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医院
回到办公室,阮千悦将手中已经揉皱的名片拿出来。
黑色的底纹上用金色字体写着程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龙飞凤舞,跟他的性格一样。
想了一会儿,阮千悦打开电脑搜索名片上的公司,发现只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地产公司,跟陈氏根本没法比。
那他究竟为什么要针对学姐呢?
阮千悦想起刚才程昱说的话,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她才不会信。
而且就算学姐和徐安妮她们说过什么,程昱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转念一想,会所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万一真被人听见了告诉程昱……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算了,还是别瞎想。
阮千悦深吸口气关掉网站,不管学姐和程昱如何斗争,这不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能掺和的事。
正准备工作,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请问阮千悦小姐在吗?”
抬头望去,是穿着制服的跑腿小哥。
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扁状快递盒子,阮千悦以为是姜琦上次东西没送完,连忙站起来,“是我!”
“好嘞,麻烦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收。”
“嗯。”阮千悦点头,打开快递盒子,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病号服。
这不是她的东西,会不会是谁送错了?
阮千悦正要开口让跑腿小哥查一下,眼角余光瞥见袖口露出一截标签,上面写着一个“敏”字。
心头一跳,凉意顺着后背爬了上来。
阮千悦连忙把标签抽出来,在看完整上面的字后脸色一白。
阮、思、敏。
怎么会是她妈妈的名字?!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跑腿小哥有些不安地问。
阮千悦掐着指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又仔细看了看标签。
这分明是她的字迹,而且是她礼拜天去看望母亲的时候亲手写下的名字!
阮千悦想起前天去医院正好碰上护士在给母亲擦拭身体,她帮着换下衣服,按照以前疗养院的习惯,在母亲病号服的标签上写上她的名字,以免清洗弄混。
阮千悦手指逐渐收紧,指节用力到发白,“是谁让你把这件衣服送过来的?”
跑腿小哥看她反应这么大,暗道一声不好,“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接到订单赶过去,这件衣服连着快递盒子都包好了放在快递柜,检查没问题后就赶紧过来送货……”
他边说边观察阮千悦的表情,“那什么,阮小姐,我看这衣服挺干净的没问题,您冷静哈,千万别给差评,大家都不容易。”
“放心,我不会打差评。”阮千悦深吸口气,“你是手机接的订单,上面应该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吧,可以打过去帮我问清楚对方是谁吗?”
“诶诶,这个行。”
跑腿小哥连忙掏出手机,生怕下一秒阮千悦就出尔反尔。
阮千悦心里慌得很,拿着病号服仔细检查一番,确认上面没有奇怪的东西后,也拿出手机打给医院问问母亲的情况。
“你好,我是阮千悦,对,阮思敏的女儿,想问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稍等哦阮小姐,现在我去看一下。”
沉默的几十秒里,阮千悦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两腿发软,抓着桌子才能站直。
她无法想象要是母亲真的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可以。
她绝对不能失去唯一的亲人。
好在那边很快传来声音:“放心阮小姐,您母亲正在午睡,需要照片的话我马上拍了给您发过来。”
阮千悦闭了闭眼,长舒口气,“好,麻烦你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挂断电话,手机再次发出提示音。
阮千悦以为是护士传来的照片,立刻划开屏幕。
【您收到一封来自vhjfkhdsklfhaskdf的新邮件,是否打开。】
呼吸一窒,手机滑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阮千悦拼命捂住嘴,才控制自己没有发出尖叫。
是那个变态……
是他又在威胁自己。
只伤害自己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把手伸到她唯一的家人身上?!
都已经半年过去了,变态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对方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像一只极有耐心的猫,躲在暗处欣赏自己惊恐的模样。
“小悦,小悦?”许曼和周乐乐担心的呼唤她的名字。
失焦的瞳孔一点点重新聚焦,阮千悦看清眼前几张写满担忧的脸,鼻子一酸,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我没事了,那个跑腿小哥呢?”
