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诋册荐兮,皇神垂享,万舞毕举兮,九成已行,帝赐洪庥兮,大我家庆,金鸣玉振兮,声镗镗,群僚环佩兮,响玎珰,神人交贺兮,赞帝皇,宝称泰号兮,曷有穷量,永固高厚兮,宰御久常,微臣顿首叩首兮,攸沐恩光。”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云楚,其奈公何?”
“其奈公何?”
“云楚,还不快快醒来!”
最后一声如黄钟大吕,浩浩而来,荡开一切魑魅魍魉。
楚淮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来,胸膛内心跳如雷,额上满是热汗涔涔,嘴中不由自主跟着喃喃:“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
这不是师尊身陨道消时留下的句子吗?而自己理应在诛灵之战的最后一劫时,魂飞魄散。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楚淮移开手,眸光扫过四周,空间狭小,布置整洁简单,不是六都一贯的青席玉兰书案。到尽是些奇巧物什,他从未见过。而自己身上的更不是云归门掌门的繁琐长袍。反倒是收的紧身的短小的衣裳,有点束缚。楚淮下意识去摸额心的掌门印,可是额心空空如也,没有半分灵印的痕迹。而且自身灵气充盈,修为却低下,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
而且,这片空间里的灵气太过稀薄了。
楚淮脑中一疼,无数的记忆涌上来,这些记忆全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的。
这竟然已经是五千年之后了。
怎么会?这是一个属于人族的时代。而他们那个时代的记载,已经遗失的差不多了。只流传下来一些面目全非的“神话”。他连查查自己身后的事都不可能。
而原身自杀而亡,不知为何唤醒了自己的魂魄,引了自己的魂魄入体。在自己得知他的记忆时,融入了自己的魂魄。好似是原本就是自己魂魄中的一缕。
楚淮走下床,诛灵时代已经过了,他存在这五千年后的世界有何意义?
楚淮眼光一扫,见高脚桌上似乎是放着什么。走进了,才看清楚,是一封书信。
书信?原主中的记忆里,现在是在流行手机发消息,书信已经不大常见了。
楚淮展开书信,是用的钢笔所写,排列倒是和从前一样。
吾儿:
即日前往南都深衣巷十四号,吾好友居此。已为汝办好转学手续,此去南都一中就读。勿问勿念。卡上已转钱。
汝父
楚淮忍不住嘴角一抽搐,这信写的委实有点……不过翻翻记忆里原主对父亲的记忆,还真就是他一贯的作风。
原主姓楚名淮,不知母亲,父亲是一位考古专家,常年泡在墓地里。见面甚少。对古代文化十分喜爱,像这样的确实是他的作风。可……去南都,转校,友人?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华国,南都,深衣巷
楚准拖着行李箱走在青石路上。南都刚下过一阵烟雨,眸光远眺这片古色古香建筑群后的青山,还笼着烟霭,很有缥缈意味。空气里弥漫着淡雅栀子花香,沁人心脾。这方静谧之处远离城市灯红酒绿,繁华喧嚣。一景一物仍保留着古时的模样,走其至中,恍然隔世。
“深衣巷十四号。”楚准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已被揉皱的纸条:“没人觉得这数字有点一言难尽吗?”抬头一望,不远处的灰墙止,别着蓝底白字铁制铭牌赫然是十四。灰墙上,探出三两桅枝子,老枝遒劲,桅子洁白带雨,绿叶经雨青翠欲滴。
楚准上前叩门。不多时,一名娃娃脸少年拉开一条门缝,探出个头。眉眼还青涩着,充满着少年朝气。崔庭芝打量一番楚淮,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是楚淮哥。”楚准颔首:“是庭芝?”心中着实好奇,崔庭芝之父崔慎是父亲好友。听父亲说崔家是从清河崔氏的分支,因战乱流落南都定居,是诗书簪缨之家。崔庭芝忙侧开身,拉出一条道:“楚淮哥,父亲这几天有事,去玉山了。阿姊在外办事还没回来,我先带你去大哥书房。”
楚淮了然,这也难怪了。他本想问来得是什么人,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不应当插手崔家的事。乌门之内,清池水榭,假山花木,游廊楼台,布局玲珑典雅。直是别有洞天啊!走上游廊,廊边有红鲤泛上水面嬉戏,一点也不怕人。
“楚准哥这次是要转学在南都一中么?”崔庭芝问着。楚淮笑道:“是啊,庭芝是高一吧!那我可比你大上两个年级了。”崔庭芝毫不见外,熟稔的接过话:“那正好一路上下学了,到时候我做不起的题就来问楚大哥了。”楚淮看见崔庭芝脸上灿烂的笑容加深:“好啊,你可别嫌我啰嗦。“怎么会?”
楚淮面上笑得灿烂,却骂死了这该死的人生。到了新世界竟然还有功课。天晓得,他最擅长的就是逃课。这种新知识他还要全部学一遍,真的会谢。
“什么怎么会?”崔庭芝话音刚落,一道清冽的少年音便响起。楚淮抬头看去,长廊尽头,一名少年手持一本书,长身玉立在那里,虽然只是简单的衣裳,却被他穿出了华雅之感。眸子深邃,似浓雾,无人可窥其心底想法。眉锋处,隐含三分凛冽。楚准呼吸一滞,下意识停下脚步。
“王之尽臣,无念尔祖”
楚淮脑海中掠过无数记忆光影却一个都没抓住。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一种熟悉感。仿佛他与眼前这个人早已在数千年前便已相识。隔着千年风霜,得天道眷顾,才能再度重逢。
但楚准确认,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人。事实上,楚淮苏醒的那一刻就知晓,自己的记忆不全,但没想到线索来的是如此之快。他不由得往阴暗处去想,自己的复活是否也是某个人的局中一环。
“大哥!”崔庭芝喊道:“你不是在书房吗?
楚准了然,这便是崔伯父长子崔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