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铭霖又不负众望迟到了。
教室里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丁熠寒手撑着下巴往窗外望，旁边的位置又被那个痔疮妹占了。
“寒寒寒寒，你看我，发现我有什么不同吗？”痔疮妹努力把衣领向下扯，好让丁熠寒看到她的脖子上的那条土不拉几的金色玫瑰花项链。
丁熠寒瞟了她一眼，随口一说：“更漂亮了。”
痔疮妹不是这么钻牛角尖的女孩子，拉着丁熠寒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陪他一起看窗外之景。
“老师好。”东铭霖站在他们俩人斜对面，连正眼都不想瞧一眼，手插着口袋望着后门。
痔疮妹立即把手松开望向前后门，发现没有老师之后两只眼睛瞪着东铭霖，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咬牙切齿地说道：“东铭霖你干嘛骗人！”
“你占了我的位置。”
“让我坐一下不行啊！”痔疮妹看不惯东铭霖这么嚣张的表情，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东铭霖的鼻子，赫然而怒。
东铭霖抓住痔疮妹的手指往后扳，痔疮妹疼得直踮脚，丁熠寒在一旁就像看戏一样，不知道再为谁鼓劲加油。东铭霖轻轻勾起嘴角，松开了手，然后把痔疮妹推开坐下。
“你坐着我位置，我不应该管？怎么的还要给你配上粉红泡泡？是全班给你吹还是我一个人吹？都应该依你的？你放的屁都是香的？”东铭霖平时一句话不说，骂起人来还是可以一句脏话不带狂骂几百字。
痔疮妹哑口无言，跺着脚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热闹的张琬朝东铭霖竖起一个大拇指：“东铭霖，我挺你！真的，你看把这个小婊子厉害成什么样，两个鼻孔瞪着别人怪吓人的。”
丁熠寒转过头来回一句：“不吧……我还觉得蛮可爱的……”
张琬东铭霖：“……”
东铭霖打破了这半分钟的宁静：“你什么眼光？”
丁熠寒挑挑眉：“你们不觉得吗？你看她生气的时候，这个大眼睛瞪的喔，这个脸肉嘟嘟的超级有质感啊，屁股一扭一扭的时候不是也很可爱吗？嗯……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东铭霖说不出话。
正在写卷子的周汐漾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社会我寒哥，女朋友一大摞，各个都奇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刚想说这个脍炙人口的童谣。”张琬拍拍周汐漾让她继续写卷子，又同情地看着东铭霖：“东铭霖，你刚融入我们这个大集体，你平常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雅士。不太懂丁熠寒这人。丁熠寒这个人啊，我和他从小认识，渣的可以。也就那些小姑娘喜欢他，像我们这种已经了解通彻的人，把他的女朋友当笑话看。”
“……”东铭霖半晌没说话。
公交车、刚刚的痔疮妹，和那个什么女朋友一大摞……丁熠寒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谁喜欢他谁眼瞎。
东铭霖作为一位纯情小少年，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一直到上课几分钟，东铭霖才说话：“你有病啊。”
丁熠寒：？？？
“渣男。”东铭霖白了他一眼，带上耳机不想理会他。
一上午，东铭霖都在补觉。下午难得有精神，结果因为一节语文课击垮。
明明是中文可还是听不懂，东铭霖忍不住感叹：“卧槽为什么要学文言文。”
“可能……学得好玩？”
“神经病。”东铭霖打了个哈欠。没忍住，眼皮又合了起来。
东铭霖睡觉的样子很乖巧，超级温柔的睡姿，脸颊两边被热空调吹得通红，就像一只等主人回来的小奶猫。丁熠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把心思移到黑板上。
