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冲跑进陶知县的会客室,对陶知县说明刁棒的来由,陶知县听说出了人命案子,况且与秦谦一案有关,觉得不出面不行了。便说了声“真扫兴!”然后让宾客自便,手一背随吕冲走了出来。
陶知县立刻升堂,叫带上刁棒。旋即,刁棒被衙役们拖进大堂,爬在地上,缩成一团,又嚎哭起来。气得知县浑身打战,喝道,“你长话短说,不准嚎哭!”刁棒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罢来由,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块砖头,叫衙役递于知县过目。陶知县接过砖头不耐烦地看罢,又叫衙役递给刁棒收起;然后命衙头吕冲和勾忠立刻动身,把刁棒带回牛岭乡验刁川的尸体,又吩咐他二人,“你等还须留心查找,把那秦彩云抓回来正法。”
吕冲、勾忠领命把刁棒拖出大堂,用一根绳子将他固定在他来时骑的那匹马的背上,又唤了几个衙役骑上马一同向牛岭乡而去。那陶知县又命人下了捉拿秦彩云的通缉文告,旋即退堂不题。
却说,刁家婆被媒婆扶回家歇息去了,和强便一直蹲在刁川尸体前“守灵”。
安民县衙距牛岭乡一百多里地。吕冲和勾忠带几个衙役随被固定在青鬃马上的刁棒,从太阳偏西离开县府,半夜才到刁川尸体跟前。刁棒被一顿大棍打的皮开肉绽,又被绑在马背上行出一百多里,早疼地连“嗷嗷”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会儿,和强看见他趴在马背上呲牙咧嘴,两眼直勾的模样,大为惊疑,便站定发呆。衙役们跳下马,又从青鬃马上解下刁棒,然后把几匹马的缰绳连在一起。吕冲命和强提近马灯验尸。
这时,仙鹤在低空看到这情景,方知刁川已死。突然,刁棒“哎哟,哎哟哟”地哼叫起来,边哼叫边从怀里掏出砖头呼喊道:“老爷们,你们要为我做主呀,快抓住那秦彩云用这块砖头把她砸死!”正在摆弄刁川尸体的吕冲说道,“刁乡约别急,等抓住那秦彩云,我要像上次抓她父亲一样,先狠狠捆她几绳子,然后让你把她砸上几砖头解解恨再说。只是一会儿到你家后,你得好酒好肉,外加厚银,慰劳我们!”
仙鹤方知抓走秦谦的就是这些人,顿时恨得眼冒火星。
又听和强附和道,“那秦彩云一个女孩儿家,竟敢打死我刁川哥,太胆大包天了,一定要让她抵命!”
仙鹤大怒,将那如意万胜丹伏在胸口,在心里说,“如此,如此!”当初斗战胜佛给彩云如意万胜丹并教她使用方法之一,就让她在心里默念“如此,如此!”,如意万胜丹就会让她的意念如意,让事情出现她想要的局面或结果。
和强立刻失去自我,完全由仙鹤控制。他撇下马灯,一步跨在正在呻吟的刁棒跟前,从其手里夺过砖头,回转身,一砖头砸在了吕冲的肚子上。
衙头吕冲忽见和强撇下马灯,差一点甩灭,又惊又恼,便直起腰欲问他为何如此,还没张口,和强一砖头“嗵”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他“哎哟哟”直叫,气得喊道,“这杂种反了,衙役们快把他压翻在地,用脚踢死!”
可其他衙役都站在原地,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吕冲又吼着骂道,“他娘的都死了吧!”旋即,咬着牙弯腰拾起那块砖头,去砸和强。和强挨了一下,即捡起砖头,朝吕冲的嘴巴砸去。
吕冲躲闪不及,下巴立刻掉了下来。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刁棒,咬牙切齿,抖腿扬臂,哼着骂道,“和,强,狗娘养的,你不,不要命啦?”
和强拾起砖头猛朝刁棒的嘴巴砸去,刁棒的下巴顿时也搬了家。
吕冲捂住自己流血的嘴巴,反抗不得,和强车转身将他踢倒在地。抽下他的裤带,把他反剪双手捆住,猛地提将起来,又甩在地上。
吕冲喘着粗气,哼呀着骂刁棒,“你这他妈说人家秦彩云打死了你儿,你看,今天你我都得死在这杂种手里!这,这杂种姓甚名谁?”
“他叫和强,狗,狗娘养的!”刁棒哆嗦着,哼哼呀呀地答道。
旋即,和强走来又抽下刁棒的裤带,也将他反剪双手捆住,又提起来,扔在地上。
刁棒气得七窍生烟,哼哼呀呀地骂道,“和强,你这个杂种,等,等着吧,我,我还是乡约!”
