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夏对于夏知晴的心理状态十分担心,尤其是在看到了网上的言论后,他希望夏知晴禁网一段时间,至少三个月。
因此在知道了夏知晴决定要努力学习考试之后,他自然是双手赞成。
他给夏知晴买了非常多的教辅书,还非常主动地当老师……但在两节课后,就被方医生叫回去做苦力了。
“你忙什么呢,你是可以每天谈恋爱的人吗?”
方医生受了一整天罪,面对这位局中人就只有无力和些许愤懑:“你们俩感情就那么好吗?感情好你也要先过了实习再说吧!”
这样一来,陈沐夏只能每天在医院和宣情家跑来跑去,有一天他一如往常地去见自己的老师,去了办公室却没看见人。
依旧是没收到任何信息,医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不会是自己每天跑外勤,让他在办公室里补工时吧?
陈沐夏坐在办公室里,见着老师的患者,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漂亮女生。
白烨这些天上班十分折磨,她并不是想要找医生,而是花钱买个谈话的机会。
因此她相当开门见山,陈沐夏体会到了她的意思。
“既然你只是需要别人跟你说话,可以去找朋友谈心,为何花钱买呢。”
“因为比较安全。”白烨说:“有些话不能透露出去,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陈沐夏看她一副疲惫至极地模样,沉下心来:“嗯,那你说。”
白秘书长事实上是个家庭幸福美满,人生之路较为顺遂的人,她人生中第一次滑铁卢就是霍司礼。
这是个不好的头,接下来的好几年她都不停的在翻车中摸爬滚打。
陈沐夏看出这是个聪明人,便只听她单方面发泄,说她上司曾是前男友,而他深陷情感危机,整天冷着脸压榨员工,弄得公司里人心惶惶。
最近他终于心情好了点,这两天又不知发什么疯,比上次气得还狠,就连公司短期战略都尖锐许多,她每次都帮那些犯错者挡枪,包容心也到极限了。
她却不好去见那女生。
都是成年人,她知道那似是而非的回应会给不知情的夏知晴多大心理压力,也不好意思给她去电话。
她不想干涉他们,自己却也有很大压力。
一来二去,很想给她们下药关在一起。
陈沐夏:“请千万别这样。”
白烨:“当然不会,他们出点什么事,谁也不能把公司支起来了,再加股价跳水,只会更加地狱。”
“那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主动些呢?”
白烨无法把主动二字和霍司礼联系起来,他对夏知晴的态度也……如果能拿出当初追她的态度,两人指定得成。
但他真能对夏知晴主动吗,十有八九只能把对方气个半死。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白烨道:“最近对方给他的回应指定很消极,否则不至于此。”
“或者,换一个呢?”陈沐夏建议:“虽然是他们的事,但你有权利换人吧,拜托下同事如何。”
“治标不治本。”白烨道:“如果你有一堆听完训后做不好一件事的员工,你很难不去亲自面对他。”
“那你自己……”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半小时的心理治疗——或是树洞后,白烨轻松很多,她脚步轻快出门,和一个大麻烦陕路相缝。
哇哦。
她面无表情,心里崩溃,霍司礼发什么疯居然来医院啊?
白烨虽然知他在看心理医生,但在同一个医院同一个医生手下遇上的概率是?
她还未感叹这倒霉催的运气,身后的门便开了,陈沐夏说着“白女士,你的包”走出来,加入了这份难言的尴尬之中。
夏知晴已经在家里念了一星期书了,在意志的驱使下,也并不觉得很累。
在这之前,她已经写了好几份剧本递过去,整个人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备考状态。
宣情对此肃然起敬。
“为什么,能只考虑学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夏知晴如是说。
宣情有气无力地说:“学生们不会这样想的。”
夏知晴当学生的时候也不这么想,但现在她觉得,每天能够只想着学习,人生可以算得上简单纯粹了。
她们都很忙碌,家里自然就没那么操心,吃饭能省则省,垃圾基本是陈沐夏来了顺便带走。
夏知晴正在做题,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居然是久违的白秘书。
她接起电话,得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
陈沐夏和霍司礼在精神科打架了。
她平静地想了片刻,完全想不出他俩打架的场景。
于是夏知晴去了。
到现场时,她和白桦打了个照面。
她身边还有方士然,气氛十分萎靡。
“这是什么情况?”她在这波澜诡谲的气氛里找不着北,于是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白秘书。
白桦无言以对,简单讲了讲发生的事情——她不说,夏知晴也知道原因。
她以为霍司礼和陈沐夏的社会关系没有那样密切,没想到还有这种相见可能。
“那方医生……你是他的医生吗?”
