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进宫
讲给东夷公主的故事里面的姑娘,就是夏凭的姐姐,夏安。
夏安姐是杜洛桐小时最好的玩伴,后来夏安在京城逝世,这件事让杜洛桐挂怀至今。
杜洛桐方才还因为夏安而低落,又巧合地遇到了夏凭,她内心五味杂陈。
她尽量让自己表情看不出感伤,感慨着说:“臭小子也会关心姐姐了。”夏凭如此询问,怕也是想起来什么。
杜洛桐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询问起他的近况,“你是两年前进京的,如今可好?”
夏凭点头笑着答:“我进京便是为了学医,如今在医馆跟着师父学医、看诊。”
杜洛桐十分欣慰,“沛齐前几月也进京了,回来你得闲,我让他去寻你。”
锦光阁不是说话的地方,幸好方才因为接待公主,现下没什么人,眼见人多了,她便没再跟夏凭多说话。约好了让沛齐去寻他,便走了。
杜洛桐从锦光阁回来,到家便让明知盯着前院,吩咐王爷回来要及时通报给她。
待到明知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一块过来的还有郡王。
看到来人杜洛桐有些惊讶,瞧着宋知桓衣服都没换,关切道:“郡王这是刚回来?”
宋知桓若无其事地说:“嗯,听说你急着见我,就先过来了。”
杜洛桐笑了,“我也没什么大事,哪有那么急?况且都这么晚了,你也不用急着过来。罢了,你先去换了衣服我再与你说吧。”
这话一出,宋知桓好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腾地红了,连忙绕去后间换下外衫。
这正院原本就是宋知桓住的,一应起居饮食的物品都是有的。
宋知桓也不知道为何,听说杜洛桐有事找自己,就着急忙慌过来了,根本没想别的。
若是杜洛桐已经歇下了,那自己不就是扑空了吗?
发觉到自己毛手毛脚的行为,颠覆了自己平日里稳重的形象,他在后间换着衣服还不忘找补:“郡王妃今日陪伴东夷公主出行,维护两国邦交,这还不算大事吗?我自然要着急的。”
杜洛桐煞有介事地沉思片刻,而后语气颇为自豪道:“你说得对,我今日也是做了一件大事呢。”
下人摆上宵夜,宋知桓也换好衣服净了手。
宋知桓坐下,见杜洛桐还在他跟前守着,似是有一肚子话憋着一般,便又打趣:“怎的,今日要伺候我吃东西了?”
杜洛桐才反应过来自己杵在这确实有些奇怪,她是有话想问宋知桓,但又不好打扰。才讪讪笑着坐下:“是啊。”作势真要为他盛汤。
宋知桓觉得要真被她伺候了,这饭一定难以消化,连忙拒绝:“我自己吃就好,你有何事便讲吧,不碍事的。”
她忙不迭开口:“我就是问问东夷使团他们还要在京城待多久?”
今日陪公主已经说尽了她毕生所知的风俗人情,若再来一次,她实在不知道该聊什么了。她只盼着东夷使团赶紧回去。
接着补充道:“要是不能说也没事。”
“你看看这个,相关事宜都在这上面。”宋知桓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递给杜洛桐,而后继续用汤。
这套动作流畅自然,杜洛桐以为是普通的文书了。
接过来打开一看,才知是皇帝手信。上面记录着东夷使团的行程,还有皇帝吩咐的事。
陛下准备七日后召见他们,面见皇帝之后最多五日,他们便会离开。
她看完好奇地问:“那东夷公主还想与大启和亲吗?”
宋知桓三两口囤了糯米丸子,反问:“你今日不是见到她了吗?你觉着呢?”
“那东夷公主看起来不愿远嫁。”杜洛桐说着皱起眉,“你慢些吃,会不消化的。”
宋知桓顺从点点头,他从前在军中时,吃饭就是这样快的,回到了家才慢下来。今日是着急与杜洛桐说话,才又快了起来的。
随即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很习惯被杜洛桐管着,甚至很享受这种感觉。
宋知桓解释道:“不仅是东夷公主不愿,东夷国王也不情愿,只不过顾忌着朝中权贵才提出。如今皇兄也不愿意和亲了,这事更成不了了。”
杜洛桐也觉得这样最好,就没再替别人操心,反而打量起了眼前人,“怎么穿的这样少?”