——
放学的时候，东铭霖被同学们挪桌椅欢呼的声音吵醒，睡眼朦胧地起来了，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被窗户边吹过来的凉风打了个寒颤。
“阿嚏！”东铭霖打了个喷嚏，摸摸自己手臂，发现还没穿长袖。
“把衣服穿好。”丁熠寒把东铭霖凳子上的衣服递给他，“你睡觉的时候我就把衣服披在你身上，你起来就掉下来了。”
“喔。”东铭霖穿好了衣服，看了眼黑板上的作业，懒得抄，反正都不会。就直接拎起书包就准备回家。
“诶诶诶等会。”丁熠寒紧随其后，把手揽在东铭霖肩上“反正都去同一个公交车站，搭个伴呗。”
“不和没品味渣男一起坐公交车，松开。”东铭霖掰开他的手。
——
从学校到公交车站有两条路，一条道宽走得时间短，一条道窄走得时间还长，东铭霖走的第二条道，他看到丁熠寒在公交车上对女生抛媚眼就恶心。绕道走眼不见心不烦。
东铭霖深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下来后就板着脸走了第二条道。本来路就窄，走到一半还有外校的小混混在那吸烟，看到他后都把自己的烟掐了指着东铭霖，东铭霖留了个心眼，看了他们一眼，就侧身走到还没铺水泥的路里。
其中有一个人半个手臂全是纹身，咧开嘴笑牙齿上全是污垢，东铭霖看着一阵恶心，那个男生用手搭在东铭霖肩膀上，吐掉嘴里的牙签，笑眯眯地说：“你就是东铭霖吧？”
东铭霖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推开他的手，继续走自己的路。
“哟你还挺牛逼啊，怎么长得好看点就不得了了？”那个外校学生势力强大，江湖人称“炮哥”，最近看上了别的技校的一女孩，恰巧那女孩看上了东铭霖，就想借东铭霖认识认识那女孩。
没想到东铭霖还挺拽。
东铭霖对于这件事毫不知情，他的魅力什么时候飘到外校了。
凭他是云江第一T王？
“让开。”东铭霖勉强看了炮哥一眼，满脸疙瘩，坑坑洼洼，令人作呕，还想去联谊，痴人说梦。
炮哥借着身高优势揪住东铭霖衣领：“怎么了？是要打架？说话这么狂？”
东铭霖在心里痛恨自己一秒为什么这么矮。
“哟，这不是东铭霖？”鸡公手提着书包，出现在东铭霖后面。
冤家路窄。
鸡公和炮哥好像认识，两人互相挑眉打了个招呼，又一齐看东铭霖。
“这家伙你也想打？”
“你也想？”
“那就新仇旧账一起报。”炮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突然，炮哥背后被人踹了一脚，捂着下身倒在地上嗷嗷地叫，东铭霖看到丁熠寒手夹着一根烟猛吸一口，又慢慢吐出来，朝着炮哥碎了口唾沫，对他骂道：“哪里来的野种，敢在三中横行霸道欺负我们三中一份子。小心我打到你们挂急诊。”
炮哥被这一脚命中要害，疼的一时半会站不起，他的小弟已经摩拳擦掌，其中一个比较狂地指着丁熠寒的鼻子吼着说：“你他妈谁啊你？”
丁熠寒把书包放下，叫东铭霖快点回家，把烟也掐了，慢慢走近那个狂小弟面前，对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是你
寒爸爸。”丁熠寒一个巴掌过去，狂小弟倒地，其他人一哄而上，丁熠寒一人对抗五人，纯肉搏，三下五除二搞定。
收尾时只是手臂蹭到墙而轻微擦伤，他轻轻朝伤口轻轻哈了一口气，戴上创可贴，对着那群人说：“练好再来找我，随时奉陪。”
刚准备走又看到瘫在地上的鸡公准备拿起砖头，丁熠寒露出一抹笑，走到鸡公面前弯腰笑了笑，用脚把鸡公手上的砖头踢开，顺便踩了鸡公的手几秒。在草地里拿起书包哼着曲儿就回家了。
环顾四周才发现东铭霖早溜了。
“说走还真走呢。”丁熠寒掉头走大道，“我还以为会帮我呢，结果一个人灰溜溜跑了，之前打的不是挺厉害的吗。”
——
东铭霖到了站下车时，慌乱之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刚刚就不应该逃，太怂了东铭霖你贱不贱啊。
算了干脆走快点不要想这么多了。他从小区刷完卡，一路跑回家。
回到家中，拿起水“咕噜咕噜”几秒下肚之后，还在那扶着墙喘气。
不知道丁熠寒怎么样了……
“霖宝你刚刚被人追杀吗？跑这么快干啥？”东铭霖的妈妈王韵望着她的宝贝儿子喝水快呛到而且跑成这样，心都快碎了。
