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瘾
“带你们过去?别,我可不想惹他老人家,你们找别人吧。”
“留步留步。”流元拉回动身要走的樵夫,从怀中掏出一袋钱,拿出五六块碎银,放在樵夫手中,“你放心,就算他再厉害也有歇息的时候,不会总盯着你们看的。”
樵夫想了想,将碎银收起来,说:“行,看你模样倒也算良善之辈,我带你们去。不过说好了,要是你们被仙狐问罪可不要把我供出来。”
流元笑道:“当然当然。”
随即跟着樵夫进了镇子,这樵夫碰巧是个爱说话的,流元和花质从他嘴里知道了不少关于红狐的事。
仙狐镇这个名字都不知叫多少代了,很少有人见过仙狐本尊,见过的也不敢多讲。人们一直心存敬畏是因为千百年来仙狐从未失灵。
据说仙狐刚开始在镇里闹时,先辈甚至请了有名的修士。那修士连千年的大妖都收过,当时还说仙狐刚修炼成人身,丝毫不再话下,怪镇子的人杀鸡用牛刀,不过出钱了,也来了,这才愿意出手收伏。谁知那修士竟然敌不过,终是败了,听闻他面子上自觉挂不住,再不肯出山。
事后仙狐大发雷霆,镇上的三老壮胆去惜故林前谈判,狐仙未露面只传声说了三个要求。
流元:“什么要求?”
一是任何人概不许踏足惜故林,二是年年收橘子时要挑出十框最甜的送至惜故林前供奉,三是猎户不准狩猎狐狸。
流元稀奇道:“惜故林是他地盘不让进能理解,狐狸是他同类不让狩猎也能理解,可他要橘子做什么,就算爱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樵夫摇头,“这谁知道,反正照做就是了。”
又谈到这仙狐对女子倒是好的。
先是有户人家的女儿带回一只受伤的狐狸,由于仙狐的缘故,家里人哪敢养,要求女儿明天把狐狸送走,谁料一早开门发现门前堆了一堆银钱,后来也没见仙狐怪罪,人们便说是狐仙同意女子可以养狐狸,所以今日有女孩的家里都养的有狐狸以求仙狐庇佑。
后是有户人家的男人喝醉了就打媳妇,突然有一天就算喝得烂醉也不敢了。说是某天夜里他喝醉又要打媳妇,忽然间媳妇变成了狐狸模样,第二日那男人顶着满脸的抓痕。自此,这地方的男人都以此为戒,再无欺负女子之事。
“到了,就这里。”
面前就是一片杂树林。
樵夫见长得极俊美的白衣男子道完谢就要往里面走,立刻阻拦,“这天也快黑了,你们真要进也最好等到白天。”
流元看了眼花质,对樵夫笑道:“没事,您放心,我们还是有点本事的,您快回家吃饭吧。”
“你们执意要去就去。”樵夫转过身又摇头自叹了声:“不听劝”。
二人进了林子,枯叶碎裂的声音在鞋底窸窣响起。
流元随手拽了个细枝叼在嘴里玩,忽窜到花质身前,“你听了方才那段仙狐传说,有没有什么感想?”
“感想?”
“昂,你我都知道哪是什么仙,分明就是妖罢了。”流元轻轻耸了下肩,“但人们怕惹他生气,受到惩罚,才将其美名为仙,还恭恭敬敬的。”
花质听出来是另有话,驻足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没什么,就想奉劝一句,往后别心软当什么好人。”流元依旧叼着个树枝,漫不经心地说着。
这随口一说的模样,他自己都能信。
“我没让别人以为我是什么心软好人。”
“我说的是你,谁管别人啦?算了算了,爱听不听。”流元甩了两下手,转身向前走去,只留得身后人满脸莫名。
不知在林子里逛了多久,反正此时天黑了。
莫说狐妖,连个狐狸影子都没见着,流元甚至不耐烦地喊了几声郊华,人家连个屁都不带回的。
收拾出一块空地,点好火堆,二人坐在旁边。
“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花质试探着说话,好知道这孩子无名火降了没。
流元瞥了他一眼,继续往火里添柴,“还不是你非要今天进这林子。”
花质放下刚碰到嘴巴的烤饼,转头看向好像是在抱怨他的人,蹙眉解释:“我没有非要——”
“我没有非要——”
模仿的话音打断了他的话,他说话是这样的?听起来这般委屈吗?
他立刻紧闭双唇。
只听流元继续道:“你急迫的心都写到脸上来了,我哪好故意背你意,可不就依着你。”
花质低下头,没再回话,默默吃着还热着的薄饼。
什么叫可不就依着他?
若是流元说不去,他定会依着的。
可看样子竟是流元依了他,搞得他跟孩子似的不依着不行。
突然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勉强吃饱后,花质便泛了困,两眼昏昏欲合。
流元的声音飘进他耳朵,“入秋了,晚上是有点凉哈。”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话,但他还是睁开困眼,目光转向流元,问:“你冷了?”
