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的婚礼,你们真能分清谁是主角吗?”夏知晴被换了几次衣服,觉得他俩简直搞错了重点,只能用力抓住宣情的肩膀。
“但你很潭亮啊。”不弄好看点太可惜了啦。
宣情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捏了捏夏知晴的脸,兴趣不减地一指旁边:“快快,还有好几件呢!”
司言做壁上观,很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俩拉拉扯扯,完全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最后一件。”夏知晴和她谈条件:“不然我就随便穿个白裙子上。”
“……那好吧。”宣情走过去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件拿过来:“给你,去试试吧?”
“最后一件了,你们俩快商量好。”
夏知晴迈着沉重的脚步进那个单间里更换衣服。
进了小隔间,她终于有点安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再租一间房。
拉上拉链,她同步思考:大城市的房价不比小县城,可以的话家乡还是她的第一选择。
摆正了胸口的花:不过只有一个人的话,十有八九住不了那么好的房子……
夏知晴最后理了理头发,听着外面宣情在叫她:“你好了没有啊?”
夏知晴掀开帘子走出去,宣情立刻大呼小叫的迎上来,无论她换什么衣服,对方的态度都十分热情。
好像她才是这个电的店员。
“你们讨论一下吧。”夏知晴说。
宣情犹豫看她一眼,转头和司言说话,夏知晴拿着手机,忙里偷闲的继续读书。
和朋友一起,她当然不会在这儿背单词,而是在看小说,在看时她也会思考这些人过得怎样的生活,得出结论是没必要当真。
小说里多美好啊,先婚后爱青梅竹马破镜重圆,好像无论什么障碍在爱的面前都会土崩瓦解,爱是最伟大的力量。
只有她觉得爱始终没有钱重要。
……是她偏颇了。
选好所有衣服,三个人去吃了饭才回去,把她们送回家的过程中,夏知晴注意到宣情如坐针毡,一直欲言又止。
和准丈夫告别后,本该高兴的宣情却有点不高兴,夏知晴问她,她扭扭捏捏半天才回答:
“司言在你换装时在用手机。”
“他没在意我,你该开心啊。”
夏知晴总觉得宣情大大咧咧的,不太会吃醋。
现在看来她对男友还是有占有欲的,终于给了她一点准新婚夫妇的感觉。
虽然仍觉得他们俩订婚结婚有点仓促,但在她的立场并不好唱反调,别人家长都没反对,她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不是这样的,你没看见他的眼神……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他并不是没在意你。”
宣情对此非常忧虑,夏知晴笑她是婚前忧郁症,宣情愤愤不平的拿起画笔,沉浸到漫画里去了。
夏知晴看着她连背影都透着不忿,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
连宣情也能发现的目光,她不可能看不见,联系到司言的身份,背后肯定有什么事情。
但这没有必要告诉宣情,他们都要结婚了,宣情没必要现在知道太多。
在她看来司言对宣情非常好,也没有让她思考太多的意思,他愿意保住宣情的这份纯粹,那夏知晴也会帮忙。
虽然也会因为这件事引出一些小麻烦,但她想司言是有准备的。
婚礼宾客人数比订婚时更多,双方亲友十之七八都要到场,各个包厢坐号都要提前设定好,几乎有一种颁奖典礼的感觉。
如此的前提条件下,整理名册更是一件麻烦事,各个家族的明争暗斗,明面上和私下里的关系都要清楚。
夏知晴毫不客气的从司言手上调来了几个人,帮忙一起整理名册。
相比之下宣情的亲友团可以称得上是人丁稀少了,为此宣家父母也是努力宣传了一下,只要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拉过来一起撑场面。
这几拨人自然也要分开,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冲突。
宣情在三小时后木然起身:“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亲戚——你收到他追加的排座明细了吗?”
