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变态内容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看，见她咬着唇不说话，李明芮沉声道，“阮千悦，这些日子你的状态确实很奇怪，不会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吧？”
“李明芮！”梁烬叫住她，“小悦她最近可能真的遇到了怪事，你不要再刺激她，等她冷静下来说清楚。”
“刺激她？我只是让她把所谓的邮件拿出来，也算刺激她？”李明瑞上下打量着阮千悦，耐着性子说：“行，咱们今天就把话摊开说清楚。如果这一切不是她的臆想，证据呢？！”
阮千悦浑身紧绷，手中的贴纸几乎被她揉碎，要当着梁烬的面把邮件打开吗？
她跟自己是同一家公司，万一说给其他人该怎么办？自己不能丢掉工作，也没有勇气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
“喂，别发呆了，有东西就拿出来！”
“小悦她可能是不好意思吧，也许，邮件内容不太正常。”
“不好意思还是不存在啊？我看她就是有被害妄想症，精神分裂！”
阮千悦捂着额头，梁烬和李明芮的话像一根针扎进大脑深处，阵阵发痛。
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阮千悦用力晃了晃脑袋，正要开口，李明芮突然说：“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什么红色礼物盒也是我放的，邮件看不了这玩意总能看吧。”说完转身就往阮千悦卧室走。
梁烬不放心阮千悦，伸手拦了一下没拦住，直到卧室里面传来李明芮的尖叫声，阮千悦才回过神，匆忙赶过去。
鲜红色的礼物盒摔在地上，盖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
浑身灰扑扑，眼睛部位只剩下血红色的窟窿，左脚裂开，露出发黑的棉花。
“这、这什么破玩意啊，还专门装在礼物盒里，你……”李明芮看过来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病得不轻的人，由疑惑变成怜悯和同情，“哎算了，梁烬你陪她说说话吧，我有事先出门一趟。”
说完，逃跑似的开门出去。
“小悦，小悦？”梁烬拍了拍她的肩膀，阮千悦吓得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她回来了！”
“什么？谁回来了，小悦你坐下来，慢慢说。”
梁烬扶着她来到床边，刚坐下，阮千悦看到躺在盒子里的兔子玩偶，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拼命往被子里躲。
眼神失去焦点，嘴里不住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梁烬急得将礼盒关起来，放到门外去，正要劝阮千悦去医院，手机铃声传来。
“小悦，你电话响了。”
阮千悦躲在被子里浑身发抖，见梁烬把手机递过来，更加害怕地摇头。
梁烬看了眼手机屏幕，是一个备注“学姐”的人打来的。
以前没听小悦提起过什么学姐啊，不会是骗子吧？
正猜着，铃声停止，对面挂断电话。
梁烬刚松了口气，对方又打了过来，铃声持续响着，难道有重要的事？
犹豫片刻，梁烬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那边顿了顿，“你是谁？”
对方声音冷淡，梁烬一时间没听出是陈云澈，连忙自我介绍，“我是小悦的室友，小悦她现在状态不好，接不了电话，你要不晚点打来？”
“她生病了吗？”
“不是身体生病，而是精神上的生病，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说完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梁烬想起她还没说住址，对方怎么赶过来？转念一想，或许小悦跟这位学姐已经说过了吧。
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被子遮住大半张脸，露出凌乱的刘海和耳尖，梁烬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出门，突然想起了阮千悦刚才说过的话。
梁烬再次拿起阮千悦的手机，轻轻抬起缩在被子下的手指，按下解锁键。
半个小时后，公寓门铃响起，在厨房煮粥的梁烬还以为是李明芮回来了，擦着手出来开门。
“陈、陈总？”
看在门外的人影，梁烬愣住，她和阮千悦不属于同一个部门，但是公司里人都知道这位空降新来的陈总颇有手段，一来就谈了好几个大单子。
“陈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阮千悦。”
看着她手上提着的餐盒，梁烬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她学姐啊，快进快进。”
陈云澈点点头，“谢谢，你能跟我说一下小悦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就是……”