“是有点。”
花质瞳孔稍稍凝滞,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抱着你睡。”
声音逐渐转小,眼睛也不看人家了,这决心好像也没那么决。
“谁冷你都抱的吗?”让人很不舒服的戏谑。
花质:“?”
他考虑到流元多多少少是受他牵连落得在外挨冻,不免心有愧疚,再加上有点心疼孩子冷,才起了主意,才顶着难堪说出口的。
“没事,随口一说。”流元仿若无事,眼底阴沉一扫而净,“其实我不冷,也是随口说说。我这人随便惯了,你不必当真。”
花质轻应,转回头,望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若有所思。
“不过你提都提了,就抱着我睡吧。”流元凑到花质身旁,毫不犹豫地躺在那盘起的腿上。
“但我这么大人你也抱不过来。”神情在嬉笑间透着些可惜,拉过花质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我枕着你就好了。”
流元一手攥起覆盖在自己胸前的衣袖,送到鼻尖,偷偷浅嗅。
忽然有东西擦过他眼角,又软又凉,是越过花质肩膀悄悄滑落的一缕乌发。他又用指尖转着发尾玩了会儿,视线顺着这缕发丝攀去,那双勾人的眸子已经让遮住了,眼睫轻微颤动着,单是如此,也似是在挠他的心。
他缓缓闭上眼,这一切如此熟悉。
衣袖、垂发、暗香……隐约还差点什么。
躺在同个人身上,种种与他模糊的印象慢慢融合。
小儿每夜都是被花妖这样哄着睡的,一开始小儿不肯离开溪边半分,饿了花妖就变花给他充饥。
差的是嘴里含着的花。
他想吃了。
流元小心翻了个身,双手悄悄环上眼前的细腰,将头埋进腰间的香中。
本来如此近距离地去体会这香对他此时已经足够了,可让他固住的腰身明显一紧绷,他发现了那强装的镇定。
花质没睡着,怀里躺着这么个人,如何能睡着,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佯装,但腰身突然被抱住令他实在不安稳。
不安稳地稍微一动,惹起了流元不安分的心。
得知花质装睡后,他故意双手用力收紧,逼得花质硬憋出一声闷哼。
“你醒了?”他坏笑着抬起头。
听问话,花质自知无法再装,睁开了眼,而流元的手还在腰间勒得难受。
“你、你抱得……太紧了。”花质费劲说出。
瞬间,腰身一空,想是流元听话地松开了手。
“唔!”
未想那手转而按在他的脑后,连带着半个身子被迫下俯。
流元胸前受到一股推力,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向后仰去,好在双手反撑住地面,不至于全身倒地。
“哈……”流元起身拍拍手掌沾上的土,噙笑道,“至于这么慌嘛?又不是没亲过。”
“花质。”他一手钳住花质下颌,迫使花质抬起脸看着他,他弯身往那张软唇上一碰,“我想亲你。”
他又松开手,蹲下身平视尚未完全回过神的那双眼睛,痴痴道:“好多天了,每回盯着你看我都有想的。我好馋,我真的好馋。”他越凑越近,“怎么办?我好像亲你亲上瘾了。”
话音刚落,两唇再次相融。
花质双手抵在流元胸前,没有很使劲,他清楚感受到身上的力度在向他压来,在欲拒还迎中缓缓倒在地面,渐渐沉溺其中,浑不自觉地仰起头,主动相附和。
流元觉察到身下人的反应后,眉眼露出一丝狡黠,嘴角不禁也微微扯动,再贪恋须臾后,猛地离开了那令他享受的唇舌。
在映着火光的薄丝断裂的刹时,一股凉意袭到花质舌尖,神经猛然被唤醒,花质瞬间睁眼,舌尖随之迅速缩回了热腔。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花质当即挥起胳膊要去遮住脸,突然被一手抓住按回地面,另一只手也被按得死死的。
他只好保持着侧头避开身上的炙热目光。
耳朵脖子脸的本就因唇舌碰撞泛了红,这回更红得厉害了,羞耻心挡也挡不住。
“看着我,看着我。”流元含着笑,语调满是挑逗。
“……你先起来。”花质硬着头皮说。
“不行,你先看着我。”
花质没想到流元拒绝得这么利索,无可奈何地与其正面相对,眼神仍忍不住闪躲。
但那人光玩味般地盯着他看,并不见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可以起来了吗?”他又硬着头皮问。
流元倏地俯下身靠近花质的脸庞,轻笑一声:“那些日子亲我亲得练出来了?都熟练到这般地步了?”
一吻落在花质额头,“没白让你亲。”
花质下意识闭上的眼缓缓打开,愣愣望着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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