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的出现把夏知晴拉回了几年前。
那真是一段甜蜜又痛苦的时光——但在白烨眼中肯定是无聊又无语吧。
“我不会再那样做啦。”
被触及黑历史，夏知晴的神情却很平常：“现在我很支持你们。”
白烨面不改色：“……您还是快点把他追到手吧。”
夏知晴急忙解释：“我真的不会再——”
但白烨已经朝她点点头，拿着饭盒走向了电梯。这对人的态度和霍司礼太像了，连着那份不留情面。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身上喷了味道并不浓烈的香水，走路十分利落，仿佛天生便合适这这种场合。
夏知晴哪怕穿了很贵的衣服站在这里，也像是个不速之客。
·
夏知晴认识这位白秘书，正是三年前的事。
那年她二十一，正是对霍司礼迷到不行的时候。
毕竟在霍家的几个孩子里，唯独霍司礼对她还可以。
这让夏知产生了错觉，以为他常来老宅是因为了自己，不免对他产生了些占有欲：
整天缠着霍司礼不放，不让她知道行程就撒泼打滚，还十分自不量力的同白桦争风吃醋。
吃得满心愤怒不说，还表现到了明面上。
直到她提着饭盒被前台小姐礼貌的拦在门口……往事不堪回首。
哪怕夏知晴已经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对，好像也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夜里，夏知晴一如往常在客厅吃晚饭看视频，听到霍司礼开门的声音。
“今天的菜怎么样？”
“还可以，但你不用亲自来送。”
他将饭盒放在茶几上，语气风轻云淡：“别太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夏知晴的目光在那上面沾了沾，“我今天看到白烨，你和她的关系怎么样了？”
“早就没有关系了。”
霍司礼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你很担心这件事？”
他靠得近了，夏知晴闻到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和白烨身上的有点相似。
强烈的不配得感卷土重来，她挤出个笑容靠在沙发上：“当然，作为…传闻里你未过门的小妈？我也要关心下你的桃花啊。”
“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霍司礼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接近你？”
夏知晴为了缓和自己的心情，故意答非所问：“我最近没有什么新认识的人……有个咖啡店小哥？我看他还挺顺眼的。”
那天她坐在位置上跟助理打电话，打的时间很长，甚至连单也没有点。
说着说着，一个人放了杯咖啡在她前面。
夏知晴抬头就看到个帅气的男生。
年纪并不很大，穿着咖啡店的制服，看起来有些学生气，同时也很有活力。
她用手指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拉花咖啡，十分客气道：“我还没有点单。”
咖啡在她的动作下晃了晃。
男生露出个笑脸，同她做了个口型：“送，给，你。”
夏知晴考虑了一会儿，点头道：“那谢谢你了。”
…
对方送了她杯咖啡，哪怕是道谢，她也要再去一次才行。
霍司礼对此有点不赞同，但他并不习惯介入她的行程，见她想去便也随她。
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句，让她对陌生人更多些防备。
落在她头上的股份不是个小数目，保不齐有人知道了后会有这个心思。
叮嘱过后他犹嫌不够，“我让韩特助陪你一起。”
夏知晴嫌他小题大做，“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麻烦韩特助，人家只是个大学生。”
“他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知道他是好意，但这质问的语气听着让人实在不舒服。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夏知晴说完后自觉不对，找补了一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有分寸。”
他便没再说什么，由着她考虑第二天的衣装去了。
翌日，夏知晴便去了那家咖啡店，时间掐在差不多的时间段。
男生果然在那儿接待客人，再次见到她时很高兴，硬要给她再送一杯咖啡，还免费给她拉了个圣诞树。
“哇，谢谢你！”
夏知晴很是高兴，拿手机对着那咖啡照了几张照片，才慢慢喝起来。
她当然不会第二次还让人家请，喝完咖啡后就把钱压在了杯下，确认是对方过来收拾才起身。
只没想到对方也是固执的性子，在杯底看到钱后，居然跑出来追上了她。
