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艾汗如雨下,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身体欲念难平,无法疏解,喉咙难以自制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胳膊,幸好,幸好今日慕琦跟着那两姐妹外出,不会看到她这下贱难堪的一面。
好几次,手中握着金簪,只要划过脖颈,就能摆脱这些,可是她不能,如果她死了,谁来替慕琦?就算死,也只能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之后。
况且,她有自己的私心,私心想着再见慕琦一面,再同她多待一会,怕到了地府,怕投胎到下辈子,再见不到她。
忽然,狂风将窗吹开,直刮进屋内,冰冷的寒意驱散了她体内的热潮,使她有了几分清醒。
很快,身体又被欲念操控,手不能自控地下移,薛少艾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喉咙中挤出呜咽。
难以控制的思想。
难以自控的堕落。
如同深渊,越坠越深。
忽然,她从枕下拿出簪子,用力往肩头刺去,试图用身体的疼痛唤回自己的清醒。
快到除夕了,街上很热闹,众人在集市逛着。
梁慕琦看着说说笑笑的几兄妹,心中却挂念在家中孤单的薛少艾,也没什么心情和她们逛了,找了个借口,自己独自走着。
她此刻正站在桥上看风景,余光瞥见薛绍安站在桥头。自那件事后,梁慕琦常常躲着薛绍安,很少和他单独相处,见他有靠近的驾驶,她抿抿唇,转身欲走。
薛绍安叫住她,“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梁慕琦顿住,转身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薛绍安冷笑,“她发起病来,不仅有赤体之癖,还喜欢在自己身上划口子。你不是说你喜欢她吗?我不信你看到她发病的样子还会喜欢她……”
梁慕琦没听他说完,朝着薛宅奔去。
薛绍安在身后喊道:“她疯起来,神志不清,胡乱攻击别人,阿瑾就是被她弄成傻子的……”他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冷笑一声,他不相信她见过薛少艾发病的样子还会喜欢她。祖父就是个例子,再怎么喜欢薛少艾,最后还不是惧怕她,将她关在那个院子那么多年!
梁慕琦跑回薛宅,用力敲响大门,秦伯在薛淮院中,开门的是一个小厮,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问道:“少夫人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梁慕琦不想让他看出什么,随口应付几句,便匆匆往镜院跑去。
她踏进院中,阿瑾就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阿瑾,你家小姐怎么了?让我进去!”
阿瑾紧紧抵着门,“小姐说了,谁都不能进,尤其是梁小姐!”
梁慕琦急得满头大汗,诱哄道:“你开开门还不好?我在集市上买了许多点心,你开了门,我全给你。”
“不要,小姐说了,不准进就是不准进!”
见阿瑾不为所动,梁慕琦绕踹了几下没踹开,她急道:“你是想让她死吗!赶紧让我进去!”
阿瑾松动一瞬,刚想开门,又想起薛少艾的叮嘱,“小姐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梁慕琦气得砸了几下门,转头望了望,看着薛少艾窗边离一棵大树很近,三两下脱下斗篷和厚衣服,抱着树爬了上去。
树的距离离窗户大概两米原,同样的高度肯定跳不进去,爬高些,跳过去的概率要大些。
梁慕琦原本跑得满身是汗,又将斗篷和厚衣服全部脱掉,此刻又爬得那么高,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窗户大开着,床幔被吹得胡乱摇摆。
梁慕琦双手冻得通红,瞧不见薛少艾的身影,心中焦急万分。她咬了咬牙,站在横探出去的树枝上,计算好到窗户的距离,用力一跃,没跳进去,身体挂在窗户上。
梁慕琦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趴在原处,缓了一会儿,长长呼出一口气,才爬进屋内。
“少艾,少艾,你在哪儿?”
床帐随风摇摆,隐约能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梁慕琦捂着腹部走近,屋内弥漫着阵阵异香。
“别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虚弱却带着媚意的声音。
梁慕琦隐隐觉得今晚的少艾与平时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她站在原地,咬着被寒风吹得干燥的唇,担忧道:“少艾,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我让你走!你听不懂吗?!滚啊!!!”
帐中什么东西扔在梁慕琦身上,掉在地上没有任何声音,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软枕。
梁慕琦不敢撩开床帐,听着薛少艾低低的哭声,心如刀绞。
床上的薛少艾原还能忍受,以前病发时不就是这么忍过来的吗?可为什么今日忍不了,刺了自己那么多下,为什么还是忍不了?!难道是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缘故吗?
