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骑马赶来的名医后,就带着他去迎接负伤的外甥。好在他们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快速赶来的女将一行人马。李大山都顾不上和姐姐、外甥女打招呼,就快步上前查看着外甥的伤口。
然后和姐姐、外甥女、名医一道把负伤的李儒虎抬进了马车。名医跟着上马车揭开李儒虎后背上那简单的包扎后,就用随身携带的工具给他清洗着伤口。
然后再轻轻的刮掉伤口处的一些碎肉,就用一种黑白相掺杂的药粉撒到他的伤口上。接着才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着。
“有无大碍?”女将和养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俩人在诧异的对视后,就显现了不同的表情。女将自然是满脸的担心和焦急。而她的养女则在担心中还夹杂着愧疚和不自在。
“伤口没有化脓,暂无大碍。只是,伤着已开始发烧。能否尽快退烧才是关键。”名医边给李儒虎把脉边比较平静的说着。
“那如何才能尽快退烧?”一直焦急着的李大山也赶快问道。
名医边把脉边沉思了片刻,则更为平静的安抚道:
“从脉象看,伤着的元气并未伤及。也并无虚弱之势。加之,伤着乃将官出身,体魄强健,服用草民的几幅草药;如无意外,不日便可痊愈。
只是,今晚能否退烧甚是关键。草民,今晚留宿一晚,以备应急。待明日服药退烧之后,再做打算。”
“如此甚好!名师之良苦用心。本将再次深表感谢!那就请名师尽快出药方,以便尽快熬制草药。”女将和众人闻言后都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在谢过名医后还是有些焦急的催着他写药方。这时,他们的车马已经进城门到兵营前。
早已经在兵营前候着的佣人,立即上前和女将等众人一起把李儒虎抬进女将的营帐。名医也丝毫不敢怠慢的给伤着开好药方。女将立即吩咐副官去抓药。
李大山毫不犹豫的就主动请缨要亲自去。女将本想劝弟弟,让副官去即可。但一想到抓药是救她儿子的关键,就点头默认了弟弟的请求。
李儒芳也没闲着般,边拿出自己的锦帕放在冷水里洗湿后,就赶快放到弟弟的额头上给他降温。名医边打量着她边啧啧称赞着,这倒是一个实用的好办法。
关键是,在草药被熬制好之前,也只有这个办法最管用。女将闻言,立即命佣人找来更多的锦帕,全都放到冷水里浸泡。然后由李儒芳更换着给弟弟降温。
女将嘱咐副官安排好名医的住处后,就快步走进营帐要亲自给儿子换冷水锦帕降温。李儒芳就用自责的口气恳求道:
“还是我来吧阿母。都因我才害的弟弟受此重伤。恳请阿母给我个照顾弟弟报恩的机会。”
女将闻言有些诧异、尴尬的愣了一下,就琢磨着有些话不知该不该和养女说。但她还是没忍住的说道:
“你的心意阿母理解。但大可不必如此。咱们本就一家人。互相保护是应该的。如果弟弟受到恶狼攻击,想必你也会拼命保护的。所以,你不必如此自责,更不用如此劳神。
不如这样,你先照顾弟弟给他降温。我去巡查值夜岗哨。待我回来后,再替你。”她看到养女点头默认后,就亲昵的抚摸了一下养女的脑袋,然后快步起身去巡查岗哨。
原本巡查值夜岗哨这种小事,自不用她这大将军亲力亲为。但,现在是多事之秋,更何况外面又风雪交加的。尽管,这边的雪没有山里那么大。但也足以给草蛮大军们提供了一个进攻的机会。
因此,她不得不高度重视起值夜岗哨的情况。与此同时,她也想通过自己亲自巡查,带动值夜官兵对值夜岗哨的高度重视。
李儒芳边给眼前这个名义上弟弟的大男孩,换降温的锦帕,边不停的呼叫着他。发现他依旧毫无反应后,就有些失落的黯然伤神。
与此同时,她也在回味着阿母刚才的那一番话。从那番话里的表面意思看,阿母貌似并未发现他俩情愫暗动的秘密。特别是这个大男孩的秘密。
她阿母也一直在强调,希望她能放下自责的包袱,以一家人的平常心好好相处。
她何尝不想如阿母所愿那般。但,她现在脸上的火辣依旧未退;心中的小鹿还在狂跳的情形告诉她,想要如阿母所愿那般像一家人相处,谈何容易。
她用被冷水锦帕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才越发觉得她的脸颊是那么火热。她都一度怀疑,自己是否也发烧了。但又未感觉到别的不适。
就只好苦笑着,喝了口奶茶,迫使自己心中的小鹿安生一会儿。她在盆中换洗锦帕时,无意发现自己的小脸竟然那般的通红。就立即用凉水洗了一下脸颊。
想迫使那通红发热的脸颊能尽快恢复如往常。她无意中触碰到自己的腹部时,那种异样的感觉让她不由得一阵颤栗。她迅疾就拿开手,垂下头赶快给眼前这个,让她心神不宁的大男孩换锦帕降温。
就在这时,营帐外那急促的马蹄声告诉她,一定是舅舅抓药回来了。她赶快稳定了一下心神,就用铜盆中浸泡的锦帕擦了擦脸。又给弟弟换好锦帕,起身到营帐门口迎接舅舅。
早已经在门口候着的佣人,赶快从副官手里接过草药前往灶台处熬制草药。李大山边往里走边询问道:
“虎子现在如何?”