“我真的想请你喝咖啡的……是不是表现得太唐突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只是想问……”
俊朗的大男孩有点扭捏，但抱有期待地问：“你还能再来吗？”
他的手背在背后，因为剧烈运动额头上还带着点汗，态度小心极了。
夏知晴考虑了下自己最近的时间安排，加上这里的咖啡确合她口味，终是道：“好吧，但下次我会付钱的，就当是做个朋友。”
咖啡店小哥十分高兴地回去了，一路虎虎生风，透着十分的活力。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哪怕健身房将要开张，夏知晴一个月去的次数寥寥无几，对方也都十分高兴。
当说不说，这个孩子的性格还真是很好。
夏知晴庆幸于但每次都和她说那么久的话真的好吗，真的不怕扣工资？
万般思考之后，在开业之前，她给了这男生一张健身房季卡。
大男生将那张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心翼翼询问：“你是这健身房的私教？”
“是推广人员。”
面对这个小男生，夏知晴的瞎话随口就来：“相比于你的赠予，我这不算什么。愿意就去试试吧，不愿意转赠也行。”
“不会丢给别人的！”
男生十分激动的许下承诺：“谢谢，我一定会去的！”
夏知晴被这股青春活力震慑了一下，只能点点头。
这一位潜在客户是搞定了，另一位潜在客户是个难题。
夏知晴确定霍司礼是会运动的，为了开健身房，她也看了不少健身前后的对比图，锻炼过和没锻炼过，还是非常明显的。
但霍司礼很忙。
几个月过去了，霍氏好像仍然没有从上任掌权人的死亡里走出来，霍司礼时常在公司里睡，偶尔回来也一幅精神不济的模样。
他人大概没办法去了，那能不能以他的名义祝贺下健身房开张呢？这种关系不用白不用啊。
她问霍司礼，霍司礼不假思索道：“那天很忙，去不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夏知晴并不气馁，她道：“那我可以用你的含义打宣传吗？”
霍司礼下意识皱了下眉。
夏知晴一直关注着他的脸色，当下就改口：“说笑说笑，我只会在朋友圈里宣传下。”
她迅速给自己铺好台阶滚下去。
在编朋友圈时，有信息发了进来。
Mucha：你好！
Mucha：[狗狗转圈]
夏十七：你好呀~
Mucha：谢谢你的卡！
Mucha：季卡很贵吧？
Mucha：我可以带朋友们一起去吗？你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Mucha：[狗狗捧心]
夏十七：当然可以啊，捧个人场！
年轻人真是活跃啊，她说一句他能回好几条，有效的冲淡了她有些忧郁的心情。
夏知晴翘着嘴角正在打字，清淡的气息扑然而至，头上落下一片阴影。
是霍司礼。
“你在和谁聊天？”
“认识的小男生。”
“上次你说的那个？”
“是啊。”
夏知晴还在回信息，对周边逐渐遍地的气压毫无察觉：“很热情的小男生，所以也给他行个方便。”
“那你可真大方。”
谈话之间，霍司礼己经坐在沙发上，和她几乎肩并肩。
夏知晴：“一个热情的学生，他能带来的真实性是可观的，都是托多没意思。”
“那学生的购买力呢？一个要兼职的学生，他身边有多少人能来办卡？”
装修买器材，出了那样多的钱，自然要从顾客身上收回来，哪怕几年没工作的夏知晴也该明白。
夏知晴敷衍地回答：”嗯嗯，我会参考的。”
她和那男孩又聊几句，完事后打算放下手机，才发现霍司礼仍在她身边。
他适时看过来，眼中黑压压的一片。
夏知晴猜测他可能是不知道，他看人的时候，会显得有点不尽人情。
只要心情一不好，就会从不近人情到冷漠的程度。
夏知晴免疫他的压迫力，还能正经询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喝洒了？”
霍司礼终于收了冷厉的目光，道：“开业那一天，我会去。”
“真的吗？你不用勉强的。”
夏知晴蜷在沙发里，手指陷了进去，就连衣服上的抱月小兔都压成两节。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每次信息都是白秘书在回。”
她倒没有什么开心的意思，霍司礼很忙这事有目共睹，大可不必花这个时间。
再者，这段时间里夏知晴恶补了许多促销手段，连特助小姐都被缠得没办法了，只通过电话和她联系。
所以她也有那么一点信心，不比非要找他帮忙。
夏知晴解释了几句，霍司礼把这些全然当耳旁风。
他好像只为了说这么一句，听她说完后，自顾自起身走了。
夏知晴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沙发上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下。
电视还来着，但那些画面已经全无法入她的耳。
夏知晴简直难以抑制地露出个笑容。
但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做错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