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阮千悦垂下眼眸，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到现在这副局面的。
如果学姐真心愿意帮姜琦一把，会一直等到最后才开口吗？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姜琦趴在地上尊严尽失的模样。
当然，姜琦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早点解决早点离开这里。
阮千悦举起酒杯灌下去，一杯结束后，颤抖着手指放回桌子上。
看着剩下的十几杯，她犹豫了一瞬，咬咬牙继续喝下去，直到喝了一半，酒劲上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旋转才颤抖着停下。
放杯子的时候看不清，差点摔在地上。
“小悦……”陈云澈握住她的手，“还好吧？”
阮千悦晃了晃脑袋，视线勉强清晰一点，“我、我很好，还剩一半就喝完了。”
陈云澈看向对面，程昱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怀里人捂嘴娇笑。
“程少，小悦已经醉了，剩下的我来帮她喝吧。”
“那可不行，”程昱满斜眼看过来，“说好了她一个人喝完，怎么能中途反悔？这样的话，我很怀疑跟贵公司合作的信用。”
陈云澈还想说些什么，阮千悦摇了摇头，然后趁着短暂的清醒，一口气将剩下的几杯灌进喉咙。
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她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一片模糊，大量酒液从嘴角滑落，浸湿领口。
“咚！”
阮千悦凭借着肌肉记忆，将杯子重重放回桌子上。
“喝完了，我、我可以走了吗？”
程昱坏笑两声，“哎，别急，我数数。”
他故意放缓声音，慢悠悠地数着，阮千悦胃里翻涌，没等程昱数完，急匆匆捂住嘴巴冲出包间。
“呕——”
等陈云澈赶来的时候，阮千悦正趴在马桶边吐得撕心裂肺，整个卫生间弥漫着浓浓的酒精味，陈云澈皱着眉头，扶着软趴趴的阮千悦站起来。
“小悦？小悦？”
见阮千悦浑身无力，意识不清醒，陈云澈简单地帮她擦了擦，就打算带着她出去。
“学姐？我可以走了吗？”
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陈云澈看着眼皮都睁不开还在嘟囔的阮千悦，“可以。”
“那、那快打车，我要去疗养院。”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去？”
陈云澈的声音带着冷意，只是喝醉的阮千悦毫无察觉，一心只想着赶去看望母亲。
“可是，我妈还在等我……她、她要见我……”
陈云澈脚步一顿，表情彻底沉下来，“你说你妈想见你？她恢复神智了？”
阮千悦老实回答，“对啊，刚才护士长给我打电话了，我这么着急离开就是去看她……”
说完打了个呵欠，咂咂嘴道：“车打到了吗学姐？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沉默片刻，就在阮千悦不安地试图挣扎的时候，陈云澈突然勾起唇角，冷笑道：“好啊，一起去。”
深夜。
市郊疗养院。
陈云澈搂着已经睡着的阮千悦从出租车上下来，门口值班的护士闻到酒味，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开口：“这么晚了，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
陈云澈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朋友刚才在应酬，听护士长打电话说她母亲病情好转，才临时决定还是赶来看看。”
“好吧，稍等。”值班护士脸色勉强好了些，扭头给护士长打电话，很快，杨护士长从楼上下来。
“小悦怎么醉成这样，这孩子平时不喝酒的啊？”
听到杨阿姨的声音，昏睡中的阮千悦有了反应，靠在陈云澈身上动了动脑袋。
杨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向神色清明，挂着微笑的陈云澈，“你是？”
陈云澈忙道：“护士长您好，我是阮千悦的上司，今晚跟她一起参加的应酬。”
“你们这些做上级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下属被灌醉呢，小悦又是个不爱喝酒的，还带她去参加应酬……”
看的出来护士长和阮千悦关系不错，数落了陈云澈一通后，见她态度客气，打扮正式，才道：“走吧，你把小悦扶好，带她去看看她母亲。我那里应该还有些解酒药，待会儿给她喝了，看看能不能清醒一些。”
“好。”
跟着杨琴来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中年女人正在安静盯着天花板发呆，虽然消瘦苍白，但是面容姣好，风采不减当年。
若不是提前知道她中风了，还真看不出来。