东铭霖头发都快要汗湿了，他把校服给脱掉，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衬衣。
“哎哟哎哟我的小祖宗噢，你这是干嘛啊？今天多冷啊，你还汗湿了，你这会感冒的啊！快去快去洗个热水澡，洗完之后妈妈再给你削个水果哈，一天上学累了吧，妈妈再给你按按摩……”
“妈！”东铭霖打断她的话，“我都16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来好不好？”东铭霖抓起要换洗的衣物去向卫生间。
在水声哗哗中，他还是在想今天的那件事。
东铭霖害怕丁熠寒出什么事，但看着他这副神情，和学校的那个丁熠寒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应该是放心还是担心。
在浴室里想了一阵之后，东铭霖才擦着头发裹着浴巾，慢慢出来了。
边擦着头发，他就边打开手机，看到又有快递了。
王韵走了过来敲敲房门示意一下：“今儿帮你领的，应该又是广告，没打开说是有两件，要不你发视频的时候加我一个呗，就不要一件一件试了。”
东铭霖点点头，找了半天没看到剪刀，直接用手撕了快递，一条蓝色一条黄色，他走到王韵面前：“你要哪件？”
王韵假装闭眼随便摸了件：“这个了。”睁开眼，发现是黄色，转身走向卫生间，“让妈试试，看看这小姑娘的玩意儿能不能给我这个老姑娘哩。”
王韵是北方人，说话北方口音有点重，东铭霖南北方混血，说话还是偏北调的，一句方言都不会。
东铭霖走到卫生间门前，对着里面试衣服的王韵说：“妈我饿了，要不先别试先吃饭吧。”
王韵打开门出来，已经穿好了，除了眼角难遮掩的褶子，王韵看起来也像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了。可谓宝刀未老，姜还是老的辣。东铭霖不禁啧啧感叹：“不愧是我妈，才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儿子。”
“少嘚瑟。”王韵笑着拍了一下东铭霖的头，“饭先别吃，你收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事情做好做早，不然以后谁找你推广啊？快去换了，胸垫在卫生间衣架上啊，你那假发我也认真捯饬了一下，只要你按照妈妈的来，就算是出去在我们小区溜达一圈，都不会有人发现你是男的。”
东铭霖被赶到卫生间里头，换好衣服戴好假发，又要把那条锁骨链带上，每次拍个视频都要检查很久，出来之后王韵都要趴地上睡着了。
“脏不脏啊这地。”东铭霖把王韵扶起来，“就进去多久，你就趴这儿睡了，昨天是不是又通宵搓麻将了。”
“也就玩到十点。”
“十点？”
“第二天上午……十点。”
东铭霖坐下来准备数落自己妈一番：“诶我说过什么，不许通宵打麻将，诶怎么亲儿子的话都不听呢？你要是出问题了怎么办！麻将馆会管你？人家就赚你20块钱机子钱，还管你是死是活啊？”
王韵用手背使劲拍他的嘴：“哎呦喂你这嘴，怎么这么毒呢你，亲妈都敢咒，你还拍不拍了，快拍，我还想看看你这几百万的粉丝呢。”
“怎么？招亲啊？”
“这倒还早着呢……”
床上的手机又发来一条通知，是那个要推广的催了，东铭霖立马把手机安在三脚架上，和王韵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又拍了两个视频，两个人遗传性腿精，肤白腿长又纤细，在微博上发完照片后又去视频软件上发，才发出去没几分钟，就有人来留言了。
林小林小林：铁粉鉴定，林林右腿膝盖侧边有一颗小痣，所以林林是左边那位！
雨甜林大老婆：右边那位看起来好有气质啊，啊啊啊我爱右边那位！
嘻嘻哈哈啊啊：求右边小姐姐的ID！
雨雨甜甜林林：你们怎么回事？林林我抱走了！
……
东铭霖刷了几条评论就关了手机，王韵看着这些评论倒是笑的合不拢嘴：“哟哟哟霖宝你看那！都在夸你妈呢！哎呀右边小姐姐好漂亮，哎呀我真是大明星了哈哈哈。”
“我饿了，能吃饭了吗，快六点二十了。”
王韵白了东铭霖一眼，极不情愿关了手机扭头离开：“吃！就知道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