李铭朝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刚被你吓跑。”
周乐乐瞪了他一眼,李铭立刻收声,跑去接了一杯热水回来。
“谢谢。”
阮千悦接过水杯,扶着椅子坐下,刚喝了一口就听见许曼问:“小悦,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吗?”她手中正拿着那件病号服。
“寄病号服这种行为本身就很有问题。”周乐乐一边吐槽,一边检查快递盒子,“寄件人是虚拟号码,难怪刚才那跑腿小哥也联系不上。小悦,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在咒你生病吧?”
李铭恍然大悟道:“对哦,我在老家听说过有那种可以通过物品下蛊害人的法术,咱们赶紧把这件衣服烧了吧!”
“……”许曼无语道:“你们两个别在这儿封建迷信了,待会儿再给小悦吓着了。”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嘛,”周乐乐吐了吐舌头,“小悦,要是你还不放心的话,我们陪你去报警。”
“不行!”阮千悦不假思索拒绝。
几人愣住,眼神有些不解。
阮千悦无声叹了口气,垂下来的刘海遮住眼睛。
她很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们,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这样或许会轻松一点,得到解脱。
但是她不能。
只能将这个秘密埋在内心深处,等待着某一天溃烂化脓,将她的灵魂吞噬殆尽。
想罢,阮千悦勾了勾唇角,勉强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不用为这种小事去报警啦,这件衣服是我妈妈的。刚才我被吓坏了,以为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打电话询问原来是员工把寄件地址搞错了,才造成的误会。”
说完,也不管他们信没信,阮千悦按下电脑开关,道:“午休马上就结束了,快准备下午的工作吧。”
李铭看了一眼手表,冲向卫生间,许曼和周乐乐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坐回工位。
下午一直没看到学姐,她最近一直很忙,是忙着收购公司吗?
阮千悦一边想着,一边给学姐发了条消息,随即打包了饭菜前往医院。
病房里,护士看到阮千悦露出笑容,“阮小姐,您母亲今天精神不错呢。”
“谢谢。”阮千悦冲她笑了笑,护士昨晚例行检查后退出病房。
关上房门,将一切不安都隔绝在外面。
阮千悦僵硬了一天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握着母亲的手跟她讲述自己最近的生活。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母亲已经不再年轻有了皱纹的手背上。
“妈妈,您从小就教育我做错了事情要敢于认错,竭尽全力弥补。可是,我已经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真的很后悔,也很害怕,您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阮思敏只是怔怔地看着门口,浑浊的眼珠因为张得太久,渐渐有些湿润。
阮千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思绪仿佛透过房门飘远,飘回到很多年前。
那个男人总是趁着不注意轻声打开房门,看到在客厅玩耍的年幼的阮千悦,会笑着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走到母亲身后,搂着母亲的腰问她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想他。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红着脸说孩子在听,让男人正经点别胡闹。
男人反而被变本加厉,抱着母亲说一些甜腻的情话,直到母亲无奈放下手中的东西,招呼着阮千悦过去。
男人和母亲靠坐在沙发上,阮千悦非得挤到他们中间,三个人笑闹着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像极了和睦的一家人。
可再像,也是假的。
阮千悦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消毒水味钻进她的鼻尖,提醒她变态不但知道她的信息,还知道母亲也在这里,甚至轻而易举拿到了母亲的病号服。
会是谁呢?
阮千悦扭头看向母亲,“妈,最近有可疑的人来过吗?”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阮千悦本就没真的奢望从母亲口中得到答案,见她还是死死地盯着房门口,无奈地垂下眼眸,喃喃道:“您还在等他吗?”
这么多年过去,要来的话早来了。至今都没来过,肯定是不想再见到她们母女。
阮千悦没有把最后这句话说出口,安静地陪母亲待了会儿,直到母亲沉沉睡去,才关灯离开病房。
夜晚的私人医院安静空荡,一阵冷风从窗口吹过来,阮千悦连忙裹紧外套,按下电梯按钮。
“叮——”
电梯门打开,护士冲着她礼貌地笑了笑,手中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只能从他帽子下露出的灰白头发看出年纪不小了。
阮千悦正要进电梯,听见护士说:“不好意思小姐,这趟是上楼。”
“哦哦,好的。”
阮千悦连忙退出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不知怎么的,轮椅上的男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护士连忙把他按住,阮千悦刚想问需不需要帮忙,电梯门已经完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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