杨琴推门进去，帮着陈云澈将阮千悦扶到椅子上坐下，“你们先坐，我去办公室找找醒酒药。”
等杨琴离开后，陈云澈脸上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她走到病床面前，用一种冰冷高傲的姿态俯视着阮千悦的母亲，阮思敏。
看到有人靠近，女人的眼珠动了动，艰难地看过去，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谁？”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问题，陈云澈弯起眼睛，开心地笑出了声，“要不你猜猜呢？”
阮思敏盯着陈云澈看了片刻，又扭头去看坐在另一边陷入昏睡的阮千悦，无奈没有力气，动作极为僵硬缓慢，陈云澈还好心地帮她摇动病床坐起来。
“小、小悦怎么了？”
“没怎么，喝多了而已。”
陈云澈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对了，好像有点胃出血，刚才光线比较暗，没看清。”
听到这话的阮思敏愤怒地瞪大眼睛，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去医院，快去，检查。”
短短几个字几乎费尽她所有力气，阮思敏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陈云澈扯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修长的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笑意更深，似乎心情格外愉悦。
“急什么，她醒了自己会去。倒是你，要不操心一下自己还能活多久？我看你这状态，并不怎么好啊，怕不是回光返照？要不怎么说因果循环，报应屡试不爽。”
“你……为什么？”
阮思敏死死地瞪着陈云澈，手指艰难地颤抖着去够床头的摇铃，陈云澈微笑看着她的动作，直到阮思敏大半个身子倾斜，指尖差一点点就可以碰到摇铃的时候，陈云澈才缓缓起身，一把推开她的手。
她冷眼看着阮思敏歪歪扭扭靠在床头，头发凌乱，表情狰狞，像一个愤怒的疯子。
“难道你还没猜出来吗？也是，我听说中风后的人会逐渐失忆痴呆，看来老天爷还是待你不薄，居然让你忘记了曾经做的恶。好心提示一下，我姓陈。”
“陈……”
阮千悦口中喃喃，片刻后突然瞪大眼睛，“陈、陈……！你是那个……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陈云澈走到昏睡中的阮千悦身边，轻笑道：“毕竟你现在只是一个随时会发病失忆的废物，报复你太没意思了。倒是你女儿……”
陈云澈说着，手指轻轻抚上阮千悦的脸庞，然后缓缓向下，来到柔软的嘴角，轻轻摩擦着。
看着阮思敏愤怒瞪大的眼睛，指尖继续往下，直到来到阮千悦被酒水打湿贴在脖颈处的衣领，轻轻解开第一颗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
“啊啊啊！！！滚！！！”
床上的阮思敏爆发出刺耳的叫声，拼命挣扎着想要下床过来，陈云澈立刻走过去，按着她坐回床上。
很快，传来推门而入的声音，杨琴拿着解酒药和水杯急匆匆赶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地叫什么？”
陈云澈语气焦急道：“刚才阿姨问我小悦怎么回事，我就把今晚应酬的事说了下，阿姨听完突然大喊大叫，大概是生气了吧。”
说着叹了口气，颇为自责道：“都怪我，早知道小悦不会喝酒，就不应该带她去酒局应酬。”
注射完镇定剂后，阮思敏闭上眼睛，恢复了安静昏睡状态。
杨琴收拾好东西替她理了理头发，盯着陈云澈看了看，见她正将毯子盖到阮千悦身上，叹息道：“哎，既然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别带小悦去喝酒了。她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工资大多交给了疗养院，日子过得也挺苦的。”
陈云澈点点头，“护士长，听上去您和小悦还有伯母挺熟？”
杨琴：“嗯，我和她们娘儿俩是好多年的邻居，从小看着她长大呢。”
陈云澈垂下眼眸，微笑道：“既然这样，您能帮我劝劝小悦吗？让她同意把伯母送到我家开的私人医院治疗。”
“什么私人医院？”杨琴接过陈云澈递过来的介绍名片，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家医院是你们家的？”
陈云澈点头，“是我父亲名下的产业，不过现在由我代管。”
杨琴：“可是我听说这里面用的都是最先进的国外器材，费用特别贵，小悦那点工资恐怕负担不起。”
陈云澈笑了笑，“这个您放心，费用的事我打声招呼就行，医院每年都有免费医治的名额。就当是我今晚带小悦出来应酬，把她灌醉的补偿吧。”
见杨琴表情犹豫，陈云澈继续道：“医院位置就在市中心，距离小悦上班的地方很近，下次伯母想见她就不用这样等到深夜，随时都可以。”
“那、那等小悦酒醒了，我跟她商量看看。”
“好的，麻烦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