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青山涧初相识(二)
暮色已经渐渐沉了下来,一轮上弦月落在窗前,几点稀薄的箱子发着淡淡的微光。山中人睡梦枕得便是这月,这清幽的夜色落下,给着寂寂的山间更添了几分静谧安宁。
安澜取出了伤药与药纱,亲自为他处理着身上的伤口,包扎上伤药。
就这样看着他,安澜好似被勾起了心中的一番往事。想着方才在山涧之处遇到他,被他扯着衣袖求救,眼中的那一份对生的欲望,让她不得不想起那些伤痕累累的岁月和过往。
她的心被猛烈刺痛了一下,用手抚摸上了他的额头,眼中多了些复杂的深思,喃喃离开了口,“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受这样的重伤,你也是前懿的百姓吧。”
她的心不由得猛然一刺痛,竟落下了一滴泪水。那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少年的脸上,他好似有了感知,只见他的头轻轻晃了一下,手指也动了一动。
少年的嘴唇轻轻翕动了几下,方才缓缓睁开了眼,他的意识好似还有些迷离,眼中若隐若现倒映着一个女子的样貌。
片刻之后,他才真正转醒过来,眼眸中女子的样貌逐渐清晰,竟是一个桃李年华,容颜清丽的少女。
他支撑着自己将头抬了起来,声音中还透着鲜深沉的沙哑,“是……是你救了我吗?”
“嗯。”安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见他终于苏醒,也没有露出一点点惊喜或是欣赏
少年的脸上有些惶然,朝着屋子四周环顾了一番,茫茫然而问,“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安澜如实说:“这里是长青山上青云峰,你昏倒了在长青山的山旁,我和师兄把你带到了这里。”
少年的目光落在安澜那清雅而纤瘦的侧影上,再度开了口,“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是何许人也,在下该如何称呼?”
安澜的目光仍然落在窗外那幽幽的月色上,“长青山上青云峰,道隐真人坐下弟子,安澜。”
安澜,原来这就是她的名字。
她的话语这般简洁,便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仔细的瞧着这姑娘的模样,虽说容貌秀丽,但却给人一种叫人敬而远之的清冷。
见她没有说话,少年便先开了口,“姑娘,您就这样救了在下,难道不顾忌在下是什么身份,为何受了这样的重伤吗?”
“我就你自有我的理由。”安澜转过身,坐在了床边的座椅上,“如若我顾忌什么,早就由着你丧命在里了。”
“姑娘着实心善。”少年轻轻俯首以示感激,“今日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定当铭记于心,他日当以结草衔环相报。”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姑娘救在下一命,在下也理当向姑娘道明身份。在下姓陈,名岁朝,是上都人士。”
“先父在朝为官之时开罪于朝庭命官,惹来杀身之祸,陈氏全族人家被谋害致死,独留在下一人,在下孤身一人,只能逃到这里来躲避杀身之祸。”
安澜的眼波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那般淡然的神色,看了一眼陈岁朝,用着不冷不热的语气对他开口,“我既然救了你的性命,便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你既无去处可去,就留在长青山上吧。
她将陈岁朝靠着的枕头撤了下来放在了床上,轻轻扶着他躺下了身,将被子为他掖了好,淡淡地道了一句,“你今晚先睡在这里,明天我去秉明师父这件事。”
她坐到了座椅上,用一件斗篷盖在了身上,身子靠在了墙沿之上,浅浅入了眠。
夜深人静,大抵过了丑时,屋外夜色森森,屋中一片寂静,能听得到的,只有安澜那浅浅的呼吸之声。
陈岁朝睁开了眼睛,借着窗外那幽暗的月光,依稀看着安澜靠在墙沿上安然入眠的模样。
他将自己的被子掀了开,用最轻的动作起了身,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安姑娘。”
安澜并未回应,大抵是已经入了梦乡。
“安姑娘!”他的声音稍稍放大了一点,再一次试探着唤了一声她,仍是没有得到回应。想必她是真的已经熟睡了去。
他这才将心放了下,用着最轻的动作起了身,小心翼翼地将窗子打开,又将贴身私藏着的暗哨取了出来,将其放在口中吹了响,不多时,便见得一只信鸽飞了进来。
他从衣衫上撕扯了一块布料,咬破了手指,用血在上面书下了六个字,“已入长青,勿挂”,并将那布条折叠了起来,系在了那信鸽的腿上。
他对着窗子将信鸽放飞了去,那信鸽展开了翅膀飞向了夜空,并消失在了月明星稀的茫茫之中。
他又将窗子关了上,轻轻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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