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廷那事闹那么大，兴川还有空送新人来剧组？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他们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虽然兴川哪儿哪儿都不行，但眼光是真的好，我看了那新人的照片，又是一个好苗子，可惜栽在兴川的手上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好看的都是动刀子整出来的，再说这种时候自己往火坑里跳，兴川的眼光好不好我不知道，他肯定眼光不好，还没什么脑……”
然而还没等场务说完，林木森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现代打扮，短袖、休闲长裤，普通白色球鞋，看着干净清爽，很像是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如果没有那一头束起的长发。
林木森原本打算修剪一下，但考虑到那什么妖后是古风剧，外加翡翠葛强烈表达“依依不舍”之情，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碧玉般的木簪将长发简单束起，再无其它饰品装饰点缀，但只要看过一眼，便能让人生出几分恍惚之感，他的通身气质宛若从古代穿越而来，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自有一段故事。
“我靠，这人哪个剧组的，这颜值也是绝了！是新人吗？感觉没怎么见过。”
另一人幽幽道：“这就是你说的‘肯定眼光不好’的那位。”
场务小哥：“……”
吐槽完，他便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林老师，我是之前联系您的吴江，您喊我小吴就可以了。”
林木森十分客气：“吴先生您好。”
走近了，吴江才发现什么叫做美颜暴击，真人竟比孙海发过来的照片更加好看。
霎时间心中更加惋惜，怎么就撞上兴川了呢，山寨盗版加坑蒙拐骗，就算是普通新人也得被他们剥削一层皮下来，以林木森这么好的条件，兴川那边怕是咬死都不会放手。
最近传闻星川娱乐那边要搬迁公司，要是早点搬、搬到榕城，估计这新人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
但命运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翡翠葛十分不满，这人怎么一直在盯着大人看，多没礼貌！
可惜它虽然死缠烂打，终于留下了大人的长发和跟随出门的权利，却也十分清楚，出来是出来了，但要是它敢在人前露面，以后怕是再也出不来。
林木森缓缓眨了眨眼，提醒道：“吴先生，您这边还有多余的剧本吗，之前那份不小心被我弄坏了。”
吴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而后道：“林老师，实在对不住，剧本在导演那里，我们这边也没有电子版或者多余的纸质版。”
林木森没经验，自然也没觉得奇怪，便跟着他一起去了导演那儿。
“孙海那混蛋送过来的人？不要不要，我就一小成本网剧，经不起这么大风浪，之前我都和他说清楚了，该赔偿就赔偿，一分钱别想少！”
吴江有些尴尬地让出半个身位，让后头的林木森露脸：“韦导演，人已经过来了，要不您还是看看先？”
毕竟他也听说了，韦导演这边确实坚持要孙海赔偿，但人家根本不认，带着律师过来当面一通闹，愣是差一点就成功被告翻身原告，险些把韦导演气到戏都不想拍了。
韦文没好气地转过身：“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天仙儿来了我也不要！”
刚一回头，林木森便和他打了声招呼。
林木森只知道孙海不怎么做人，却没想到对方能坑到这种程度，也难怪今天让他自己一个人过来。
“韦导演好，我叫林木森，前来参演《妖后》这个剧本的男三号。”
韦导演眼前一亮，没想到林木森的外表如此出色，但他向来见多识广，心中动摇归动摇，实在不想和孙海那种人扯上关系。
形象确实不错，韦导演心中不住可惜：“男三号已经有人了，还有你回去和孙海说，我也不要他赔我误工费了，但从今以后，他带过的人，我一概不要。”
吴江看不过去，多嘴了一句：“嘶，导演，您真打算自己上啊，这会不会有点崩女主人设。”
提到剧本，韦导演终于是听进去了，但十分不赞同：“怎么可能，我演就崩人设？我正经科班毕业，不说演技多好，那也过得去，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林木森对这个角色没什么执念，但看在吴江替自己说话的份上，开口道：“他的意思是，女主是个颜控。”
韦导演：“……”
他打量了一下林木森，又看了看自己。
顿时梗在原地，无话可说。
