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盏听到了江行舟说的话,也不觉震惊了住。在昏迷的时候,他便依稀感觉到了身侧有一抹温软,原以为是睡梦之中的幻觉,却不曾想这感觉竟然是真实的。
她竟然真的离经叛道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口对口地亲自给自己喂药,却一点都不曾在乎?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刚才……难道真的是……”
“就……就是这样的,怎么啦?”然后是陈松竹那般泼辣的性情,在提起此事之时,脸上也不禁有几分小小的局促。
可她却扬起了脸,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朗声说着:“是的,我师弟说的没有错,我就是用那种方式把药喂到你口中的。”
“你一直昏迷不醒,药又喂不到你的嘴里去,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用自己的嘴给你喂进去了。”
“都是江湖中人,何必在意凡俗那些虚浮的条条框框。只要能够把药给你喂进去,还在乎那些别的什么?”
“我不说,你不说,我再封住了江行舟的嘴,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说话之间,她又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我……我一个女子都不在乎这些世俗的礼节,你一个大男人,可别在我面前扭扭捏捏的。要不然的话,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她停顿了一下,又咬了一下嘴唇,补充了一句,“我好心救你,你可不许嫌弃我,姑奶奶我可是嚼过薄荷的,绝对没有口臭,你放心好了。”
听了他的话,萧风盏更是啼笑皆非,她这模样倒是不失几分可爱,他不由得笑了出来,“陈姑娘是为了就在家实属无奈才这般行事,在下怎会斤斤计较。”
“在下应该感激姑娘才对,姑娘为了让在下服药,不惜牺牲了自己用这种方式。如若没有姑娘这般大义凛然,只怕在下不会这么快的苏醒。”
“你你你,你知道就好。”陈松竹将脸侧了过去,却不觉脸上有些淡淡发烫,就是有些羞于面对着萧风盏。
真是奇了,她活了这十八年,还从来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在这个萧风盏的面前,竟然会使得她变得这般怪异。
“你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陪着你了。”陈松竹最终落下了一句话,便转身走出了房门,将门关了上。
萧风盏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就是忍俊不禁笑了一下。
这个陈松竹还真的是一个有趣的姑娘,并非如旁人口中那般蛮横跋扈,她自有她不同于寻常之人的个性,却也不失侠者风范。
他不由得对她更生了几分兴趣,不知道这个率性任性的姑娘,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萧风盏就这样被陈松竹留在了明月宫中照顾了一些时日,她每日里为他运功调息,喂他服用一些补气血的汤药。
过了一些日子之后,他断了的筋脉被接了上,身子有所好转,已经可以如正常人一般活动了,但却仍然没有痊愈,还不能运功发力。要想待到他彻底康健,还要再等上一些时日。
这些天,他的随从阿明也被陈松竹留在了明月宫中,他怕他跑出去把这件事情传开,再闹出沸沸扬扬的流言,便一直没有让他离开明月宫,也没有让他见萧风盏。
后来萧风盏问起了阿明,陈松竹才让阿明先去看他。
“庄主庄主,您没事吧?”阿明一见到萧风盏,便立即奔到了他的身旁,忧心地看着他,“小的这几天一直被那个妖女困在了这个鬼地方,想出都出不去。”
“今儿晓得终于能够跑出来见到您了,您没事吧,那个妖女没有对您做什么吧。他叔叔真狠,竟然把您这般人物都伤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心怀不轨的事情,小的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那个妖女!”
“我没事,别胡说。”萧风盏坐直了身子,制止住了他胡乱猜测,“陈姑娘她什么都没有做,这几天一直都是她在悉心照顾着我,我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勿要担心,也不必大惊小怪,陈姑娘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她不会对我行什么不轨之事的。”
“她这个人狡诈又恶毒,你可万万不能相信她的话呀。”阿明仍是不肯相信,“他都已经把你打成重伤了,还说要把你留在这里亲自照顾着你,我看这个女人定然心怀不轨。”
“庄主,您在这个地方呆着并不安全,说不定她心里还打着什么鬼主意。还是属下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咱们聚贤山庄去修养吧!”
