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头在义无反顾的执行任务,这头唐提正面如死灰的接受训导。
“唐提!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宴那半吊子清妖术,你居然让他去接3星任务?还是以空桑的身份去开?你搁这儿和我这把老骨头卡bug呢?”
唐提把一沓厚资料盖在头顶上,替自己抵御住了那四处乱飞的唾沫星子,到底是年轻,她关注的重点歪了歪:“老师,您还知道bug呢,这么跟进时代了吗?”
老局长的拐杖毫不客气地敲在了那沓厚厚的资料上,他语重心长道:“别给我转移话题!南宴那小子出事是他咎由自取,空桑少主现在妖力被限制,他要是出事,妖怪处理局担待得起吗?”
“诶哟,不愧是老师,有活力哈,”头顶在隐隐作痛,唐提依旧面不改色地竖起大拇指,“老师,您放心吧,空桑少主实力不容小觑,南宴也不是个随随便便就乱来的性子,我们得相信他们。”
唐提缓缓地将资料放下头顶,脚步在无形之中退开数米:“是吧,相信。”
老局长敏锐地察觉到被唐提故意拉开的距离,他神色一凝:“你躲什么?还不快去检查那小子……空桑少主是否安全?”
唐提“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老师,你就不要别扭了,明明这么担心小少爷……”
“还不快去?”
唐提话语一收,规规矩矩站好:“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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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宴视线低矮,他闭上眼睛,不由得心下想道:“我不能感受她们的痛苦,确实没什么资格来评判你的所作所为,但人类与妖之间有专属的法律法规,那些做错事情的人自然会有来审批他们的人,而非普通人越过法律……”
“是吗?”
鼠妖不知听到了什么,他使了极大的力气,直将南宴的头压得更低,他双手撑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行了个“一拜天堂”。
少女气得发抖:“所以你是代表妖怪处理局认为我所错了吗?可是你看,我只是将那些男人冠冕堂皇的遮羞布扯了下来,皮下便是这般的丑不堪言。”
染上丹蔻的指尖轻点,眼前场景飞速掠过,古色古香的世界猛地变化,拔地而起的高楼,忙碌的生活取而代之。
入眼的场景便是一醉酒的男子怒不可遏地推开门,将忙了一天难得休息片刻的年轻母亲生扯着头发拽了出来,小孩子哭哭啼啼地追了出来,被男人一脚踹开。
那男人戳着年轻母亲的鼻尖,吼道:“……你特么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我辛辛苦苦地赚钱,你就拿来干这种让我丢脸的事情吗?”
年轻母亲一把搂住大声嚎哭的孩子,惊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除此之外,我什么地方都没去。”
男人忽地毫不留情的甩了年轻母亲一巴掌:“我呸!小区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你他么给我戴了顶绿帽子!还死不承认,你和这个只会哭的小崽子都给老子去死吧!”
“啊!”
画面戛然而止,南宴瞳孔一缩,脸颊被身旁的少女拍了拍:“要不要听个八卦?”
南宴还没回应,鼠妖便自顾自的说道:“其实这个人类男人是我的初恋,不过他背叛了我,转眼间就和这个漂亮的小猫妖在一起了,他俩缔结了妖使契约,跟你和那厉害狐妖一样。”
说到这,鼠妖愉悦地挑了挑眉,半晌神情疲倦:“但矛盾越来越大,他不愿意亲近小猫妖,结局就是这只小猫妖死了,我俩每次见面还要打一架呢,结果她死的时候却和我说,快跑,我不吃你了。”
“当时我就在想,这男人真过分啊,妖界最不喜这些束缚了,为了他,小猫妖都不和我去黑漆漆的巷道里玩了,而且这样的事情远不止她一个。”
搭建的虚幻场景森然崩塌,下一瞬展现在眼前的是长相各异的男人向鼠妖求饶时的丑态,然而结果都是被鼠妖无一例外的残忍杀害。
她抹了抹指甲,小声嘀咕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才杀了5个人,你们就找上门了。”
鼠妖言笑晏晏:“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不能说话了,不过不重要了,在这个地方好好玩吧,希望当那只狼妖找到你时,你还活着。”
南宴:“……”
脖颈上的重负一同随着鼠妖离去,停顿的阴森婚礼场景再次跳动起来。
同他拜堂的不明人物死寂的可怖,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在小厮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行的,这又不是他和小狼崽面对的那个王爷了。
扭曲,破碎,拼凑。
“仪式已成,送入洞房!”
独具地方特色的方言议论声没入南宴的耳朵,他放弃徒劳的挣扎,试图知晓更多的情况老逃离这个鬼地方。
“这二娃子真娶到媳妇了啊,虽说是个哑巴。”
“你瞧瞧,没人要的哑巴媳妇和一个英年早逝的傻子小伙不挺配的吗?还是老李家疼儿子啊。”
一人忽然淫笑起来,他搓了搓手:“嘿嘿,你说的也是,我刚刚偷偷看了一眼新娘子,长得还挺标致,反正这傻子也享受不到了,这新娘子现如今还动弹不得,不如我俩晚上……”
另外一人满是不屑的评价道:“这多不吉利啊,不过人都死了,他还能做什么不成,咱们先这样……”
恶心。
这是南宴听完这段的唯一感受。
南宴勉力又咬上唇角,脑海中被鼠妖灌注的场景肆意狂跳,现代生活中,人与妖之间的恩怨,更早些时候小女妖被坑蒙拐骗来配的冥婚。
幻象,这都是幻象。
不能昏过去,任由这些人摆布,他还要撑着精神去找那小狼崽子,完成这个3星任务,然后获得那老头子的认可呢。
思及此,南宴不知从身体里哪里冒出来的力气,他狠狠咬上那脆弱的嘴角,骤然撕扯间,硬生生地破开了束缚,封建的红盖头被他猛地扔开,趁着拙劣纸人还未反应时,眸色一冷,左右两脚将这俩踹得老远。
他浑身鲜血淋漓,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从头顶发现的血线生硬地拽了出来。
周遭宾客吓得一塌糊涂,无不失声尖叫着跑来跑去。
“大喜的日子,闹事的怎么还来了呢!”
“怎么办啊这,我早说这新娘子是个祸害吧!”
南宴缓慢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哑声道:“一群假东西,要挟无知者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