半晌，他才恼羞成怒：“那我也不会用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演男三号的料吗！”
自己是不合适，但林木森就合适吗，比剧组里的男主还好看，这能是男三号！
林木森哦了一声，没太在意，反倒问道：“我可以在这儿观摩学习吗，我保证不会透露剧本和拍摄细节。”
韦导演瞪大双眼，没想到你小子看着眉清目秀的，居然这么厚脸皮，自己这都拒绝这么多回了，难道他还指望表现好点，自己就能同意他参演？
“我不会打扰你们正常工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可以无偿帮忙。这是我头一次进入剧组，有些好奇幕后人员需要进行哪些工作，如果可以的话，真的非常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林木森态度诚恳，因为他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恰好剧本有些超出他的心理预期，演或者不演都没有太大关系，他并无太多执念。
但他确实有些好奇那些妙趣横生的故事，究竟是怎样被拍摄出来的，能在一旁看看也是不错。
韦导演心中有所触动，他没说大话，他确实演过不少角色，只是受限于外形条件，拿不到什么好资源，在圈子里始终没有什么上进空间，但在演技上，他也算颇有经验与心得。
因此他一眼就能看出，林木森并非装腔作势，故作谦卑姿态以退为进，而是真的单纯想要观摩学习而已。
倒是和他以前有几分相似。
韦导演咳咳咳，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就下来了：“随你便，爱看就看吧，反正剧本你也都看过了，只要别拍照就行。”
林木森嗯了一声，看上去颇为理所当然：“好的，不过剧本还没看过，您那边有……”
韦导演猛的抬头看他，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因迁怒而生出的几分愧疚当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没看剧本来演什么戏，靠你那张脸吗？！”
听上去，怨念颇深。
也不知是因为剧本，还是因为脸。
林木森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道了声歉而后解释道：“剧本不小心撕坏了，原本以为公司那边已经和您说好，今天过来打算要一份。”
吴江原本在一旁看戏只心道可惜，他们剧组本就没什么钱，眼见着再不开工，以后怕是工资都发不出来，但谁让剧组导演最大——更何况他还是发工资的人。
说回剧本的事情，他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原本带林木森的目的：“对对对，我刚才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过现在估计是没戏了。
毕竟就韦导这藏着掖着，剧本保密得跟个特工一样的德行，只怕不会给林木森这个外人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韦导演皱着眉头，纠结片刻之后，居然从身后的桌子上抽出了一沓纸递给了林木森。
他矜持道：“按道理来说，这东西不该给剧组工作之外的人，但既然你这么坚持……”
林木森看着封皮都没有一张，抬眼眼第一眼便是床戏的剧本，顿时眉头一跳：“不合适的话就算了吧。”
他也不是特别想看。
韦导演：“……”
他神色幽怨，开始怀疑林木森是不是真的想来学习了。
林木森观他表情，不由得生出一个猜测：“难道说，这剧本是您自己写的吗？”
韦导演只感觉，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嫌弃。
“你说呢，”他怨气十足地说道，“不是我自己写的剧本，我会这么上心？”
虽然不太理解他这前后逻辑，但林木森实在有些一言难尽，韦文看上去浓眉大眼，居然会是这种书的作者，而且还因为对故事的喜欢，执着于将其搬上荧幕。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概是他的眼神透露了太多，韦导演这回是真的炸毛了：“你连剧本封面都没看过是吧！我写得清清楚楚，编剧导演都是本人！”
“也不用夸我多才多艺，都是我应该的，不是想学吗，好好看看，等到开拍的时候一点点对照着，仔细学习，认真琢磨！”
林木森点点头，特地添了一句：“明白，还有您要饰演的男三号。”
他语气真诚，听不出丝毫弦外之音，但韦导演就是感觉自己像是被嘲讽了，但狠话都放出去了，现在改口不让林木森在剧组，总觉得气势都输人一截！
门外传来一阵滚轮声，没一会儿，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推着行李箱，探着头看进来，问道：“不是吧，韦三儿，你演柳世廷弃演的那个角色？就算找不到人顶班，也不至于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