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周天开始，章书瑶就要正式开始上家教了。
为此，章书瑶兴奋的甚至没要闹钟叫就自己起了床，吃完早餐后就准备出门。
“别兴奋的忘了形，我真怕就这么让你出去你又把自己晃不见了。”陈夏笙掏出小镜子补了补妆，又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
“怎么可能呀，我哪会在自己家小区里逛迷路。”章书瑶不满于小姨对她那犹如对待三岁小朋友的态度，绕到她身后把她袖子上的蝴蝶结扯开。
“怎么不会，上上次你写生迷路了，上次你发个传单把自己发到警察局，你是不知道陈姨有多担心，大晚上给我打好几个电话……”话未说完，陈夏笙惊慌失措的拍开章书瑶的手，“啊！这可是我系了好久才满意的！”
章书瑶幸灾乐祸的笑：“小姨你这是要去干嘛呀，打扮的这么花里胡……”收到来自陈夏笙的眼刀，章书瑶立马改口。
“花……花团锦簇！”
“什么玩意儿。”陈夏笙被她气笑了，“我这是要去约会。”
章书瑶一下瞪大了眼，跟在陈夏笙身后不停追问，但陈夏笙嘴严的很，半点没给章书瑶透露些什么。
以至于章书瑶下电梯和陈夏笙分开的时候还有点不满。
金玉良缘的安保严，一向不会放陌生人进去，所以章书瑶就得去小区门口接人，隔着大老远章书瑶就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外。
白莫离站的很直，带着口罩，穿着一件白色的旧风衣，背着双肩包安安静静的呆在原地等着，倒是没有以往经常在她身上看见的不耐烦。
章书瑶和保安打了招呼，就将人领了进来。
尽管章书瑶自认两人的关系已经能算的上是朋友，但一路的沉默总让她觉出几分尴尬，于是本着关心朋友的想法，章书瑶开始找话题。
章书瑶：“你怎么带着口罩呀？”
白莫离：“感冒。”
章书瑶：“听出来了，你声音有点哑。”
一阵沉默。
章书瑶：“那你声音哑了怎么给我讲课呀？”
白莫离：“先考次试。”
章书瑶：“啊——”
又一阵沉默。
章书瑶转过身看向白莫离：“那……”
话还没说完，章书瑶被白莫离扯着衣服拉到一边。
下一秒，汽车从章书瑶身侧呼啸而去。
白莫离皱起眉：“看路。”
“哦。”章书瑶乖乖带路，总算消停了一会儿。
白莫离跟在章书瑶身后进入电梯，看着她打开指纹锁安安稳稳到家，一直挂在她身上的视线才终于移开。
然后就又被腿上一暖夺去了目光。
一低头，就与腿上毛茸茸的小团子对上了视线。
白莫离：“……猫？”
金渐层：“喵～”
“它叫元宵。”章书瑶把猫抱起来，冲着白莫离笑，“可爱吧！”
金渐层也学着主人的样子望着白莫离“喵喵”的叫，一人一猫都睁着大大的圆圆的眼睛，画面莫名有些喜感。
白莫离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但又架不住主人期待的目光，只得冷着脸回应道：“可爱。”
章书瑶满意的抱起猫走入卧室。
“这是我的卧室，随便坐。”章书瑶把人领进来后将猫塞到白莫离怀里，又飘了出去。
白莫离措不及防被塞了一手猫，与措不及防被塞出去的猫面面相觑。
章书瑶的卧室不算整洁，但却不会让人觉得邋遢，白莫离将猫放在地板上，环顾了一下房间，找了个干净地方放下背包，开始往外边掏东西。
章书瑶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高高瘦瘦的清冷美人半跪在地上从背包里往外掏一沓沓试卷的模样。
极具冲击力。
章书瑶一早上的兴奋在看到这一沓试卷的时候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窒息。
啊，我死了。
白莫离听到声音，抬头看见章书瑶，目光在看见章书瑶手中热水时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是你今天要写完的摸底试卷。”白莫离拍了拍那一沓卷子。
章书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企图催眠自己那一沓卷子是个幻觉。
白莫离看着已经石化了的章书瑶，眼睛里头一次有了些许笑意，她从那一沓卷子里抽出几张来放在桌上。
章书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有几张。
但是几张也好多啊呜呜！
将热水递给白莫离之后，章书瑶怨念的看着自家元宵爬到白莫离膝上，一人一猫玩得开心的温馨场面，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笔，着眼于眼前的卷子。
尽管一开始百般不情愿，但真正开始写卷子之后章书瑶倒是很投入其中，等写完卷子，钟表的时针已经转过了两圈。
章书瑶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僵硬的腰背，看着被黑色字迹填补的满满当当的卷子，转过身想和白莫离分享这个好消息。
“我写完……”
话没说完就被吞了回去，身后的白莫离靠在床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元宵原本趴在她膝上打盹，看见章书瑶转身，它跳下来去蹭章书瑶的腿。
“乖，不吵。”
章书瑶向前倾身，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人叫醒。
“白莫离？”
