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为哥哥痴为哥哥狂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迆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顾沫沫捏着酒杯听着曲,摇着左脚搂着席,怎一个快活了得。
小桃生怕她吃多了酒,不停的帮她布着菜,愣是在宴会不到一半的时候将她撑了个半死。
“小桃,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真的不想被撑死,你先停一停。”
顾沫沫欲哭无泪,却听得身旁传来一声浅笑,原来林庭轩已经忍了许久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顾沫沫的小肚子从平坦到鼓胀,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胃。
帝后二人端坐上首,底下的歌舞不断,为着皇后的生辰宴,所有的歌伎舞姬学的曲儿都是新排的,叫人耳目一新。
其中不乏有美貌非常者,圣人都说食色性也,也难怪在座诸多心猿意马了。
顾沫沫气鼓鼓的瞪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墨南寻,这人竟然真的在看美女跳舞!!!
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林庭轩看着这人好端端的生起气来,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饭量着恼:“别生气了,能吃是福,虽然你吃的多,但是你清瘦啊,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闻言,顾沫沫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龇了龇牙。
林庭轩从小到大可都没受过这待遇,冷不丁的被人这样对待,也是怪新鲜的,因此不仅不生气,反而还乐呵呵的:“你要是实在是生气,我便回头差人给你送去一些减少食欲的法子,总归会有办法的。”
这可真是让顾沫沫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愤恨的瞪了一眼,竟是直接一蹦一跳的离了席。
皇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若有所思是我盯着顾沫沫的席位半晌,最终还是教姜兰去给墨南寻传两句话。
随后,她便满意的看见墨南寻果断的起身往外,深藏功与名的深饮一杯酒,还不忘将那柴的费牙的鸡肉给丢进皇帝的碗里。
再坚强的男人在面对背后的女人的时候那都是温顺的,皇帝也是悠悠叹了一口凌霄气,随机便也傻乐着吃下去了。
暮夏晚间风凉,眼见着就要有初秋的萧索了,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呜呜呜……
顾沫沫倚着栏杆消食,顺带思考一下人生的意义,最后竟然发现没什么意义,也是凄凄惨惨戚戚,惹人心碎。
墨南寻追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垂泪望月愁的场景,忙递了帕子过去,结果铁骨铮铮的顾沫沫愤而拒绝。
“你还是擦一下吧,涕泗要流进嘴里了。”
顾沫沫:“……”
你清高,你的涕泗能抗拒地心引力。
愤而接受,怒而擦脸。
顾沫沫:(你喜欢腰上系着铃铛的舞娘。)
墨南寻:“不我没有,你别乱想。”
顾沫沫:(渣男话术,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墨南寻微皱了眉:“他们?他们是谁?”
顾沫沫:(重点不是这个,你不要转移话题!)
墨南寻:“这就是重点。”
两相对峙,最后还是墨南寻败下阵来:“好吧,这不是。”
顾沫沫并没有因为墨南寻的服软而变得心情好些,相反的,她将这个当做男人做错事之后出于良心谴责的补偿与退让。
“呵。”
粗哑的嗓音像是风年残烛的老妇人,正值华年的顾沫沫听见这样的声音更是难过,比初恋的crush拒绝了自己还要难过。
哭唧唧的擦干眼泪,顾沫沫决心水泥封心,断情绝爱,从此遁入空门看破红尘,一把将那帕子扔回给墨南寻之后,顾沫沫再一次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墨南寻:“……”
快走两步追上人,墨南寻直接将人给一把提溜了起来,有时候身高八尺真的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毕竟将这么一个大活人给提溜起来且脚不着地,放在现代也是相当炸裂的。
刚刚才发誓要封心锁爱的顾沫沫马上就找到了心门的钥匙,并且再一次迅速的爱上了。
“那舞姬的水袖里面似乎藏着些东西,所以我得赶紧回去,你的腿脚不方便别乱跑。”
墨南寻生性不爱说话,一下子能说这么多也足够看出他的诚意了,况且这算是政事,本不该讲给一个闺中女子听的。
回到席间,墨南寻提溜着顾沫沫的动作吸引了几乎大部分人的目光,甚至有人惊得泼了酒,就连皇帝都不可避免的瞪大了眼,转身询问一旁高深莫测的皇后:“这是红鸾星动了?”
皇后一锤定音:“必须是!”