她说着抬手摸了摸宋知桓身上的衣料,竟然还是夏日的布料,天热的时候穿着凉爽,这时节穿着只怕会着凉。
“这么大人了,还需得别人操心!”她嘴角向下板起小脸,脸上满是关切。
宋知瞧着她这副一本正经的神态,觉得有些好笑。弯下身子凑近,脸贴到她跟前仔细打量着。
面前的这张娃娃脸,长相如此可爱,她明明比自己小六岁,但怎么说话做事起来总是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好笑地问:“我瞧着你这说话的语气,不似在关心夫君,倒好像是……”
他寻思了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词语最合适形容。
他说话喘息间呼出的气,却全部喷到了杜洛桐的脸上、脖颈上、耳垂上。目光灼灼好似有实质一般,在她的脸庞上反复轻抚。
杜洛桐扭着头尽量拉开距离,躲开他的气息和目光,也不让宋知桓发现自己的心神不稳。
她一边羞涩地躲避着暧昧,一边猛然发现自己方才似乎是把宋知桓当成了杜沛齐一样在教训。
“躲什么?在想把我当做什么了?”宋知桓追问。
她怕宋知桓上转过弯来想到此处,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怎么会?我定然是把你当成夫君的。那个,不过天色渐晚,一会起了夜风会更冷的,你穿得这么单薄,赶紧回去吧。”她一连串说着,推搡着他走到了衣架旁。
她心虚得明目张胆,宋知桓便笑着打趣:“你惯会敷衍我,将我当成夫君,还往外赶?”说完两人都动作一滞,止住了声。
这话像是暧昧又像是撒娇。两人都在原地愣了半天。
夜风起了,吹落的树叶沙沙地响着。虽然没烧地龙,但屋里也点了火炉。火光跳跃着,悄然间烧到了宋知桓脸上。
他一把抄起了架子上的外衣,披上了转身就走。再不敢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屋里恢复了安静,杜洛桐把脸蛋掐疼了才回过神来。宋知桓的话就像是半开玩笑地说出了心里话一样,她方才真的以为宋知桓想留在正院,把她吓坏了。
她一直在刻意回避着没去想和宋知桓的关系。但即便她不去想,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有些不同了。
她对宋知桓的客气、防备,都少了许多。多了亲近与玩笑,甚至会下意识地把他和沛齐一样去关心。
若说从前是利用,现在也算得上朋友了。
这样就够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就这样,往后的几日她都在刻意避着宋知桓。
宋知桓也默契地没再过来正院。也不知是忙于公事,还是也在尴尬什么。
幸好后面几日使团忙于准备面见皇帝,公主也无暇生事,没再麻烦到杜洛桐。
使团进宫这日,她也没忘让明知去打听消息。
明知带回来的消息,其一是使团提出和亲,皇帝拒绝。其二就是今晚杜洛桐也要进宫赴宴。
没心情对此和亲一事进行评头论足八卦一番了,杜洛桐抱住月月哭嚎不止:“三次了,第三次了!月月,你知道吗?每一次进宫我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啊……”
月月淡定地看着自家小姐哀嚎,适时泼冷水道:“小姐,这话不能乱说——要避谶。”
杜洛桐收住哭声气愤地松开冷漠无情的月月,独自抹泪。
月月得了自由,连忙去收拾进宫的衣服首饰,顺便嘱咐她哭够了早些换上。
杜洛桐终于后悔自己先前嘲笑宋知桓的举动了,她竟然还劝宋知桓认命!
他应该劝宋知桓撂挑子的!若宋知桓没有接下这个差事,她也不会被连累!
所幸今日杜洛桐只用赴晚宴,只待时候差不多了,月月直接拖起来自家小姐,给她梳洗换衣。
这次宋知桓一早就进宫了,杜洛桐得独自进宫。
少了一个人陪着,她竟然有些胆寒,在宫门口磨蹭了半天不愿进。
也不怪她磨蹭,她实在是没脸进宫。天知道上次她在宫里闹了多大一出,还被皇帝在暗处听到了。
这事若是被传的上下皆知,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罢了罢了,她劝慰自己,一生也没有那么长,很快就会过去的。说不定以后会有更丢脸的事情呢。
这么想着,她打定主意往宫门里走去。
兴许老天爷怕她太孤单,安排了一个人迎面走来。
那男子身穿官服,只远远望去,也能看出玉树临风志气轩昂之姿。
不过杜洛桐也不认识他,一时也躲不开,只好稳稳当当地向前走,到了近前才停下脚步。
那人却先开了口:“下官严俨,见过郡王妃。”
杜洛桐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认识自己。
她也参加了这么多回宴饮,女眷她认识的较多,京中夫人们能认个八九不离十。
男的嘛,除了李仁佳和跟着他的那几个狗腿子,她认识的着实不多。
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杜洛桐客气地和男人见礼,防备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见了男人似乎有话要说,杜洛桐便等着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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