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是不是该恨他们?
两人一直等到收拾好所有事情,确保走后不会有意外发生之后才动身回去。踏出传送门,入目就是一条长长的林间小道。
两人穿着相同的长款秋衣,围着相同款式的围巾,手拉着手向不紧不慢的前走去,这模样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在路上看到零零散散的别墅。
现在临近过年了,每家每户都是张灯结彩模样;03牵着02的手一路低着头,而02心里装了太多心事,也是低着头,是不是抬头看一下路。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上也没开口说过话。
这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站在一座华丽的别墅前,02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去吧,我就在门口等着你。”
02本来打算把03送回家就先自己回去的,可他看到03这样子,根本不放心让她独自回去。
03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摁响了铁门的门铃。
不多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老者走到大门前,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位俊男靓女,一时间没认出是谁,“请问二位找谁?”
03的眼眶微红,她握着02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收紧,她哽咽的开口:“管家爷爷,我是林赛啊。”
老者听到林赛两个字的一瞬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眼眶微红的看着女孩。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他赶忙打开大门,站到林赛身前,颤抖着伸出双手去拉林赛垂在身边的手。
当他拉起林赛的右手时,这才发现林赛手掌布满了老茧,一双手上面伤痕满布。
林赛从02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随后用意念从异空间取出自己这七年来反复翻折的千纸鹤。
她把千纸鹤递到管家的手上,轻声说:“当年走的急,我只来得及带走它。”
管家看着已经皱巴巴的千纸鹤躺在林赛满是伤痕的手心里,瞬间心疼不已。连着说了三个好,随后就要拉着林赛的手往里走。
“小姐回来的刚好,午饭刚做好。我们先进去吃饭吧,先生和太太看到您一定很高兴的。”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把林赛往院子里拉。
林赛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门口已经不见02的身影了。
她当下就想停下去寻找02,没等她有所动作,一只蝴蝶停在她的肩上,02的声音随即在她耳边响起。
“别怕,我在呢。”
林赛这才放下心来,顺着管家的力道往屋子里走。
屋内的人似乎很开心,林赛站在门口就能听到从餐厅传来的说笑声。
林赛带着寒风站在玄关口,望着不远处餐厅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一时间有些退缩。02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轻声在林赛耳边说:“我在。”
管家在鞋柜里翻了许久,才从一墙的鞋子里找出一双客人穿的拖鞋。管家拿着那双拖鞋,满脸心疼的放在林赛面前。
林赛注意到管家的表情,她故作轻松的结果拖鞋,尽量表现自然的一口气穿好拖鞋。
她对管家安抚性的笑笑,“没事,这拖鞋也很舒服。”随后,她转身踏进客厅。
客的窗户是一块很大的落地窗,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内。餐厅里的的说笑声还在继续,这一切明明都显得那么和谐,林赛却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抬脚走进餐厅,餐厅里的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说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谁邀请了朋友,还藏着掖着啊?”坐在餐桌主位的人为了缓解尴尬,对着下面的小辈们玩笑似的开口。
林赛没等餐桌上的年轻人们开口,她率先朝着主位上的人行了一礼,随后径直走到主位下面一个位置,朝着那里坐着的人轻声道:“父亲”
主位上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满是玩味的在林赛和自己弟弟、弟媳身上来回打量:“哦~原来是我亲爱的二弟藏着的‘朋友’啊。”
林赛又对着主位上的人喊了一声“大伯”,那人立马就笑嘻嘻的阴阳怪气起来:“看来我的新侄女比较懂事,二弟啊,你要多向自己的女儿多学习学习。”
林父尴尬的笑着,他听不得一点自己大哥的阴阳怪气,立马站起来对林赛说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心思这么龌龊,乱认亲。陈管家!陈管家!把她丢出去。”
林家大伯立马出来做和事佬,他笑眯眯的招呼林赛,“来,侄女,别害怕,伯父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大哥……”林父还想说什么,在接收到林家大伯的眼神后,只好不甘心的把话咽回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家大伯挥挥手让赶来的陈管家下去了,随后他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林赛,等着林赛说话。
林赛抬起眼眸,平静的和这位大伯对视,“林赛”她平静的说。
林家大伯总觉得这名字像是在哪听过,他还在脑海里思索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的弟媳猛地站起来,犹如看仇人一般盯着林赛。
林赛在接触到自己母亲怨恨的目光时,难过的低下头去。
“你还回来做什么?灾星!”说完,林母‘啪’的一下就给了林赛一巴掌。
林赛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她,心脏不可遏制的疼起来。
她低着,低声喊道:“妈……”
“不许叫我妈!”林母歇斯底里的喊着。
林赛心里对家人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消失殆尽,她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整个人都颓废起来。
她就站在那,餐厅里一整个家族的人打量的目光毫不收敛的落在她身上,让她有种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一样的错觉。
她换了一个称呼,不带任何情绪的再一次喊道:“林夫人。”
看她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林母心里的怒气丝毫不减,她往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林赛的头发。