“收到了。”夏知晴的手上起码有七八张纸,每个名字都在她的眼中过了一遍,至少先理出了亲朋,接下来的许多盘根错节的关系,都由司言那边继续传达。
“说真的,在听到你说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多。”宣情苦着脸:“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都不知道他的人脉关系有这么复杂。”
“放心,只要你不想当个每天设宴的高门阔太,你要见到的人就只有前面的两三桌。”夏知晴随口道:“这些只是先给你过目,至少要知道最浅显的关系脉络。”
宣情是个很能忍的人,她可以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不动就为了画一张漂亮的画,但面对这一团乱麻一样的人际关系图还是头大。
夏知晴倒是很有兴趣兴趣,她要这些关系就是为了理清一些东西,在几年前她就有初步判断,只是现在从中分析出了更多的利益牵扯。
这些日子她的耐升高很多,坐几个小时也无关系,便将那些资料看完,分析了一下,挑拣着说给宣情听。
毕竟宣情的对象不是普通人,她不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另一方面,夏知晴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结婚的一天,所以对这所有的一切都感觉十分新鲜。
宣情过了几天才跟上她的脚步,等到她终于适应的时候,良辰吉日已到。
天还没亮,宣情就早早起来洗漱一一那化妆团队还是被辞了,再来的化妆师嘴严很多,除了简单的工作相关基本不多嘴,令人非常放心。
一样一样饰品点缀在宣情身上,化成“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天”。
伴娘团中还有宣情的大学室友,几个人是同一天来的,她们在挑礼服时,也重点考察了一下夏知晴。
不知道的还以为宣情和夏知晴要结婚了。
夏知晴从头到尾表现得非常得体,如果装模作样有等级,她可能已经修炼到了巅峰,毕竟是从小看人脸色看到大的,一起逛街的时候也能对目前的时尚侃侃而谈。
一天之后,她们对夏知晴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如果不是她说,甚至感觉不到对方已经二十五六。
因此到现在,她们一边互相打趣,一边感叹的时候,夏知晴也能说得上话。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宿舍里第一个结婚的,会不会有点太早了呢?”
“这个时候,只需要祝人家百年好合就好了啊!”
温馨的氛围中,夏知晴也开始做妆造,虽然宣情打过了招呼,但夏知晴并不准备听她的。
伴娘是不该比新人更好看的,她嘱咐给她化妆的助理,将她脸上的优点掩盖过去。
“那当然,有个漂亮的闺蜜,总是这样的。”化妆师说:“不过我的同事技术很好,可以不用你们当绿叶,你也可以放心。”
夏知晴巴不得自己成为一个小透明,听她这样说,也只能微笑。
她安静坐了两小时,出门时天色微明。
做为伴娘她有很多事要做,司言和他的友人们来到门口叫门,宣情和室友们在一起笑闹,她站在最后看着这欢快的场景。
她见证了这青春的画面。
还拿了个红包。
一切都很顺利,新娘子被接出去,她和伴娘们坐一台车,冷气吹拂,她玩了半小时手机。
然后便在现场看到霍司礼。
夏知晴并不惊讶,他当然会来,只是她的眼睛可能出了问题,两人身上的衣服竟好似情侣装一一果然不对劲。
她想起宣情的话——原来如此。
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这次是伴娘,有许多事要做。
夏知晴的目光落在新人们的身上,面不改色地想:她要安慰新娘子,整理衣装,招待客人……只要她想,可以忙碌到脚不沾地。
相比之下,霍司礼做为伴郎就没那样用心,更多时候只是站在那里和长辈们寒暄,但谁也不会苛责他。
夏知晴站在婚礼的女主身后,帮她张罗所有的事,除了站在讲台上诉说相识相知相恋的这部分,她对所有流程了如指掌。
很快花童上台递戒指,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分别出自男女双方的亲属,其中一个孩子还是霍家的子辈。
霍司礼的小侄子认识她,在送戒指之前就一直偷瞄过来,拿了红包就往她那儿去了。
毕竟还小,父母又隔得远。
下台后她们随便吃了一些,很快就一桌一桌的敬酒。
夏知晴帮她挡酒,喝得多了,脸上泛起微红。
宣情很担心她,想让室友们多负担一些,却被夏知晴拦下:“让那些小女孩们喝酒不太好吧,而且我没喝太多,别担心。”
宣情只能去找了几个作郎,却发现他们嘴上嘻嘻哈哈,却无人帮忙。
虽然在结婚这天不该生气,但宣情有点没忍住,她没在司言那儿说,只吐槽给了夏知晴。
“啊,他们。”夏知晴和她咬耳朵:“那是因为他们认识我,并不是想怠慢你哦。”
几年不见,他们对她的态度依旧差,至少在以前还会当着霍司礼的面对她有几分好脸色。
女人不过是有钱权便能招之即来的玩物,他们对她们——有主女人的尊重总来源于她们主人,夏知晴是其中之一,是较为特别的一个。
而且很厉害,居然拿到了股份——只差一步,他就能和今天站在这儿的新娘一样了。
但她居然拒绝了。
不仅是拒绝,还有逃跑。
这简直在他们那刻在世界观里的高姿态上抽了一巴掌。
对于霍司礼,他们不会去深究,他是被背刺的可怜人,是捂热蛇的东郭先生。
而夏知晴,作为反叛者,她不甘于当那些财富的暂持者,一个容器,简直狼心狗肺。
她要有霍司礼的承认才能得到尊重,而且现在霍司礼的态度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