梁烬简单叙述了下刚才发生的事，说完后，见陈云澈表情不太好，端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黑发垂在腰间，明明是很美很休闲的打扮，却无端传来一股压迫感。
这大概就是领导的气势吧。
梁烬溜进厨房，将煮好的粥端出来，“那个……陈总，李明芮她有顾虑也正常，您别生气。我刚煮好的粥吃点吧，小悦的那份儿等她醒了我再给她加热。”
“我没生气，只是担心。”陈云澈说着站起身，“我给她带了饭菜，先进去看看她醒没。”
“好，小悦的房间就在——”
梁烬的手指了一半，陈云澈已经推开门进去了。
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对公寓的房间很熟悉……
卧室内。
阮千悦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看到了那幅温馨的一家三口画面。
男人从车里拿出雪白蓬松的兔子玩偶递给小女孩，小女孩瘪着嘴，看上去并不怎么喜欢，抓着兔子的一只脚跟着男人和女人回别墅。
下一瞬间，白天变成黑夜，佣人出来的时候，手中的垃圾袋露出兔子耳朵一角。
然后被扔进垃圾桶。
高端的别墅社区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夜晚蝉鸣。
一只干瘦的小手从阴影中伸出来，将兔子玩偶偷偷拿走。
但是她拿走玩偶并不是为了玩，而是蹲在角落石头砸玩偶眼睛，拼命睬断玩偶的脚，直到玩偶变得又脏又破后，才借助周围遮挡将玩偶丢进别墅院子，然后缩在角落，等待着对方发现这份特殊的礼物。
“呼——”
阮千悦猛地睁大眼睛，喘着粗气看向天花板，眼角余光瞥见窗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人影，和梦境里的女人重合，吓得她瞪大眼睛，不停地吸气。
“小悦你醒了。”陈云澈连忙转身过来，担心地看着她。
“学姐？”阮千悦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给你打电话，你室友说你身体不好，我很担心就立刻赶了过来。”陈云澈扶她坐起来，握住她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去医院看看吗？”
阮千悦摇了摇头，嘴唇颤抖，所有的害怕和委屈涌上心头，一把抱住学姐，埋在她的颈窝里。刚开始只是小声的啜泣，过了一会儿才放声大哭起来。
陈云澈安静地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抱歉学姐，”情绪平复后，阮千悦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把你衣服弄脏了，换下来穿我的外套吧，这件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好啊，我穿哪件？”陈云澈没有多问，只是将纸巾递到阮千悦面前，顺便把因为泪水沾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阮千悦擦干泪水，起身拿出一件浅蓝色毛衣，“这件吧，应该很适合学姐。”
一转身，看到陈云澈已经脱下衬衫，大片皮肤裸露，瞬间羞红脸。
陈云澈接过毛衣，一边穿，一边轻声调侃，“我们不是早就互相看过身体了吗，现在才害羞啊小悦。”
“咳，这不一样……”
阮千悦低着头小声说，等陈云澈换好衣服后看过去，浅蓝色确实跟她想象中一样适合学姐，就是尺寸稍微小了点，穿着修身，勾勒出上半身凹凸有致的线条。
“学姐，我……”阮千悦咽了口唾沫，手指绞在一起。
“怎么了小悦，心情还是不好吗？”陈云澈走到她身前，拉住手指，直至十指紧扣，然后举到面前，微笑着亲吻她的手指。
热度瞬间从脸颊窜到耳根，刚刚还苍白的脸瞬间红成一片。
“学姐，谢谢你的到来，我感觉好多了，就是……”
“嗯？就是什么？”
在陈云澈温柔的注视下，阮千悦鼓起勇气道：“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陈云澈一愣，眼神变得深沉，随即捏了捏阮千悦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声音低哑，“好啊。”
“谢谢你学姐！”
阮千悦扬起唇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有些傻，却很可爱。
然后一把扑到陈云澈身上，带着她往后躺在床上。
阮千悦将头埋进陈云澈胸口蹭了蹭，感受着学姐身上清爽的香水味，和毛衣柔软的触感。
有学姐在真好……
阮千悦低声说，好喜欢学姐。
陈云澈眼神淡漠地盯着天花板，露出清晰的侧脸线条。掌心摸了摸阮千悦的头顶，鼓励她继续，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阮千悦都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她，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眼中一闪而过惊讶，陈云澈闭上眼睛，轻叹口气，回抱住阮千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