方医生苦笑着反问:“你希望我如何回应?”
方士然见她进了病房,头疼地转向两个女人:“抱歉啊,我才是医生,他是实习生,因为隐私原因,我并没有和他说起这件事。”
白烨心里已经狂奔过一万匹羊驼,现在从崩溃中回来,处于平静的癫狂中:“没关系,他们三个的关系确实很混乱。”
夏知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俩打架了之后还要待在同一间病房,进去后才发现两人同时收了声。
她左右看看,发现霍司礼的嘴角破了,陈沐夏的眼眶是青的,至于身上有多少,她不方便看,便对霍司礼道:“他先动手的吧,我代他向你道歉,因为你那时候做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大概没忍住。”
然后夏知晴转向陈沐夏:“霍司礼学过泰拳的,不要和他硬碰硬。”
最后她叹了口气:“是我的问题。”
如果不是她贪图享乐,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陈沐夏连忙说:“怎么会是你的错,你还是因为送他才……”
霍司礼平静插话:“那你准备怎么补救?”
他的意思大概是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他就会反击吧,霍少爷长这么大,应该都没被人打过脸。
陈沐夏又要从病床上蹦起来:“你还要让受害者忍让?!”
夏知晴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温言道:“别冲动。”
她站在陈沐夏身前,面对霍司礼道:“既然事情由我而起,我可以医药费和赔偿。”
“不是,这怎么都不该是你……”
夏知晴:“你安静一些。”
陈沐夏委屈的闭了嘴,只是眼刀不要钱一样的发射出去。
霍司礼想也不想道:“八万,一次付清。”
这下不只是陈沐夏,连夏知晴也有点儿生气的冲动了。
一是因为这离谱的医药费,二是这个数字的微妙程度。
如果付出这八万,她手上能用的钱就几乎没有了。她很难不觉得霍司礼是故意的。
她和霍司礼对上眼神,霍司礼老神在在地往后一靠,和背都不敢靠墙的陈沐夏形成了鲜明对比。
夏知晴试图讲道理,但霍司礼完全不听,加上陈沐夏像是一直搁浅的鱼时不时蹦跶一下……她感觉理智都要从自己的脑子里飞走了。
“八万就可以?”夏知晴冷静道:“写条子吧。”
十分冤大头的行为,但她怕迟则生变。
病房里没有纸笔,夏知晴出去找医生要了回来写字据,陈沐夏看着她写字,简直心急如焚。
“你看不出来吗?他是在敲诈啊!”
夏知晴当然知道是在敲诈,她只是不想再生事端。
她咬着牙把八万转给了霍司礼,眼看着他签完字才收起字据说:“可以了吧,你又没受多大伤,现在可以离开了。”
“谁说我没受伤?”霍司礼道:“精神损失不是伤害?”
夏知晴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会从霍司礼的口中听到“精神损失”四个字,第一反应是啼笑皆非,紧接着说:“那你去做鉴定吧,医生就在外面。”
她转头对上强忍委屈的陈沐夏,那张清俊的面容上甚至有点屈辱。
夏知晴伸手:“能站得起来吗?”
不能站起来也得站起来,陈沐夏掀开被子,被她扶着起身,起身时还打了个机灵。
夏知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我们就先走了,毕竟他没有完全站不起来。”
她搀扶着陈沐夏出去,白烨有些惊讶:“怎么是你们先出来?”
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到底谁伤的更重……夏知晴说:“就照顾你老板吧,顺便给他做份精神鉴定,他声称自己遭受了精神伤害呢。”
旁观了一切的白秘书和方医生:……
你说谁,谁声称受到了精神伤害?
白秘书深深呼出口气,嘱咐医生守好门后,打开门走进去。
背影如同一个慷慨赴死的战士。
夏知晴非常信任白秘书,她知道她进去肯定是要说重要的事情,便加快速度带着陈沐夏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