呻吟从唇齿溢出,她难堪得埋进被中,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最后终于忍不住,握住插进肩头的簪子,重重往深处插进。
梁慕琦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低吟,终于忍不住,掀开床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床上的人侧身蜷缩成一团,半张脸苍白如纸,头发凌乱,上身的衣物几乎被血染红,而肩头还插着一根簪子。
梁慕琦震惊看着面前的一切,只觉胸口像被重锤击中,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薛少艾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她,断断续续地哀求道:“慕……慕琦,我求、求你了,别、别看我,离、离开,好不好?”
梁慕琦不知她身上有几处伤,想碰又不敢碰,眼中掉下泪来,“别说傻话,我在这儿,不会离开,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梁慕琦心知,少艾此时此刻不想别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只能找药,按自己学过急救只是给她上药。
楼下阿瑾还在守着,她没有惊动阿瑾,找了药,打了盆水,将炭炉的罩子拿开,将水盆放在上面。
梁慕琦坐回床前,伸手想解开少艾的衣服,少艾握住她的手,“不用管,死不了的。”
她轻轻挣脱,哄道:“听话,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薛少艾疼了几个时辰,早就没了力气,眼前阵阵发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梁慕琦见她只是晕倒,并无生命危险,便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她解开少艾的衣服,眉头紧紧皱起,肩头、胸口上好几个血孔,胸前的肌肤一片都是血迹。
碳炉将水烧热,梁慕琦将水抬到床前,用毛巾浸湿拧干,轻柔地为她擦拭身上的血迹。来来回回不知用了几盆水,才将她身上的鲜血全部擦干净。
鲜血被擦掉,才显露出旧时的伤疤,利器刺入的、划伤的,遍布全身。梁慕琦不可置信地看着少艾满身的伤痕,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造成这么多的伤疤。
她吸了下鼻子,擦掉眼泪,上了药,用纱布将少艾的伤口包扎好,再找了干净的被子裹住她,将她抱到小榻上,更换了被子床单,又将她抱回床上。
薛少艾躺在干燥柔软的被中,身体的疼痛好转,体内那股难耐的燥热却升起,她又像之前那样,被海浪卷席,无法归岸边。
鼻间有干燥的馨香,脸上、脖子的皮肤有什么划过,酥酥痒痒的感觉传到四肢百骸,她微微睁开眼睛,原来是眼前人的青丝。这个人正抱着她,头发滑落在她颈间。
薛少艾抬起手,想触碰却想到了旧时的记忆,手收回,眼中有泪滑落。
梁慕琦将一切收拾好,正想给少艾穿上衣服,却见怀中人脸上的泪痕,忙问:“怎么了?又痛了?”
薛少艾摇头,想从梁慕琦怀中出来,却被她制止,“别动!我刚给你上完药。”
她又被扯入那片欲海中,终于忍不住娇喘呻吟。
梁慕琦身体一僵,瞬间明白了,“少艾……你伤害自己,是因为这个吗?”
怀中的女子垂下头,长发遮住了脸,“别看我,别讨厌我,别……不要我……”不停地呓语,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梁慕琦抬起她的脸,只见她双眼迷惘,自言自语,“他们给我下药,将我丢给那些男人,我不肯,拼死抵抗,他们没有得手。可是她来了,她看见了我衣不蔽体的样子,她以为我脏了,她不信我……”说着说着,泪珠滚滚落下,“她对她兄长说我恶心,说我不知羞耻,说不再喜欢我了,说会离开我……”
“我这样是不对的,是不知羞耻的,是恶心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扯着身上的纱布。
梁慕琦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也无法询问她,只是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少艾!少艾!你清醒一点,你看看我,你一点也不恶心,知不知道?别想那些事,别想……”
薛少艾含泪的眼凝望着梁慕琦,“不恶心吗?你不会因为这样离开我吗?你还要我吗?”
“我不会离开你。我要你,只要你!”
“那,”薛少艾看着梁慕琦,眼中浮起几分春色,“我现在想要你……”
“你给吗?”
梁慕琦呼吸停了一瞬。
“我想要你……”
薛少艾直起身体,丝绸棉被从她身上滑落,她在梁慕琦说出“只要你”的时候,理智全盘崩溃,不再控制身体的情感,凭着本能,凑近眼前的人。
一只带露的蝶,翅膀沾着湿意,流连在梁慕琦的额头,眼皮,脸颊,耳垂……渐渐有下移的趋势,最后又返回唇上,辗转流连。
梁慕琦气喘吁吁,微微偏过头,“少艾,你等等……”
薛少艾嘴唇微红,泛着水润的光泽,眼中含着无限委屈,“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我没有不愿意,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