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碗米粥
“什么?”沈二丫本来被饿着了,心情就很差,这会儿更暴躁了,转身走向那男人,“为什么不让带?”
那男人哼了一声:“本来九夫人身体不洁,是不能进我钱家门的,我家老爷慈悲心肠,看你家快要饿死,这才娶了你作九夫人,让你们家也能吃上粮食,怎么可能还带上一个拖油瓶?”
沈良宵气得胃疼,原本就没什么气色的脸,这下更是惨白一片。
“那算了,我不嫁了!”
她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拉着楝儿回了房间。
大嫂拦住她,苦苦哀求:“二丫……嫂子求你了,你去吧!楝儿我和你大哥会好好照顾的!”
沈良宵摇摇头,饥荒年代,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隔了一层的侄女儿,只怕她前脚刚走,后脚楝儿就不知去向了。
那男人也不勉强:“既然九夫人不嫁了,那沈爷,你之前签下的字据可就生效了,您还记得什么内容吗?”
沈大壮蜡黄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他僵硬地点点头:“记得,若是悔婚,便要还钱家二斤白米……”
“什么?”大嫂猛地从门槛上站起来,一阵眩晕。
那男人满意地点头:“那请沈爷结清吧!”
沈大壮靠着门框:“我、我们家哪有米啊……”
男人微微笑道:“无妨,给你们几日也是可以的……我三日后过来取吧!”
说完,几个人抬着简陋的轿子离开了。
大嫂气得拍门:“沈二丫,你干的好事!”
沈大壮一言不发,转身走进屋子。
大嫂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楝儿拉着沈良宵的胳膊,担心地问:“娘,怎么办?”
沈良宵摸摸她的脑袋:“不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吧!”
娘儿俩说着话,沈大壮推门而入。
“二丫,我们分家吧!”他靠着门框子,后面跟着大嫂和他们的儿子沈檀,“此事是你毁约招致,这二斤米由你来还。”
沈良宵对分家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点点头说:“还有什么可分的?”
沈大壮犹豫了一下:“家里统共有两间屋子,你一间,我一间,三口锅,六个碗,五双筷子……”
沈良宵打断他:“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着大嫂着急的表情,沈良宵直接问道。
沈大壮皱着眉:“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沈良宵也不跟他废话:“行,那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屋子和床给我留着就行。”
大嫂一听她的话,高兴地去搜罗她屋子里的碗筷和桌椅。
一番扫荡之后,屋里只剩下一张床。
沈良宵抱着楝儿坐在床上,思考下一步。
饭没吃上一口,倒欠下两斤米了。
沈良宵泄气地躺了下来,两斤米在现代算什么?
现在却是一家人的救命粮,可以买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想起自己的别墅。
沈良宵是一个美食博主,在别墅里屯了不少吃的,要是拿到这儿来,养个小丫头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么想着,沈良宵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别墅,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客厅,摸了一下沙发,居然还能感觉得到。
她突发奇想,跑到厨房,拉开柜门,果然看到几袋大米在柜子里躺着。
沈良宵心里一高兴,提着米袋子一睁眼。
低头一看,她手里果真提了一袋拆封了的米,就是刚刚在厨房看到的那一袋!
沈良宵激动地低喊了一声:“啊!”
楝儿原本已经睡着了,饿着肚子本就是浅眠,听到沈良宵的声音,她一下子惊醒了。
“娘,怎么了?”
看到沈良宵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奇怪袋子,她凑过去一看,眼睛一亮:“娘!这是大米!”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袋子,掏出来就吃。
这是饿久了的本能反应,别说楝儿,连她自己都馋得流口水。
她心酸地说:“楝儿,别急,我们煮熟了再吃,好不好?”
楝儿一边点头答应,一边把生米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她不忍心从孩子手里抢那一点米,于是再次尝试想回到别墅,却发现怎么也进不去。
她急得满头大汗。
她想回别墅拿个锅和勺。
中午分家的时候锅碗瓢盆都分给了大哥,家里什么炊具都没有,怎点做饭?
难道是因为楝儿在这里,所以不能回去吗?
沈良宵对楝儿说:“楝儿,你去大伯家街一口锅,就说我找到一棵野菜,想煮个汤喝。”
楝儿乖乖地点头,起身出去了。
看着楝儿出了门,沈良宵抓紧时间,闭上眼睛果然想别墅就能回去,她拿上锅,两把勺子,打火机,怕找不到柴火,还拿了两块固体酒精,吃米汤必不可少的榨菜,还拎了一桶矿泉水。
藏好东西,楝儿刚好推开门。
沈良宵担心小孩子嘴巴不严实,要是被别人知道她们娘儿俩有吃的,只怕没几天二人就尸骨无存了。
她倒了一点纯净水给楝儿。
小女孩眼前一亮,大旱三年,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的水了。
她舍不得一口喝完,小口小口地舔。
喝了两口,她把水递给沈良宵:“娘喝。”
沈良宵看着她清亮的眼睛,虽然因为挨饿有点儿无神,可依然充满小孩子的天真。
她摸摸楝儿的头:“我已经喝过了,这是你的。”
说完,沈良宵找来两块砖,架上锅,门口捡了几根枯树枝,开始烧火。
楝儿很懂事,她没有问沈良宵,为什么不用大伯家借来的锅,哪里来的这么干净的水,哪里来的白米。
沈良宵很欣慰。
害怕米香传出去,只敢关着门慢慢煮,米软了之后就灭了火。
煮的时间越久,香气越有可能传出去。
这等乱世,还是处处小心为妙。
和楝儿一人一个勺,二人顾不得烫,稀里呼噜地喝了起来。
连榨菜都没顾得上吃。
楝儿没有见过榨菜,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不敢乱吃,沈良宵拆开袋子,往她嘴里填了一根,小丫头眼前一亮:“好吃!”
看着她那馋样儿,沈良宵笑着说:“明天吃米汤的时候就着吃,你这样吃,马上就口渴了。”
想到屋头没水,楝儿赶紧喝了口米汤。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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