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粗狂沙哑,语调怪里怪气的让人听起来极其不舒服。
谢绒抓着羽毛的手一顿,她缓缓的抬起头,和一双看起来十分尖酸刻薄的三角眼对上了,那目光里带着憎恨和扭曲,唯一的一点疑惑在谢绒抬起头那一刻消失殆尽。
是王总,那个脑袋被谢绒开了瓢的畜生。
这畜生居然还活着是谢绒意想不到的,运气真好啊,不过运气好又怎样,总要死在她手上的。
“你居然没死?”王总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他身形又高又胖,如同一道人形肉墙,脑袋上还缠着厚重的纱布,纱布看起来灰扑扑的像是很久没换了,满是横肉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十分恐怖。
他那回被这贱女人摆了一遭,想要报复回去没找着人,又碰巧遇上了地震,这半个多月来他像只过街老鼠一样饱受地震和丧尸的折磨,往日的辉煌也因这地震毁于一旦,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忽然又遇到了这个女人,一肚子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但他低头便眼尖的瞧见了谢绒随意丢在地上的压缩饼干还有一个鼓囊囊的破袋子,眼睛一转便改变了主意。
男人朝着谢绒走近了两步,他缓缓蹲下身,三角眼紧紧地盯着谢绒,里面写满了算计,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故作仁慈道:“呵呵呵呵……上回算你运气好,这一次可不会这么走运了,我能在这些官兵眼皮底下弄死你他们也不会找我麻烦你信不信?”他笑得得意,话音却一转,“但是呢,只要你把你的食物全都给我,我可以勉强放过你一马,以后还能保护你不被丧尸吃了。”
自地震以后,王总就没再吃过一顿饱饭,更不要说热食了,在安定所这些日子里也是,这些该死的官兵给每个人分配的食物分量都是固定的,根本不够他填饱肚子,现在看到这个女人这里居然有吃食,那鼓鼓的袋子里说不定也是吃的,所以他决定暂时大发慈悲的原谅谢绒先前的行为,只要她“自愿”把食物给他。
谢绒抬头看着他,她眼眸半睁,眼底里满是嘲讽,王总见她没反应,伸手就要自己去拿,被谢绒一把抓住手腕,然而耳边响起女人的嗤笑声:“你真是白日做梦。”
谢绒的手劲大得惊人,拽住王总的手腕就不肯松手,仿佛要把他的骨头碾碎。
王总疼得脸色一边,空着的手握成拳,毫不客气的扬起对着谢绒的脸打去,谢绒松开王总的手侧着身体躲开王总的拳头,但下一秒更紧密的拳头向着她砸来。
“贱人!”王总见自己的拳头全都被谢绒躲了过去,只觉受到了挑衅,面子一下子有点挂不住,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两下,恼羞成怒的抬脚就要踹。
谢绒却已经有些腻了他这一成不变的招式,她快速翻身站了起来,安定所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将注意力投向这里。
谢绒身形矫健的躲过男人的攻击,她本身就学过格斗术,而在寻找安定所的前半个月里快速的温习了一下,现在对付这种浑身蛮力的男人十分轻松,更何况她还有异能,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裹挟着异能,招招到肉,王总没打到她反而被她按在地上。
“你也配?”谢绒轻笑一声,抬脚狠狠的朝着王总的肚子踹去,王总躺在地上躲闪不急,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疼得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两下,差点连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谢绒每一脚都提到了男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黑鸦“嘎嘎”的飞了起来,它被吓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头就接收到了谢绒的眼神,心一横俯身冲着王总飞去,“啊啊”大喊,一头撞到了男人的脑袋上,将他脑袋上的纱布啄得乱七八糟,整个内层都是男人的哀嚎声。
“上次没弄死你是你运气好,”谢绒笑笑,她垂眸看着王总躺在地上的惨状,口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甚至能够隐隐闻到一股尿骚味,她厌弃的停止了对男人的殴打,留了他一口气,官兵们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但是今天你的运气也很好哦。”
“哎哟老王!”尖锐的嗓音在空旷的内层里响起,一个中年女人尖叫着扑到王总身边查看他的状况,黑鸦识相的停止动作快速飞回谢绒肩上,闭着眼睛不敢到处乱瞟。
“老婆!老婆!就是她!”王总看见女人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到中年女人脚下,他愤恨恐惧的瞪着谢绒,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就是她!这个贱女人和那个娇娇是一块的!她想勾引我没成功,恼羞成怒打我!”
娇娇?谢绒微眯双眸,她退后两步,仿佛人不是她打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悠然自得的看着这场闹剧,心想,这又关娇娇什么事?难道这畜生偷情被抓奸在床,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女人身上了?那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老婆!她要打死我了啊啊啊啊!”王总还在地上哀嚎。
“什么?”中年女人闻言,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瞪得似铜铃大小,她的背后居然长出了一条虚幻的毛茸茸的老虎尾巴,“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蹄子!”
