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变天了
正午时刻,往外驶去的马车络绎不绝,有平民百姓的黑油马车,也有官宦人家的青帘马车,甚至不乏金装饰的高宦之家。
最为热闹的便是集市的地方,俩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商贩,人群更是熙熙攘攘。
而这有心之人若是想要知道点当时最为热闹的事情。
便会跑去街头的茶摊上,花个小钱,点上一壶清茶,安安静静地做上一会儿。
这消息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成。
一位身着长衫,像是学者的男人,看着最近街道上出现的一些人,有些好奇的问道正坐在对面的好友。
“李兄,你发觉没?最近这大街上怎么出现这么多生面孔?”
那个被叫做李兄的人,看到茶摊老板上了茶,端起就嘶呼喝了一大杯茶水,连喝了几杯才缓解了口渴。
“我也有些疑惑”李兄往旁边瞧上了一眼,对此没兴趣,随便说了一句:“估计是哪城跑来的乞儿吧。”
那位学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随口嘀咕了一句“离我们最近的是津洲,总不能是那吧!”
嘀咕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津洲如此富裕,怕是城中百姓也过的有滋有润,想来也是不可能。
繁闹街市上,人多口杂,学者嘀咕的也小声,对面的李兄也压根没听见。
不过比起这件事,更让李兄好奇的还是镇国公是否叛变这件事。
私下议论朝中大臣是重罪,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天还得聊,话不能断。
李兄做贼心虚似的,在学者不解的眼神里,搬着身下的板凳,从对面位置坐到他身边去。
随后往他身上凑近了些,压低声线说道:“不过最近城中传闻,这锦衣卫指挥使他爹成叛国贼了!”
学者一口茶刚入口,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连忙放下杯子,一把捂住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的人,眼里满是荒唐,低声咒骂道:
“你疯了吗,大庭广众下说这些,也不怕被抓!”
骂完后,还心有余险的朝俩边探去,发现没有官府巡逻后才放下心。
对上一旁茶客投来疑惑的眼神,只好点头卖笑。
回过头后,学者是一点力也不收,提拳就往好友身上打了一拳。
李兄痛吃一声,又碍于在外边,硬生生忍下了这拳。
“我这不是看四周没什么人么,这才好奇的。”
说着还嘿嘿一声,试图缓解面前这颇为停滞的气氛。
学者无奈轻叹一声,随后语重心长的说教道:“先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只是一夜之间,邻里街坊都在讨论此事,不觉得有哪不对吗?”
谣言来势汹汹,只短短一夜,好像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边线战场上的事情。
却没人觉得不对劲,而是作为旁观者,毫无顾虑的讨论着此事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
可他们不知的是官大一级能够压死人。
随意的流言蜚语也会像压在骆驼身上得到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失去他数年来呕心沥血的战功。
镇国公谢誉是谁,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如果没有他这些年在战线上累积下来的赫赫战功,哪还有这些人茶余饭后闲谈的时间。
被好友这么一说,李兄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懊悔道:“确实是我一时昏头,跟着那些人的想法去了。”
学者摇摇头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这渐渐昏暗下的天,心有预感。
这天怕是要变啊!
—————
茶摊所在的位置再隔俩条街。
一座低调却又显奢靡的宅院落座于道旁。
宅院门外一位已苍苍白发的老人家,正颤巍的站在门前,像是在等候什么人。
直到街道的另一头处,隐约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探头一看,是那辆熟悉的楠木金丝马车。
这才放下心来。
“吁~”
车夫用力拉紧马嘴上的缰绳,马匹被用力拉扯,猛然发出一声嘶叫后,稳稳当当的停在宅院门前。
马车停稳后,一旁的的小厮迅速跳下马车,有眼力见的拿出备好的马梯放在底下。
随后车厢内弯腰走出一位男人,一身蓝墨色金绣锦云文长袍,头戴黑冠,手中还紧握着一把折扇。
只是面色看上去有些紧张。
“林管事,孟大人在何处,有些事在路上耽搁了些。”男人一身打扮明显高于面前之人,但说话间却是一副低人一等的样子。
“大人已等刘大人多时了,请刘大人随我来。”老人家没有多说,丢下话便先行往前走。
刘奕抬手抹去额角处因着急而冒出的汗,见面前人对自己毫无半点礼数也没有多说,连忙应声说道,紧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那双眸紧眯,看着面前已踏入半只脚的老人,露出难以看透的怨毒和狠戾,宛若隐藏暗处的毒蛇一般,闪烁着阴森恐怖之色。
只是在林安转头时,又恢复成刚刚门外一般,就像没有任何事发生。
刘奕跟着往前走,眼前的景色也慢慢随之变化。
院旁边被精心细养了一些名贵花草随风摇曳,一株壮大的古树直通天上,老干扎枝盘曲交错,藤蔓植物犹如绿色的瀑布,倾盆而下。
刘奕很快被带到一间屋子外。
林安开口提醒“大人请进。我们大人已在里面了。”
刘奕不敢多耽搁,抬腿往屋内走去。
“刘奕拜见孟太尉!