却说,李江蹲在山梁上等待天明。天刚破晓,他就离开山梁,沿着山路去找庄户人家,因为他实在很饿了。走着,走着,忽然见一个小孩手拿一叠白纸从崾岘过来,朝沟畔急下,在陡峭的畔上一拐,没影了。
李江越过一条山水渠,来到沟畔上,左瞧右看,发现不远处的崖边上有一个倾斜的小沟坎。他行至跟前,沿一条小路走了下去,见沟坎中央有一个黑洞。他欲进去,突然,洞里出现了火光,旋即,传出来小孩声泪俱下的声音:“可怜的大姐姐,劳增寿那个老禽兽不光害死了你妈妈和你,还害死我的爹妈呀!昨天临黑时,你在柱子上寻了短见,他们又要把你烧了,是我趁天黑他们不留意的那一会儿,把你从草窑背到这里的。现在我给你烧纸来了,听人说,给亡人烧纸,能使亡人早日超度。我盼你早早超度,来世转一个能人,把劳增寿和方七那些坏蛋都杀了!”说罢,捂住脸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站在洞口的李江也禁不住潸然落泪。他想进去,又恐吓了小孩;便返上崖畔,擦去眼泪,又走了一截路,蹲在那小孩将要返回的路上候他。过了一会儿,那小孩归来了。他看路上蹲一个人,大吃一惊,以为是劳家人发觉了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站定发呆。李江见状,便慢慢地朝他走去。那小孩战战兢兢地定睛细瞧,见是一个生人,才把悬起的心放下来,开步继续赶路。李江迎住,微笑着问,“小弟弟,你想不想算卦?
“我……”那小孩不知怎么回答,他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伙子,惊奇地说,“我见过算卦先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你,你不过比我大几岁罢咧,怎么也会算卦?”
“我会算卦。”李江笑道,“不信,我给你算算,你看对不对?”
“好。”那小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说,“你算算看,我是干啥的?”
李江拉起小孩的左手,故意翻来翻去,看罢,说,“你是好人家的好孩子,不过你家很可怜,你爹妈如今都不在世了,现在你给一个大财主做活。”
那小孩听罢,非常吃惊,不由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是个算卦的,这下信了吧!”李江装出得意的样子,说。
“你真能。”小孩说罢,又问,“算卦先生,你算算看我家老爷劳增寿啥时候死呀?”
“劳增寿是个大坏蛋,他干过许多坏事,好活不了。”李江说,“你还是对我说明你的经历,我可给你指条路,保管让你看到希望。”
那小孩陷入沉思,半晌才说:“我姓齐,叫齐门子,家住离这儿四十里地的齐家砭。我爹是个木匠,爹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们的光景原来过的也算好。我十岁那年,劳大财主的管家方七来到我家,叫我爹去做木活。我爹到劳新庄才过三天,就被军队抓去当了兵,接着传来话说,爹爹犯了逃跑罪,被长官打死了。”说到这里,齐门子直擦眼泪,他又告诉李江,他爹被打死不久,方七就领了一伙人把他妈妈抓到劳新庄。老禽兽劳增寿要糟蹋他妈妈,他妈妈是个烈性子,气恨难耐,两拳打掉了劳增寿四颗门牙,然后抓起一把剪子戳断了自己喉咙。他妈妈死后,劳增寿说害怕死鬼造反,命方七架火把尸体烧了。他悲痛欲绝,哭的死去活来,多亏好心的佣人大婶把他搂在怀里千安慰万劝说,他才没有跟妈妈死去。后来,劳增寿见他小巧伶俐,便把他留下,做他的马童,还说长大是个不花钱的好长工。开始,他不愿为劳增寿干活,可是那老禽兽和方七用皮鞭“开导”他,几次抽的他从地上爬不起来。后来,他受不了皮鞭的抽打,只好惟命是从了。
“那他们要你干坏事,你也去干吗?”李江问他。
“干过一件,我真后悔。”门子用衣袖直拭眼泪,“我一辈子也会后悔的!”说罢,难过地哭起来。
“不要哭,你说出来,也许人们能原谅的!”李江安慰他,说。
门子便一面抽泣,一面把劳增寿怎样游山玩水到秦家庄见秦秀才妻子潘琳后起了坏心……一直到潘琳、彩云相继被害死在劳新庄的始末细述了一遍。说完,哭得更伤心。
李江方知几天来所遇事情的原由。他揩去眼角的泪珠,对门子说:“我也受过财主的欺负;可我跟一个大能人学会了算卦和惩治坏蛋的本领。”他摸着门子的头,说,“以后,咱俩都跟那大能人去学本事,专门惩治劳增寿那些坏蛋,为好人报仇。”他爱抚地说,“以后我要把你当亲弟弟看待。”
“哥哥,”门子欣慰地接着说,“我一定把你当作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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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