白莫离动了一下，但没醒，她无意识的蜷缩起来，额边的碎发被汗浸湿，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章书瑶吓了一跳，无措的望着她着急，想了好一会才附身小心翼翼的拉下她的口罩，怕她闷着了。
白莫离的脸颊发红，章书瑶用手背贴了贴她的侧脸，烫的章书瑶手一抖。
这应该是发烧了吧。
但章书瑶长这么大自己都没发过几次烧，更别提知道怎么照顾发烧的人了。
听着白莫离急促的呼吸声，章书瑶一筹莫展，只得打电话去打扰正在约会的小姨。
“怎么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在上……”陈夏笙刚接电话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小姨，我朋友发烧了怎么办啊，她睡着了我叫不醒她。”章书瑶慌了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发烧？别急，你先去客厅把医药箱里的测温仪拿出来看看她烧多少度。”谈到专业，陈夏笙立刻冷静下来，一边安慰章书瑶一边指挥。
“三……三十七度九。”
“没事，你先别急，去取冰袋，裹在毛巾里放在你朋友额头上，然后拿湿毛巾给你朋友擦一下身体。”
章书瑶拿了冰袋和毛巾，将白莫离平躺在床上，按照陈夏笙的指导给白莫离擦汗。
折腾了好一会儿，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章书瑶又一次给白莫离测体温，已经渐渐降下来了。
“行了，应该没大事了，你这小兔崽子，真会找时间打扰我。”陈夏笙抱怨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听到陈夏笙说没事，章书瑶才松了口气，她站起身准备去洗毛巾，却被拉住了衣角。
一回头，白莫离已经醒了，半睁着眼，黑色眼眸微湿，直直的看着章书瑶，固执的拉着章书瑶衣角不让她走，也不知道一个病人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章书瑶一时间还有些动弹不得。
“生病了就老实一点啦。”章书瑶想起上次见到陈雨哄生病的幺幺的样子，学着陈雨的样子坐在白莫离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不走，就在这里。”
白莫离还不大清醒，但听了这话本能的觉得安心，又闭上眼睡下了，只是手依旧拉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
章书瑶叹了口气，靠在床头，原本只想歇一会儿的，但放松下来后，疲劳一下涌上身体，章书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一睁眼，就看见白莫离坐在床边的背影。
章书瑶迷迷糊糊坐起来，脑子还有些发懵，身体就已经靠了过去，将下巴搁在白莫离肩上，细声细语的问：“看什么呢？”
白莫离身体一僵，侧过头又顿住动作。
章书瑶的头发很软，挨着脖颈并不扎人，小姑娘睡眼惺忪，做这动作的时候十分自然，软软的身体靠在白莫离背上，让她有些不敢乱动，怕这还没清醒的小姑娘倒了。
虽然刚刚发着烧，但白莫离对那段时间是有记忆的，她记得章书瑶快急哭了的语气，记得她笨拙的帮她擦汗，记得她拍着她的手，和她保证自己不会走。
她在照顾自己，她在关心自己。
白莫离已经很久没被人关心过了，章书瑶做的一切，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白莫离不太喜欢陌生的东西，但她不讨厌被人关心的感觉。
章书瑶晃了晃脑袋，才猛然想起自己靠在一位病患身上，她直起身，慌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睡起来脑子不太清醒，你没事吧，头晕吗，热吗，想不想喝水？”
身后温暖消失，甚至有些冷意，白莫离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章书瑶坐在白莫离身边，这才看清白莫离在看什么：“啊，我的卷子啊。”
章书瑶面无表情找到自己的拖鞋走出卧室。
卷子这种鬼东西谁爱看谁看吧。
白莫离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把章书瑶的卷子改完，坦白讲，章书瑶的卷子看着并不费力，卷面整洁字迹秀丽，甚至能称得上是赏心悦目，但这答案……
白莫离放下卷子揉了揉太阳穴，算是头一次清晰的了解到章书瑶所说的“文化分太低乃至上不了大学”是什么意思。
刚退烧的身体还是太虚弱，手脚都有些无力，白莫离站起身，出卧室去找章书瑶。
卧室门一打开就听见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声响，白莫离寻着声音找到厨房，就见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围着围巾拿着锅铲远远的盯着一锅“噗噗”冒着泡的白粥。
听到白莫离来了，章书瑶抽空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严肃的看着那锅快漫出来的粥。
“你来了呀，我刚刚百度了一下，说是刚退烧的人适宜吃点清淡的，我就去找教程煮了锅粥。”
“你看看，这粥算煮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