“仍昏迷不醒。不过,一直在用冷水锦帕降温。烧退了一些。”李儒芳边跟着舅舅边赶快安抚着。
李大山快步走到床榻前用手摸着外甥额头。然后稍微放心一些的,边给外甥换着冷水锦帕边劝说着外甥女:
“这边,我盯着。你快回营帐安寝。日夜劳累了这么些时日,还未曾休息呢。你阿母呢?”
“她去巡查值夜的岗哨了。我还不累。那、那我去帮弟弟熬制草药。”说罢垂下头转身离去。李大山盯着有些不自在的外甥女,就在纳闷中给外甥换着冷水锦帕。
李儒芳左右遣退佣人后,就亲自给灶台添马粪熬制着草药。佣人并未敢走远,而是在身后手足无措的寻找着打下手的机会。女将走进营帐看过儿子,得知养女在熬制草药就厉声呵斥着佣人。
李儒芳赶快向阿母解释道:
“阿母莫怪。是孩儿坚持要亲自给弟弟熬制草药的。自家亲自熬制草药会心安些。”
女将在尴尬中就朝跪在地上告饶的佣人挥了挥手。待佣人离去后,她就赶快接过养女手中的马粪,劝说着这些不是她应该做的。李儒芳有些懵的一愣,随即用眼神询问着阿母,为何?
女将自知有些说漏嘴。就赶快灵机一动的劝说道:
“这熬制草药在火候上还是有些讲究的。火候掌握不好,是会影响疗效的。你劳心费神的忙于救灾、救你弟弟,忙活了这些时日。已然甚是疲惫,就赶快回营帐安寝。这边有阿母和你舅舅看着。”
女将边劝说着养女边挥手招来了没走远的佣人,添马粪熬制草药。李儒芳本来还想坚持留下,但无奈于阿母态度坚决的让她回去歇息。再加上她也有些困乏恍惚,就只好作罢走向营帐门口。
就在她快走出营帐时,又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下舍身救她的大男孩。就有些放不下的走进自己的营帐。
她也说不清为何放不下她。是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弟弟?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就在困乏之极却辗转翻则的难以入眠。
同样辗转翻则睡不着的还有边界那边的朵儿只。他倒不是因为牵挂什么人,而是烦躁的等着父汗能尽快给他个趁机进攻大函的机会。
毕竟,他刚才已经从瞭望塔上看见女将亲自在巡夜了。那就说明,大函那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或者是他们的防守有所空虚,要不然也不会由她这一个,堂堂大将军亲自登上城楼、城墙巡夜查岗。
他实在是睡不着了,就起身叫上帖木儿去巡查。帖木儿被他生拉硬拽的叫出帐篷后,就满脸不情愿的跟着。
尽管,现在的帖木儿已经不再挨朵儿只的骂了。但朵儿只那说风就是雨、说一不二的霸道作风,还是让他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父汗是守边的最高长官。
而他的父汗,只是一个相当于军师角色的小官。那他见着人家父子除了敢怒不敢言之外,还能怎么着。
他陪着朵儿只爬上瞭望塔后,就在凌烈的风雪中眺望着对面,澣北关隘城楼上那微弱的灯影和隐约的人影。除此之外,在这黑乎乎的夜晚,他们还能看到什么。
“帖木儿,觉不觉得现在是奇袭南函兵的好时机?”朵儿只突然问身后的帖木儿。
帖木儿盯着眼前的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又好冲动的家伙,就悄无声息的鄙夷着冷笑了一下,就也感慨道:
“觉的又如何?汗王是不会同意冒然、袭击进攻南函的。毕竟,草原上正遭受着雪灾呢,哪里还有精力攻打南函。再说,他们肯定也都做足了防守应对的准备。特别是在这样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