“你不必如此忧虑。”萧风盏却摇了摇头,“陈姑娘的为人是能够信得过的,他竟然把我留在这里,认真照顾了这么久,绝不会对我行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
说着,他的眸光之中又浮现了一抹深深之意,“和她过了那几招,我能够感受得到,她是一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能有如此武功之人,这世间并不多见。”
“只是她这性情向来古怪,素来不爱同人结交,能够与他成为江湖好友,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一次我硬生生地受了她一掌没有躲避,原来是想借此平息了她的怒气,却不想竟然还能够别有一番收获。”
“为了此事,她对我那不善的态度也改善了不少,我同她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如若能够借此同她打开心扉,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所以我要留下来,如此,同她的关系也能够变得更紧密一些。谁不想同江湖高手成为好友?希望借着这一次机会,能够让我结交下这个武功一绝的江湖高手!”
而阿明却皱了皱眉,“小的知道庄主您求贤若渴,可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您结交的。陈松竹这个人虽然武艺高强,但她并非是什么善类呀,这种人并不值得庄主您如此礼贤。”
“不。”萧风盏否定了去,目光深切,“她虽然性情跋扈,但却绝非恶人。这般离经叛道的性子,倒是也有一些趣味。”
“我素来喜好武功高强之人,绝不因性情论品性,她的性情越是古怪,我便越要同其结交。江北圣手于江南圣手若是能走入一个战壕,他日伏月派于江湖中作恶,便也不足为惧了。”
暮色笼罩在了明月宫的屋檐之上,天边的一缕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了屋子里。暮夜繁星点点,春季的夜晚里,偶尔能听得几声倦鸟的啼鸣,给给这茫茫的夜色之中更添了几分幽静。
萧风盏仍然坐在这间屋子里,而陈松竹却不知去向。他坐在窗前,望着那一轮幽幽月光,不觉有些百无聊赖,于是便起身走到了屋外,在那一方庭院里,一个人静静地踱步着。
“萧风盏,我说你哪儿去了?”不知什么时候,陈松竹竟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并皱起了眉头,脸上写着一丝不满。
“我跟你说,让你别乱动,别乱动,你怎么偏偏就是不听我的话。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你就随意走动,你就不怕你的伤势复发了呀?”
“姑奶奶,我这些天费了这么大的力照顾着你,都赶上你的老妈子了,本姑奶奶还从来没有对谁非过这样的心思呢。你要是再出了点什么事,姑奶奶我可不管你了!”
“陈姑娘过虑了。”萧风盏笑着摇了摇头,“多亏了陈姑娘近日来的照顾与运功调息,在下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好多了。不过是闷的无聊,出来透透风,陈姑娘放心,绝不会牵动伤势的。”
“你自己估量着好,也懒得跟你废话。”陈松竹瞪了他一眼,把药端到他的面前,“呶,你的药已经煎好了,姑奶奶怕那些下人不尽心,亲自给你煎了这一碗药。”
“你必须给我把这药全部喝干净,连一滴碗底都不能剩,要不然的话,姑奶奶我给你灌进去!”
“是,谢过陈姑娘了。”萧风盏同她道了一声谢,接过了那药碗,将碗中的汤药全数一饮而尽。
尽管自己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离了,可却还是全数将那清苦无比的药汤喝了下去。让陈松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他自然不能让她这心思落空。
可那药材的味道实在是太过于清苦,比从前所喝过的任何一碗汤药都要据苦无比。饮下去的那一刻,整个口中都是抵挡不住的苦味,他不觉皱了一下眉。
他的表情被陈松竹发觉了到,她上前了一步看着他,“怎么,这味道很苦,让你觉得想呕吗?”
“这一碗汤药师用很多罕见的山草药熬制而成的,越是滋补的汤药,味道就越苦,越是难以下咽。我煎药材的时候都差点没呕出来,又何况是你喝药的人。”
“不过这可是我费尽心思为你寻来的滋养精神的药,就算味道再苦,你也不能呕出来,要不然我可就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