“这样也好,这孩子身世可怜,又为了母族隐忍颇多,要是能有个真心喜欢的人陪在身边相守到老,那也是好的。”
皇后但笑不语,为皇帝添酒的动作却意思明显。
“就依照陛下的意思。”
此时还不知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的两人还在为该不该提溜领子这个问题掰扯,也是难为了墨南寻,一边要盯着舞姬的动作,一边还得应付顾沫沫的无理取闹。
“你别……陛下小心!”
舞姬的水袖里面果然是藏着些东西,一只精巧的匕首直直的冲着堂上人的面堂而去,墨南寻情急之下将酒盏掷出,硬是改变了它的走向。
随后抽出腰间软剑,三步跨作两步直上堂阶,牢牢的护在帝后二人身前。
舞姬见一击不成,竟是直接吃下藏在指甲里面的毒粉,顷刻之间暴毙而亡,皮肉溃烂溢血的尸体就这么横陈在大殿上,席间的女眷没命的尖叫似是要将房顶掀翻。
生辰宴上的侍卫都是在外间候着的,此时得了消息进殿连黄花菜都凉了,除了得到了皇帝的一通白眼之外就是一个已经不会说话的尸体。
林庭轩悄摸的凑到顾沫沫身旁耳语着:“墨公子果然深受皇后喜爱,生辰宴上是不准携带利器的,只有他能将这软剑随身携带,可见亲厚非常啊。”
顾沫沫送去无辜的一眼,表示并不想搭话,林庭轩并不受挫:“不过今夜也确实是多亏了墨公子,怕是有大赏。”
话语中心的那个人现在还在上堂,少年人浅色的眸子里尽是坚韧,见风波平定便将软剑收了起来,“陛下,为稳妥起见,还是先回弦月楼吧。”
舞姬死的太过于轻巧,寻常此刻若是一击不成还会有下招,再不济也会藏一些暗器类似于毒针什么的,结果这人却是这么干脆利落的服毒自尽了。
若是抱着这番必死的据诶些年,何不鱼死网破的来个玉石俱焚呢?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帝深谙其中的道理,当即便吩咐在弦月楼里重开宴席,加强防守。
顾沫沫看着自己肿胀的像发了面的馒头一样的脚踝,眼底的悲戚逆流成河,“亲,你愿意在背我一段么?”
林庭轩同情的点点头,毕竟能够平地崴脚的人那可是不多的,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一个。
墨南寻寸步不离的跟在帝后身边,全权充当是贴身守卫,为此还被皇后取笑不开窍,活该小娘子跟着旁人跑了。
墨南寻目光躲闪,朝着两人跑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欲盖弥彰的垂下了头。
“我看轩儿也挺喜欢沫沫的,你要是真对人家无意,我可就要将沫沫指给轩儿了,说好了群芳会的魁首是要得个好姻缘的。”
墨南寻怎么会听不出来皇后言语中的调笑,“林小公子确实是个良人,只是文弱了些。”
皇后:?
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墨南寻便施施然的飘远了,徒留下皇后无奈笑骂。
弦月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上一次莺歌燕舞推杯换盏还是帝后大婚,算来也有二十来年了。
顾沫沫趴在林庭轩的背上昏昏欲睡,宫里面的酒大多是清酒,果子酿成的酒并非烈酒,但是奈何顾沫沫那牛饮的喝法,酒劲正在慢慢侵蚀她的大脑。
被放下来的时候还打了一套组合拳,差点没把林庭轩的鼻子给打歪,顾沫沫自己竟然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嘴角往下一撇,瞧上去马上就要哭了。
林庭轩:“……”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将顾小姐安排到偏殿休息吧。”
墨南寻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林庭轩自小就跟他不对付,倒也不是有着深仇大恨,只是这人从小便冷冰冰的伴着一张脸,文治武功又样样都在他之上,少不得每常拿出来跟自己比对,为了这个,他不知道挨过爹娘多少奚落责骂。
墨南寻倒是不晓得这些原委,他天生不善于人际交往,也不是孤傲桀骜,自视甚高,只是单纯的话少。
“我说你这人,小时候就恪守这宫里的各种规矩,长大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你这样很容易孤独终老的,你又不像我有一张漂亮的皮囊,中人之姿啧啧啧。”
林庭轩煞有其事的砸吧着嘴,从小到大他这个嘴贱的毛病是一点都没改。
“漂亮?我最喜欢漂亮的人了!我这一辈子为哥哥痴为哥哥狂,为哥哥哐哐撞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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