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鼠精
祈越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否则他都担心自己心急之下,对方根本会把自己当做心怀叵测的怪人。
林木森有些诧异,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儿碰到小宝的家人,对方还好心地为自己遮掩。
——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却丝毫没有感觉惊恐,反倒主动为自己揭过。
一时间,林木森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或是自己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你认识我?”
林木森问道。
祈越有些意外:“大概是认识的。”
虽然只是在他人口述中,窥得一二风采,却都比不过亲眼见到时的惊艳。
林木森心道,认识就是认识,哪里还有大概认识的说法。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为什么突然出现,又或者他的身份?
然而祈越笑着道:“确实有。”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你的吗?”
毕竟,面前的青年表情虽然没有发生变化,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仍在蜷缩着反复揉搓。
祈越虽然知道自己的感觉毫无道理,却依旧觉得,他平静的外表下,透露出的些许慌张,竟显得有些可爱。
林木森终于想起来还在地底下的翡翠葛,眼眸低垂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有了刚刚那一遭,他已经不太信任传送的效果,但只用寻常手段,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瞎逛,终究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他的耳力不错,隐约听到过附近的交谈,这里的消费颇高,又是贵宾制,如果想要不引起注意,最好还是有人带着。
而面前的祈越,似乎就是不错的人选。
“确实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但这件事说不定会有些危险。”
祈越闻言,反倒有些跃跃欲试:“是吗?那你会保护我吗?”
林木森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是自然。”
“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具体要我怎么做?”
他回答得太过果断,林木森感觉有些不自在,自己刚刚,好像颇有些“挟恩图报”的意味。
“你要不还是再想想,小宝的事情并非我的功劳,救他的并不是我。”
若非天目心软,自己怕是都不会发现小朋友的存在,就更遑论将其救下。
再者,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祈越也并非小宝的父母,就算涉及因果,祈越依旧没有帮他的必要。
“我不知道小宝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若没有你,他怕是很难平安无恙地回来。”祈越开玩笑般说道:“原本以为今天得以见到你,算是缘分,要是能帮上你的忙,就更是运气好。要是再这么客套下去,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
林木森抿了抿唇,终于是没再拒绝。
他问道:“你知道这一层下面是什么地方吗,想下去的话应该怎么走?”
祈越道:“我们现在按照建筑标注,应该属于一层,下面的话,是停车场。”
林木森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果是停车场的话,不会有这么多对话的声音隐约传来。
“你现在有空吗?可以陪我下去找找看吗?”
祈越自然奉陪:“一般来说是通过电梯下去,不过建筑内部应该都有安全通道,你跟着我过来吧。”
林木森松了口气,虽然他努力融入社会,但说到底,这种细节完全在他的知识范围之外。
祈越空间感很好,没一会儿便带着他找到了下去的楼梯通道。
路过的服务生看见他们的行动,只觉有些奇怪:“客人您好,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如果找不到回去包厢的路,我这边可以带您去前台查看一下。”
祈越不是林木森,对待这样的询问,语气平常十分迅速地将人打发了,没有引起半点怀疑。
二人下了两段阶梯,便到了地下停车场,这里停满了车子,但并没有什么人在。
林木森微微皱眉,抬头向上看去。
还未等他开口,祈越已经通过他的动作察觉到端倪:“高度不对,虽然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应该就在这两层之间,不过作为夹层,这好像又有些矮。”
正常的建筑层高一般三米左右,但如果夹层有这么高,即使利用了楼梯台阶高度或者电梯运行速度不同的障眼法,依旧很容易被察觉。
他预估了一下,怕是只有一米五左右。
这样的高度,正常人进去都得弓着身子,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应该也很难发挥作用才是。
林木森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敏锐。
“要一起去看看吗?”
