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香香
清晨,陈默捧着一束鲜花在薄雾中迈上台阶,齐向阳拎着一袋纸钱跟在他身后。
清岛福园是这座城市最豪华的墓地,托齐家的福,陈默的母亲陈华去世后得以安葬此处。
顺着台阶上山,半山腰靠右边的一座小庭院就是陈华的“家”,陈默和齐向阳走进去,这里的一切都与古代庭院一般模样,只是非常迷你,两个男人站进去立刻显得逼仄,庭院中有一座雕梁画栋的小屋,这是陈华的“卧室”,她的骨灰葬在小屋之下。
“妈,我来看你了。”陈默把捧花放在陈华“卧室”的平台上,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齐向阳叹息,从庭院一角的储物柜里拿出两个铺团放在陈默身边,轻声说:“地上潮,到这上面来。”
陈默沉默着,垂头一动不动。
齐向阳皱眉,抻起陈默的一只胳膊招着屁股踢了一脚,“再跟我倔!”
不疼,陈默却流了眼泪,被齐向阳粗手粗脚的拽到铺团上,哭的直抽抽。
“别以为当着华姐的面我不就不敢打你。”齐向阳胡噜一下陈默的头,“一样管你!”
陈默用袖子擦眼泪,模模糊糊的笑了。
妈,你听见了吗,有人管我了,你可以放心了。
齐向阳由着陈默哭,这孩子一直压抑情感,不定期爆发一下很容易做病。
呜呜咽咽的声音持续了一阵,终于慢慢停了,陈默一只袖子已经湿漉漉了,换了另一只袖子去抹眼睛,齐向阳看他孩子气的动作心里一阵柔软。
“哭好了?”齐向阳问他。
陈默点点头,一手拽上了他的裤腿,“对,对不起。”
齐向阳揉他的头,“下回再倔用皮带抽你。”
陈默抖了一下,他看过齐向阳抽人,齐向夕在学校闯了祸,被齐向阳吊在老宅房梁上,劈头盖脸抽的血肉模糊,惨叫声吓得他连做了几天噩梦。
齐向阳就是这样的心狠手辣,陈默喜欢他,更怕他。
“去把纸钱烧了。”齐向阳拎着陈默的胳膊扶他起来,“知道化钱炉在哪吧?”
陈默点头,“那你呢?”
“我跟华姐说两句话。”
陈默拎着一袋纸钱走了,齐向阳看他出了门,从手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点上,一根自己抽,一根放在台阶上,用小石块压好。
“华姐,兄弟给你敬烟了。”齐向阳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小屋里陈华的牌位,缓缓说着,“我跟小默昨天办了婚礼,亲戚朋友都来了,虽然法律不认可我们的关系,但齐家家谱认,小默的名字已经写在我旁边了,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人,我会爱他管他照顾他,请你放心。”
齐向阳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姐,我妈一直很愧疚,你去世后小默无依无靠,她不忍心他小小年纪独自飘零,把他养在身边,没想到最后却要他用一生偿还,她说这是趁人之危,欺负小默没人做主,强迫他给男人当妻……华姐,你在齐家做工十几年,应该清楚我齐向阳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不敢干的,只有不屑干的事,强迫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这种操蛋事儿齐向阳不干。”
齐向阳顿了顿,“姐,你家小默喜欢我……”
院外,陈默将指甲扣进肉里,原来他知道!
“基因很玄妙,有些人天生喜欢同性无法改变,我是,小默也是,与其让他跌跌撞撞面对社会上的冷嘲热讽,不如让他呆在我身边,安慰平安的度过这一生,我想这也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对吗?”
压在平台上的烟头亮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的,又像是真的有人吸了一口。
齐向阳笑了,他是无神论者,但此刻他愿意相信这点亮光是陈华地下有知,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子受苦遭罪,陈默跟着他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想说的,齐向阳起身站好,扬声对门外说,“进来!”
陈默从门后走出,手里拎着一袋纸钱。
“过来。”
陈默蹭到齐向阳身边,低头看着他膝盖上的一点土。
“找不到化钱炉?”齐向阳问他,“还是说故意听我的墙根,嗯?”
陈默蹲下来,用手蹭齐向阳的膝盖,地上确实很潮,土已经黏在他裤子上了。
齐向阳看着陈默,小蘑菇似得蹲在腿前,认认真真用手擦拭他的裤子,一下又一下。
“这么乖,看来刚才确实是故意偷听咯?”齐向阳的大手盖在他的发顶,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不听话。”
“对不起。”陈默认错,依然固执的给他擦裤子。
“别擦了。”齐向阳修长的手指伸进陈默后脖领里,勾住衣领把他拎起来,“回家后拿去干洗。”
陈默点头,“我,我去送。”
“当然是你。”
齐向阳在自己开发的产业里选了一套别墅作为两人的新房,离陈默就读的H市一高中很近,齐向阳没有在家里搁外人的习惯,计划每周请人打扰两次,其余的工作交给陈默,齐向阳相信他能做好,老太太说他在老宅时经常做家务。
老太太把沉默当亲外孙养,他却把日子过出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孩子心思太重!
打扫完陈华的庭院,齐向阳和陈默慢慢向山下走,来时的薄雾已经散尽,朝阳映照下,陈默干净的小脸十分粉嫩,诱人的好看。
齐向阳不禁抬手掐掐,蛋清似的嫩滑,揽过他的头,齐向阳弯腰在脸蛋上嘬了一口,果然如想象般清甜可口,果酒似的。
“擦香香了?”齐向阳贴着陈默的耳朵问。
“嗯。”陈默低头,元宝耳朵红成朝霞,“向月送的。”
齐向月是齐向阳二叔的女儿,年轻小姑娘总是爱捣鼓这些瓶瓶罐罐,陈默因为皮肤好经常被她抓住做“小白鼠”,往脸上招呼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次他结婚,齐向月非常大气的送了一整套欧洲重奢护肤品,作为“小白鼠”为她服务多年的酬谢,据说这套天价护肤品能买下齐向阳的一个车库。
“挺好闻的。”齐向阳用鼻尖蹭他。
陈默咬唇,向月没骗他,用了这套护肤品,他的男人果然“爱不释手”了。
“以后就用这个了。”齐向阳命令。
“听说很贵。”陈默小声说,或许是卖了他都买不起的程度。
“还养不起你吗?”齐向阳笑了一下,“今晚用这个抹全身,我爱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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