难怪,以王总这种废物怎么能安全的在地震和丧尸潮中活下来还平安到了安定所,原来是他老婆的功劳,谢绒恍然大悟,甚至还有点意外,能在末世初期觉醒异能的几乎都是奇才,虽然觉醒的是兽化异能,但也很不错了。
女人速度快得惊人,带着致命的目的朝着谢绒扑了过来,她的头顶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老虎耳朵,嘴里也生出了利齿,谢绒险险躲过,她这人有个优点,十分擅长审时势,官兵已经围过来了,这些官兵可都带着枪,她万不能再动手了,她虽然觉醒了异能,但对付这些热兵器还是有点麻烦的,也暂时不想被赶出安定所。
那女人跟着了魔似的不停的扑向谢绒,手化为了毛绒绒的猫爪,每一个动作都是奔着让谢绒死的目的去的,下手毫不留情。
谢绒自然不会让她伤到自己,但也没有还手,她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脸上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容,红唇微张不知对着女人说了什么,中年女人显然更加更加愤怒了,控制着尾巴一下子甩到了谢绒的腰上将她困住,谢绒腰腹一疼随后原地腾空而起,她反手抓住腰上的尾巴,手心凝起一团风球,稍稍用力一按,风球如同万片利刃一样刺入了老虎尾巴里。
女人惨叫一声,尾巴果断松开,谢绒却还是抓着她的尾巴不肯松手,她在空中和女人对上视线,脸上露出一道轻松的笑容,她小声道:“真以为你那废物男人谁都看得上眼呢?”
女人愣了一下。
话毕,谢绒干脆利落的松开紧抓着老虎尾巴的手,在地上滚了两圈来到了王总身边,毫不犹豫当着女人的面给了王总一巴掌。
周遭渐渐围上了些看热闹的人,多数都在窃窃私语,根本没人敢上来阻拦,异能这种事被瞒得很好,大部分人都不知情,都被这场景吓到了。
“你们在干什么!”匆匆赶来的官兵怒喝一声,紧接着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声在内层响起,灾民纷纷散开不敢再靠近这里。
谢绒快速起身远离了这夫妻俩,唇角却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笑容,毫不畏惧的和女人对视。
那女人终于停止了她那着魔一样的行为,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两秒钟,随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谢绒,率先出声先发制人:“杀人了杀人了!有没有点天理了啊呜呜呜呜呜!看看这女的把我家老王打成什么样了呜呜呜呜!”她说完,一屁股坐在了王总身边,抱住他的身体哇哇大哭。
王总痛得满脸扭曲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被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跟着女人一起哭,脸都羞得通红。
官兵冲上来挡在谢绒和王总夫妻身边,举着枪对准三人:“怎么回事!”
王总大声辱骂着谢绒,言语之间将谢绒贬得一无是处,他痛归痛,话倒是说得十分利索,一手颠倒黑白的好本事听得谢绒忍不住直发笑,周遭也响起了窃窃的讨论声。
没想到刚来安定所没几个小时,就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情,真是好玩极了。
谢绒觉得可惜,早知道这个王总这么话多,就应该让黑鸦直接啄死他算了,到时候把罪怪到黑鸦头上就行。
黑鸦听到她的新声,立即惊恐的睁开眼看她,吓得翅膀直扑棱,一不小心就拍到了谢绒的脑袋,立即收回翅膀如鹌鹑般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谢绒的神情,被她横了一眼后更加不敢放肆。
谢绒笑吟吟的盯着王总看,直将他盯得浑身发毛,她在心里思索了两秒,终于给自己想了个蹩脚的辩解理由,正要开口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怎么回事!谁开的枪?”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宁上校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官兵,他面色沉静,眉心紧皱着,双手背在身后,锐利的眼睛扫了一圈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谢绒身上。
王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被妻子搀扶着,看到宁上校那一瞬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体,又立即停止了身板,不要脸的大声嚷嚷:“上校!上校!您得给我做主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我还把我打了!你看看我这一身的伤!我冤啊上校!”
这不要脸的嘴脸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批领头的官兵队长恶狠狠的横了王总一眼,然后小跑到宁上校面前,毕恭毕敬的将知道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宁上校闻言,本就紧皱着的眉头更是显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他看了一眼站在站在不远处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夫妻俩,目光又回到了谢绒身上,看起来毫发无损,只是衣服脏了些,他沉思半饷,对着领头官兵说:“内层安装了监控,你去查一下,”他说着,话音一转,“你叫谢绒?请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