没等她的手碰到林赛,一只手就已经先抓住了她。
02变回了人身,他站在林赛身边抓着林母的手。他甩开林母,冷声说道:“林夫人,请自重。”
林母被甩的站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看着就要撞上餐桌的时候,一直在做透明人的林父站起来扶住了林母,随后他又像无关人员一样坐下继续吃自己盘里的东西。
在林赛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林父就想起了这个七年没见的女儿。只是,他并不喜欢这个女儿,所以一直坐在椅子上装透明人。
林夫人回过神来,刚想发怒,在看清02脸的一瞬间,她脸上的愤怒就被嘲讽替代了。
她嘲讽的对02说道:“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白家那位私生子吗?果然是贱蹄子,消失七年,原来是勾搭私生子去了。果然,私生子和贱蹄子就是天生一对。”
林母的眼神逐渐怨毒,她看向林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杀父仇人一般。
“弟妹,何必对自己的女儿说这么难听的话呢。”林家大伯已经很不高兴了,他现在终于想起来林赛是谁了。
在听到林母那样说林赛的时候,他的脸当场就阴沉了下来。林赛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到大的,当初林赛的父母两人正在闹结婚,一方只对那位大侄女上心,一方对自己的私生子无比宠爱,只有林赛,被他们丢在一边,没人管。
他记得,当时他出差回来,看到的就是林赛差点被那个私生子淹死在院子里的水池里。他把林赛救下来之后去找自己弟妹理论,但当时林母看向林赛的眼神是恨不得把林赛千刀万剐。
他当场就决定把人带在身边养着,因为林父林母没一个人告诉他这小姑娘的名字,他就一直小团子小团子的叫着,一直到林赛十二岁那年被人带走,他才从那人口中知道这小团子叫林赛。
“小团子,快到大伯这里来。”他向林赛招招手,招呼林赛过来。
林赛愣了一下,还是02牵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她牵着02走到林家大伯面前,小声的喊道:“大伯。”
林家大伯牵起她另一只手,看着她满手老茧和伤痕,心疼的开口“很疼吧?”
林赛摇摇头,“习惯了就不疼了。”随后,她不自在的把手从林家大伯的手里抽出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伯,我把姐姐的法器带回来了。”
林赛的声音很小声,但在这安静的餐厅里就有些突兀。她松开02的手,从自己的异空间里唤出那把弓,递到林家大伯面前。
林家大伯眼尖的看到法器上篆刻的符文,那不是属于自己大侄女的法印。
他疑惑地问林赛,“你和这把弓绑定了?”
林赛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林家大伯立马露出一个笑,刚想说话,林母尖锐的声音就响彻整个餐厅。
“你怎么敢的?那是你姐姐的法器,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害了她。你这个贱蹄子,灾星……”一连串不堪入目的话从林母的嘴里蹦出。
02皱着眉看向发狂的林母,不悦的说道:“林夫人,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沙鸥前辈的死因在我们组织的系统上是可以查到的,您要是再污蔑林赛,就别怪我目无尊长了。”
林母因为这句话更加癫狂了,她也顾不得礼仪教养了,她指着02就说道:“白风!这里没有你一个私生子说话的份。”说着,她抄起桌子上的餐具就朝着白风的脸上扔去,嘴里还一直喊着“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滚!”
那些餐具全都在距离白风一厘米的距离停下,随后静止在空中。
白风控制着餐具重新落到餐桌上之后才看向林母,他不紧不慢的说:“林夫人,如果我是作为白家人来到这,那我确实没有说话的份。可现在,我是以堕落天神,零组副组长来这的。若真要论起来,应该是你们林家,没有跟我和林赛说话的份。”
随后,他转向林家大伯,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我想,零组在现如今世家里的地位是什么分量,林家主不会不知道吧?”
林家大伯愣住了,刚才还一脸淡然的年轻人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将死之人。餐厅里突然就安静下来,就连林母都被白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吓到了。
林赛收起弓转过身看向林父林母,自嘲的开口道:“父亲,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们了,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是挺期待回家的。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
“怎么不是。”林大伯赶忙站起来想要去拉住林赛,但是碍于满脸阴沉的白风在她身边,只要站在原地,满脸不赞同的反驳着。
林赛没有去看林家大伯,只是看向林父林母的眼神逐渐没了温度,她懒散的靠着白风,“我以前很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姐姐同样是您的女儿,而您却很厌恶我。这个问题困扰我很多年,但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向前走了两步,站立到林母面前,释然的笑着,“林夫人,之前的那一巴掌,算是抵消了我和您的母女缘分吧。至于那把弓,那是姐姐留给我的遗物,您就别想了。”她朝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看向白风,笑的明媚“走吧,我们先去你家,然后回家吧。”仔细看的话,有一滴泪水如同珍珠一般,悄无声息的滑落。
白风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就朝着门外走去。
“小团子,这就是你家啊。”林家大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赛脚上步子不停,扬起手挥了挥,“您永远都是我的大伯,但这里绝不会是我的家。”
这句话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她的身影渐行渐远,不一会,追出来的林家大伯就看不到她的背影了。
使用传送门传送到白家老宅附近的两人,悠哉的走在林荫小道上。
“就这样也好。”白风静静地说道。
林赛没有回话,她释然的笑着看向前方,忽然冒出一句话“我是不是该恨他们?”
白风宠溺的看向她,轻声说道:“你觉得他们可恨就去恨,你身后还有我们呢。”
“可我不想恨他们,或许七年前的我还会渴望这孱弱的亲情,但现在的我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的吧。
白风看破了她的心思,但他没戳破,只是顺着她的话轻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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