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凉凉秋雨轻柔拂
秋雨绵绵,着实令人心绪惆怅。
雨水浠沥沥下着,沉默的打在伞面上,发出仿佛蚕宝宝吃桑叶的刷刷声,又像催命的音符,点击着心房,溅起心海浪花。温润绢布的伞面上,被这细雨覆上一层淡淡的薄雾,与远山无形连接,交织成无法言喻的大片大片愁绪,七天了,已经过去七天了,芍药冷十九还是未苏醒。冷十三按捺不住焦灼的心,冒着雨,擎着伞,步向后花园。她极力想梳理一下情绪,试图缓解此时此刻焦灼不安的心。
那只白玉般的手,握着象牙骨雕刻的伞柄,缓缓雨中行,雪白的衣角也被雨水打湿了不少,溅上一些泥点,然而,她此时此刻全然不顾,只是盼着芍药快醒来,冷月阁无恙,阁主师傅无恙,众师姐妹们无恙。
走着想着,想着走着,那雨居然渐渐停了,冷十三抖落抖落伞上滚落的小小雨珠,偶一抬头,见到了烟雨蒙蒙的中的长公主。
长公主独自在凉亭里,气质优雅的青竹身子,微倚凭栏,纤姿丽影,轻悠悠的眉目投向如黛朦胧的远山,泼墨一般的青丝,就那么很自然被风轻轻撩起来,说不出的自然妩媚,怎是一个美字了得。有那么一瞬间,冷十三怔住了。心底不由自主道:“公主殿下好美!”
似乎是怕惊扰了这美好的画面,冷十三缓缓踏上石阶,长公主听见足音,转过身子,眉宇间霎时风景皆无,只有眼前的人,为那景色,染上了绝美的颜色。
“殿下,你怎么也在这里?”冷十三收起伞,撩袍踏入凉亭。
彼时,那雨忽然又下起来,细细的雨丝从亭外斜斜扫进来,如飘絮一般,朦朦胧胧,零星洒在美丽的眉睫间,轻轻翕动,微微洇湿眸子,灵动如仙。
长公主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细雨朦胧,草湿欲沾衣,别有一番韵味,自然是要出来瞧瞧——最关键的是,要等一人来。”
“听雨丝丝,回廊斜倚偎阑干,殿下好雅致——等的那人可来了?”冷十三走过来,扶着栏杆,仰首望亭外细雨霏霏。
长公主回道:“自然是来了。”
“在哪儿?”冷十三四下张望,没见半个人影,狐疑道。
长公主轻笑道:“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嗯?冷十三怔了一下,抬头撞见对方沉静的眼珠,忽地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脸色微微一红,感觉有些发烧。
原本烦躁不安,才冒雨出来散散心,只是出来了,心底那一股焦灼还是挥之不去。等遇上长公主,轻描淡写一些话,瞬间便卸下了压在心头的石头,她知道,只有和长公主在一起,自己的心方能安静下来,灵台豁然清明。长公主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就连亭外的绵绵秋雨,此时此刻也变得轻柔欢喜来。
“雪儿,莫急躁,你师妹不会有事的——适才我问过云神医了,他说十九一定会在晚上醒来。”长公主轻声说道。
冷十三点点头:“我相信云神医,他一定会让芍药醒过来,我只是、只是担心师傅她、她是不是出事了?这阵子,我总是心神不宁的,晚上老是做噩梦,经常半夜被惊醒。”
长公主安慰道:“你定是思虑过多而致,赶明个儿让云神医给你配几副养神的药,喝一阵子就差不多了。”
冷十三摇摇头:“只怕没时间了,等芍药醒来,我估计我可能就要离开繁漪宫了。”说完,居然轻轻叹息一声,不知为何?平生第一次,心底有了酸酸的感觉。以前可从未有这样的感觉,来去如风,自由自在。如今是怎么了?凝思片刻,她明白了,自己这是有了牵挂,快要离开了,所以伤感。她知道,那个令她牵挂人的人,从此住进了她的心底,再也不会离开了。
长公主闻言,心底却是又酸又甜,她无言抚摸着对方的后背,极尽爱抚温柔。
冷十三感觉自己的背部,被对方一下一下的抚摸,挑亮了心底最柔软那个地方即将暗淡的灯火,瞬间明媚起来。要知道,那盏灯,暗淡了二十多年,从未有人把它点亮过。不知为什么,冷十三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拿着锤给叩响了,叮咚叮咚跳个不停。
“瞧见没有,那儿有一段上好的木头,我取来雕刻成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长公主突然来了灵感,不待冷十三回话,刚好此时的雨又停了,她提着袍子下了台阶,向小径那一旁快速走去。
冷十三怔了一下,急急喊道:“殿下,看着脚下,刚下过雨,地上湿滑,千万要小心。”说完,也赶紧跟了上去。
质地优良的裙摆离地几厘米,随着长公主的步伐摇曳生姿,后花园的小径上,落红到处都是,堆砌了芳香缠绕,色彩明显的芬芳地毯。长公主就那么行走着,目光一直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一节断木,冷十三在她后面跟随,相隔几步远。她不时的张开手,怕对方不小心摔倒,好一把扶住。
彼时,一只小蛇爬过来,被冷十三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七寸,顺手给甩了出去。虽然不是毒蛇,但是长公主打小就怕这玩意,自然是不能让她看见。那条小蛇被甩入不远处的草丛,打了一个滚,跐溜一下就没影了。
没想到长公主突然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树木那儿,挽了挽衣袖,伸手就去折那段枯枝。或许是用力过猛,枯树枝瞬间被折断了,她的身子也随之向前扑去。
哎呦——
突然一声惊呼传来,冷十三此时也发现了公主身子一斜,就要倒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冷十三飞速掠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对方拦腰抱个满怀。
“殿下,伤到没有?”冷十三仔细检查着对方身体,一脸担心的问道。
长公主呻吟道:“伤了,哎吆,雪儿,我好痛哦……”
“我看看伤到哪了?用不用唤云神医过来?”
“雪儿,是这里,哎吆,真的好痛……”长公主指着自己的脖颈。
“啊?殿下不要动,雪儿看看……”冷十三低头仔细查看,冷不防一张唇被对方成功袭击。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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