屋内,一位男人高坐于首位,见等候多时的人迟迟才到,不冷不淡的清扫了他一眼,直到对方寒栗不经,才垂下眼眸。
戴着扳指的手向上一抬,口中说道:“刘大人不必多礼。”
看似谦卑有礼,实则话里毫无情绪。
刘奕自然懂得这表面做派。
“谢大人!”
门外的侍女,听见动静,陆陆续续将菜肴摆上桌后,才附身退下。
动作堪比行云流水,可想而知这府内规矩森严。
桌面上摆放着一桌精致菜肴,中间位置还摆放着一盘新鲜鱼片。
明明只有俩人,却有种满汉全席之感,于现在城内那些难民乞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贫穷和富裕同样俩字,却有着翻天覆地一般的区别。
刘奕拿起碗边筷子,心里默默寻思着,自己府内的规矩也要加强些。
孟淮没给他太多时间思绪飘然,直入主题。
“听线人说,那处如今处理还算得当?”
那处是哪出,话没说明白,却意味深长。
“这是自然,大人吩咐下去的事情,哪有随便处理的道理。”
刘奕熟练的拍上马屁。
可对面的孟淮却不吃这套,吃下软滑可口的鱼片,撂下手中筷子,冷眼看着他。
“是吗,那今日我府中,怎么会有一位自称那处来的人说有要事求见于我呢?”
刘奕原先还算淡定自如的脸,听到这话时瞬间慌了神。
连忙朝一旁跪下,声音慌乱道:“臣无能,没能办好事,请大人责罚!”
孟淮轻哼一声,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刘大人,此次唤您前来,只有俩件事。”
“第一件,我把事交付给你,自然是相信你,还望大人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番苦心。”
“而这第二件”话风猛然一变。
“刘大人,人有野心是好的,但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句俩,您说是不是。”
这句话由同那天在城内跪下的公公说辞一摸一样。
就像同一人所出一般。
“这种野鸡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事还是少做。免得让家中一家老小一同陪葬。”
刘奕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恐怕是被暗处监视的暗人如实禀告了。
血色顿时全无,身体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可孟淮却舒坦的坐在位上,看到他被自己一句话就吓成这样,顿时开口大笑起来:“刘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如鼠啊。”
说着,还起身将蹲着得刘奕扶到位置上,亲手给他夹了一块价值千金的鱼片。
“这人啊,事不过三,毕竟大人这还有一次机会。”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您说对吧。”
刘奕早已被刚刚那话吓得神色恍惚,哪还知道对还是不对。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点下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只要孟淮满意了,他便还有一条出路。
孟淮确实满意,对于他来说,刘奕就像他养的一条狗,只要能给他带来好处,偶尔犯点小错而已,警告警告便是了。
毕竟重新驯养一只会听话的狗,是很费时间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只是什么时候万不得已,那就要看它的表现了。
孟淮那双笑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让人捉摸不着。
———————
陆然得到谢谨珩的点头同意后,便飞快赶下山去,像酒馆内还在打理行李准备择日动身的谢川一行人说明了情况。
“好,我知道了。”谢川听完他的话,没有半丝犹豫立刻让人召集人,马上进林,随后转头叮嘱他。
“你乖乖呆在酒楼等大人和檀老板回来,别到处乱跑,一会迷了路。”
陆然本来激动的心,随着他话顿时平了下来。
又想抛下自己。
陆然对此不满撇起嘴,怨气道:“大人已经同意我一同行动了,怎么你打算抗军令吗?!”
生怕谢川不同意,还恐吓的将军令搬出来说话。
谢川顿时哭笑不得。
心里虽然还是不满这安排,但是大人既已同意,那便是考虑到了前因后果。
谢川想,实在不行到时候自己护着他,免去危险。
就这样,谢川自己说服了自己
“行吧,到时候记得听令行事!”
“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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