祈越想了想自己和对方弓着身子在暗中摸索的样子,一时觉得不太美妙。
虽然他十分确信,在这种地方搞小动作,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正经路子。正常情况下,祈越十分乐意做个打击违法犯罪的好公民,但他打量了一眼这儿的占地面积,即使知道林木森并非寻常之辈,依旧不觉得他们两个人跑进别人的老巢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且那画面,估计不会很好看。
他十分有思想包袱地想到。
在他犹豫的间隙里,林木森已然察觉:“或者你先回去也行,能带我到这儿,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大半了。”
“刚刚只是在想该怎么上去,”祈越嘴快于心,连忙说道。
像是怕他不信,又补充道:“原本听你说可能有危险,还以为会很刺激,结果送你下来就回去,总觉得有些遗憾。”
林木森:“……”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不过你要是想和我一起的话也可以,我大概知道上面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伸出手,邀请道:“可能会有点憋闷,但希望你看过之后,不会觉得遗憾。”
祈越愣了一下,才连忙擦擦手中的汗水,心中暗自唾弃,自己怎么慌里慌张的,和个毛头小子一样。
但他手上动作却相当积极,轻柔地握住了林木森的手。
“荣幸之至。”
随后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祈越下意识地站起身,却被一双手托住:“小心,这里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矮。”
突然进入了黑暗的环境了,双眼适应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
祈越发现,这里的高度比自己预估的稍高一些,林木森微微低头,便能在这里行走,但对于他自己来说,依旧难以站直身子。
刚刚便是林木森用手帮他垫着后脑,防止磕伤。
“你不太好看路,直接跟着我走吧。”
祈越愣了一下,才感觉到林木森牵着自己的手在向前,连忙跟了上去。
低矮的环境,给人一种逼仄压抑的感觉,甚至会觉得有些窒息,但祈越看着自己身前那只手,只感觉其余的一切仿佛都与自己无关,所有的感知都停留在接触的地方。
——天杀的,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颜狗不说,还是个恋爱脑。
“到了,等会儿你站在我后头,不管遇到什么,你别害怕。”
祈越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穿过长而狭窄的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扇门前。
说是门似乎也不太像,它连接着底与顶,阴刻着许多花草虫兽,看着像是左右滑动打开,却又看不见任何把手。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林木森比了个手势,三指交错两指微屈,十分简单,只因为是他,显得动作尤为好看。
然后,祈越就听见砰的一声——那扇“门”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屋子里,两侧行列着不少盘腿坐着的人,甚至有不少,是祈越都能叫得出名字的大明星。
“什么人?敢来我这儿造次!”
哪怕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两侧之人清醒,依旧如同入定一动不动。
林木森抬头看去,正上方的高台上,坐着个獐头鼠目的侏儒,此人四肢粗壮身材矮小,站起身来,加上高台,都挨不到顶——还不如不站起来。
林木森笑道:“原以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只老鼠成精,偷偷摸摸这么多年,也没改掉缩在地底下的习惯,终究见不得光呀。”
他很少表现出如此强的攻击性,祈越听了丝毫不觉得刻薄,反倒在看了眼老鼠精后,十分赞同林木森的说法,确实啊,长得也太磕掺了些。
“老鼠精”在人类世界混了这么多年,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如今却被一个小白脸如此嘲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座乃是此处土地神,从哪儿冒出来的混小子,可敢报上名来!”
林木森缓缓往里走去,在看到孙海时,顺手将那粒昏昏欲睡的翡翠葛牌种子薅了回来,在祈越的视角里,便是面前这人,突然照着一旁的地中海大叔摸了摸头。
祈越:???
他的理智告诉他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但这画面,实在不忍过眼。思来想去之下,他再次将目光放回林木森身上,由于需要低着头,时间久了有些酸胀,祈越便直接凑到他的身旁,干脆了当地将脑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林木森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自己要说的话:“报上名字,让你吸取运道?”
“你要是真有这个胆子,只管试试,本人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林木森。”
“双木林,单木木,三木森。”
“只是不知,你可曾听过我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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