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册子里的事情和她记忆里的大差不差,檀枝才放心将它又塞回暗格里。
放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放在一旁的小布包,布包的一角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檀枝看到这枚玉佩时,正准备收起的动作楞了一下。
在之前檀枝就猜到原主在之前可能受过伤忘记了一些事情,虽然她能感受一些零碎记忆,但毕竟都是断断续续的碎片,如果想要知道全部事情来源,还是需要靠她自己根据小册子里的东西慢慢回想然后拼凑到一块。
就好像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法宝,却还要费尽心思的攒够钻石激活它。
檀枝小心拿起玉佩认真翻看起来。
她虽对玉石没了解,但凭借手感也知道这不是块劣质的玉石所制成的信物。黛青色的软玉上被刻刀细刻着传音阁三小字,并用金边描绘了一遍,字迹周边还有一些惟妙惟肖的鸽子。
檀枝脑子对这个玉佩有点印象,估计是原主在使用的时间较为接近,她也比较清晰。
清竹楼,并不是一家普通的酒馆,而是一家打着酒馆名义的一个内部情报网。
而这几年兵马动荡不安,在朝廷严厉压制下,不少组织在江湖中悄无声息的消失,没人知道一夜之间这些人都去哪了,原主为了不让多年的心血白费,迫不得之下,只好用此办法隐秘在山中。
而这些情报的所出处都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人,也是原主那几年年救所助的一些难民之间选出来的,那些难民居无定所,诚心感激她的大恩大德,能让他们在濒死之际吃上一口热饭,各个都自愿加入她的组织下,为的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回报她当年的善心。
所以这枚玉佩就是能够支配这些密人的唯一信物,见物就如见她。
只不过这枚玉佩的使用方式檀枝目前还没琢磨透,所以不到必要时刻一般不会拿出来用,以免打草惊蛇。
小心将这些东西收好,复位后。
檀枝才松一口气,伸长双臂狠狠伸了一个懒腰,才将今天干活带来的酸痛感减轻了几分。
沐浴过后的身体十分清爽,舒服的仰躺在床卧上。
“又到了每日美容时刻喽!”
尽管是穿越,檀枝依然谨记心中所谓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的座右铭。
伸手拿过放在床头边的小玉瓶,将里面散发着清香的液体仔细的涂在十根手指上面,还时不时搓搓手指的关节骨。
这种习惯在她有天偶然间看到镜子里这张惊为天人的脸时就牢牢刻在脑子里了,这么个标志美人不好好保养一下可不是浪费了这天赐的容貌啊。
这边没有现代的一次性手套,按摩一会后,檀枝便给手薄薄敷上一层纱布,名曰简易版手膜。
屋内的灯火在檀枝上床前就给灭了,这会只留下来床边一盏微弱灯光散在屋内,手上的自制敷料散发出的独特清香萦绕在床头四周。
檀枝也被安静舒缓的气氛烘托之下昏昏欲睡过去。
山里的夜晚,静的格外可怕,犹可闻风声吹动竹梢,一点动静都容易让人受惊。
清竹楼到子时时,当夜当值的人便会将楼外的灯笼全部熄掉,毕竟是山中,在加上近几日的暴雨天气,也能防止一些山中动物来楼边借宿。
此时的楼内早已融进一片暗色中,只有二楼拐角的那间屋子还透着亮光。
“大人,您是怀疑那位逃犯陈四也躲藏在此地?”
谢谨珩虽是不在晋安,但都会有专门的人每日派送一些需要他亲自审批的折子来。
谢川看陆然睡熟后,便一起帮着处理一些事务,听见谢谨珩所说的话,不免有些惊讶。
“还记得那天在府内派人打探到的事情吗?”谢谨珩放下手中的墨笔,砚台里的墨汁也早已干涸,泛酸的手腕得到了一时的放松。
案台上杯中的茶水早已凉透了,口感也变得更加苦涩难咽。
批完折子夜已深,馆内的人也早早歇下,谢谨珩并没打算借自己花了二十两的银钱去大费周章的喊人再去换一壶茶来,抬起杯子便一口灌了下去。
谢川点头。
“线人打探到这檀枝在开这酒楼后,便经常救治一些逃难路过这的难民。”
“而这陈四从津州死里逃生后,自然第一时间就会想去找身后之人求全他保全自己。”
再怎么愚钝的人听到这也该懂了,更何况站在屋内的的是谢川不是陆然。
谢川马上理解到了谢谨珩口中的意思。
“所以这陈四很有可能在逃难中受伤又被檀小姐意外救了下来,现在就藏身在那群难民之中。”
谢谨珩没有说话,只是微抬的下颌表示认同了自己的话。
谢川早已习惯了自家大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做事态度,见怪不怪了。
“可我们入住之后,属下并未在这里见到那些人过,可是被安排到别处去了。”
谢谨珩放下手中的空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在桌面上,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们并没有向他们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位看似什么都不管的檀老板估计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与他们合作呢?”
秋天紧赶慢赶也即将过去了一半,白日里还算清凉的风到了夜晚也带了点凉意。
谢谨珩起身站在窗边,像是感受不到这透骨的风一般,静静的看向楼后那条小溪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自当任指挥使时,处理过这么多案子,也可见多了那些所谓不求回报的好人。”
所以人心险恶,可不是只看表面就看穿的。
只是单纯是因为见不得这些人受苦,所以才会伸手救助那些将死之人?
谢谨珩不敢定论。
但檀枝确实与那些人不同,但是不同在哪里,现在的他也说不出来。
而他有预感,自己与这位檀老板的缘分不止这一次,以后定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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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檀枝醒的格外早。
还没等楼外沈大娘养的那窝鸡打鸣,她就幽幽转醒了。
本想在躺下去继续睡个回笼觉,结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躺着也是无聊,檀枝干脆直接起床洗漱。
一出房门,檀枝就体会到了冬天的感觉。
不过早晨的空气果然比任何时间都来的清爽。
檀枝出门时,特地喝了一杯热茶暖身,这时确实起了作用。
虽然没被衣物照顾到的地方有些凉嗖,但是身子确是暖暖的,倒也能忍受。
反而原先还有些困倦的瞌睡虫,被这冷风一吹都跑没了。
想着现在大伙估计都还在睡着,檀枝也懒得往厨房里跑。
偷溜到前面柜子边,悄咪咪拿了几块元宝昨晚偷藏时被她瞧见的酥饼。
打算趁着雨停时间早,去外面溜达溜达透透气。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还不算熟的一位熟人。
“谢美……哦不,谢指挥,你怎么也这么早起了?”
太早起来,人果然会犯糊涂,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檀枝拍拍胸口,压下心中的紧张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咬了俩大口酥饼在嘴里慢慢嚼。
谢谨珩没注意到她口中差点失言,听到她的话,便也如实回答。
“我一向觉浅,一般都这个时辰起来。”
檀枝哦了一声,心想果然电视剧也没骗人,习武之人确实都挺自律的。
话落,二人之间便没人再继续开口,一种名叫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起初檀枝还没察觉到,一个劲的跟手里的酥饼战斗。
嘎吱嘎吱吃完最后一块之后,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居然也跟着这位指挥使的步伐走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