事的话,怎么会长得这么快呢?施施,你快去看看医师,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二师姐就是医修,你不如去找她,让她给你瞧瞧是怎么回事。”
柳无忧说着就把程施施往外推,程施施觉得好笑,“就算要去看医师也不急于这一时。”
可柳无忧却不依不饶,反而急切道:“你现在就去看,有问题以后再说。”
程施施还没弄明白柳无忧为什么这么着急让她去看医师,就看到门外走过一个身影。宋应见到程施施,愣了一下,赶紧走上前问:“你回来了,山下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程施施看看宋应,又看看柳无忧,柳无忧视线挪开,似乎是有些心虚,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不是施施你让他过来帮衬着我吗?”
程施施点了点头,她确实请求宋应帮忙照看柳无忧,可为什么柳无忧好像有点不对劲?
“正好我托别人带了些枣泥糕回来,你尝尝看。”
宋应说着把枣泥糕递到程施施面前,程施施摇头说:“给她吃就行。”
宋应摸摸脑袋说:“你尝一尝,要是喜欢就留两块,剩下的都给她。”
程施施挑眉:“你这是专门为她买的吗?”
宋应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看到柳无忧在程施施身后使眼色,老实点头:“是给她买的,她最近胃口不好,我就买了些回来。她挺喜欢吃的,所以我又让人再买一些回来。你尝尝看。”
柳无忧红着脸,程施施看过去,她立刻扭过身去,不让程施施看到她在做什么。
程施施笑话他们:“你们两个真有意思。”
宋应愣住了,看向柳无忧,顿时脸色发红,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
程施施故意打趣他:“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做这么多呢?普通朋友可做不到这地步。什么时候好上的呀?有一段时间了吧?”
柳无忧看了宋应一眼,尴尬地摇头:“别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程施施说:“既然不是的话,那我帮你们介绍人。”
柳无忧再次摇头:“不用了,不用帮我介绍什么人,我现在一个人这样挺好的。”
宋应却没听懂程施施说的介绍人是什么意思,好奇问:“在山下认识新朋友了?”
柳无忧欲言又止,想告诉宋应不是这个意思,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停住了,一脸纠结。
程施施见她脸色憋得通红,也不逗她了:“好了,和你们闹着玩的,我回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柳无忧没拦住她,倒是宋应先一步喊住她:“你又要下山?”
程施施:“不是,我是要去找我二师姐。”
宋应问:“找你师姐做什么?”
宋应有些担心道:“听说她这段时间和以前不一样,像变了个人似的,你还是别过去了,免得真碰上她不高兴。”
程施施不以为然道:“她性格变坏了?我早就知道她性格不好。不过她是在瓶颈期,性格不好也正常。”
宋应一脸难以言表的表情,摇头道:“并非是瓶颈期才这样。”
程施施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地问:“不是瓶颈期,那是因为什么呢?”
不等宋应开口,柳无忧就着急道:“施施,你不知道,你离开之后,你二师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以前会让生病受伤的人在仙门养伤,可你下山之后,或者说她上次回来之后,她就不再这么做了,反而把原本在仙门养伤的人都赶走了。”
程施施惊讶:“人都赶走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柳无忧摇头:“没有误会,就是她把人赶走了。你要是不信,可以等等……”
“等什么呢?”程施施很疑惑。
刚说完,就有一个杂役弟子跑过来说:“柳无忧,快去看看,他们又来了。”
程施施看着这个杂役弟子,觉得十分陌生。柳无忧解释说:“她是我以前当杂役弟子时认识的。”
她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先前我跟你走,她怕被其他人排挤,所以没来找我。现在大家对我的态度都很好,她也就不怕来找我了。”
程施施点了点头,问那杂役弟子:“去看什么?”
杂役弟子看到程施施,呆呆地回答:“山下那群烦人又来吵吵,要二师姐给他们看病呢。”
听她这么说,程施施这才真正相信柳无忧先前说的话。不过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子?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找宓以丹的时候,被那病人欺负,宓以丹转头就把火撒到她身上,怎么现在竟然能看得开,把人都赶走了?
真是奇怪。
程施施立刻拉着柳无忧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她们就去了山门,程施施回来的时候,山门本来没什么人,现在却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病怏怏的,不是身上有肉眼可见的伤口,就是虚弱得快要晕过去了。
“明明已经收了钱,怎么能说把钱退回来就退回来,还将我们赶下山,这还有没有医德呀?”
“怎么能这样,如果这么大的仙门都不讲信用,那这世上还有谁会讲信用呢?”
“碧云仙门就不配称为第一仙门!”
有碧云仙门的人听了不乐意:“救治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二师姐不愿意救你们,肯定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事,她才不愿意救你们。”
“她那么善良,把人逼成这样,你们还有脸来。”
“你胡说,我们哪里有逼她?”
一个男人开口反驳。程施施看了看,是先前那个她见过的病人。
他不甘心说:“也许以前我们对她有点不好,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这样了,我们现在都听她的话,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还敢得罪她?”
程施施见他们还想吵,觉得实在无聊,正准备转身走,就听到宓以丹惊讶的声音:“小师妹,你回来了?回来了怎么不去找师姐,师姐有东西要给你。”
程施施看着容光焕发的宓以丹,着实愣住了。上次见到宓以丹,她还因为修为的事情印堂发黑,脸色难看得要死,像是看谁不爽都会砍谁一刀的模样,如今这模样,不仅精神好,而且还红光满面。
程施施迟疑地喊了一声:“二师姐。”
宓以丹笑盈盈道:“是我,怎么了?下山一趟回来就不认得我了?”
程施施晃了晃脑袋,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师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突破瓶颈期了?”
宓以丹遗憾地摇摇头:“没有,瓶颈期哪是说突破就能突破的。”
“那你怎么这么开心?”
程施施问完,还没等宓以丹回答,围着的那群人又开始叫嚷起来。
“快说说,为什么要把我们赶走?我们做错什么了吗?我们改还不行吗?”
宓以丹瞥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道:“你们来找我,不过是因为听说我是最厉害的医师。”
那群人迷茫地点点头。确实,他们是因为听说宓以丹是最厉害的医修才来的。
宓以丹接着说:“那你们现在没必要来找我,我已经不是医修了。”
“怎么可能不是?”
有人刚反驳,宓以丹就白了他一眼,直接丢出一条蛇。那蛇猛地蹿到男人面前,男人吓了一跳,看着那条毒蛇,宓以丹的笑声传来:“看到没?这条蛇是我最近的新伙伴。”
迎着众人迷茫的眼神,宓以丹却十分满意。程施施微微有些愣住,她已经反应过来宓以丹这是做了什么。之前她为了找宓以丹不痛快,故意跟宓以丹说她做医修不如做毒师。
程施施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宓以丹还真这么做了,程施施有些懊恼,想想也不一定是听了她的话才去做毒师,可能宓以丹本身就有这个打算,没理由她轻轻一句话宓以丹就会听她的,她们关系又没那么好。
宓以丹像是和她心有灵犀一般,突然看向程施施:“小师妹,多亏了你。自从我成了毒师,如今威风得很,也没人敢得罪我。”
她看着那群警惕地盯着她丢出去的蛇的人,笑得越发开心。
“怎么样?你们还想让我医治吗?”
听她这么说,哪里还有人敢让她医治。他们来找她是因为她是有名的医修,如果她成了毒师,那还不如去找普通的医师医治。
他们缓缓离开,时不时会多看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怀疑宓以丹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