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女子离开后,董承泽便立即转过身去看宋长谙,紧张而道:“长谙,你没事吧,方才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宋长谙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面色虽平静如水,可却掩不住眼中的那一抹黯然,“我没事,董二哥,方才谢谢你替我说话。”
董承泽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只得微微叹了口气,道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宋长谙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是默许了。
董承泽便跟在她的身旁,护着她一同回去了明月餐馆。有董承泽在身旁,街巷上的人自然也不敢再对宋长谙议论什么,一路上便也没有再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可流言蜚语绝不会就此而止,待到二人离开后,一定还会响起更不堪入耳的流言,只怕把董承泽也牵扯进去也犹未可知。
两个人这一路上走着,宋长谙始终默默无言,从她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的悲喜。
临安城中近日传出来的流言董承泽并非不知晓,他虽然出身于权贵可却没有权利,这样的事情也帮不上宋长谙什么忙,只能急在心里。
如今越是看着宋长谙这般平静的模样,董承泽便越是心疼,欲要开言安慰于她,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长谙……”
“我没事,董二哥。”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宋长谙便摇了摇头,只是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不过就是一些无聊之人的闲言碎语罢了,我不会去在意的。”
董承泽不由得更甚心疼与无奈,纠结了片刻,哪怕知晓会让她烦心,可最终还是选择对她开口,语重心长而道:“唉,长谙啊,外面的这些流言蜚语都已经要传上天了,各种传言不堪入耳,就你这里还当个没事人似的。”
“虞公子被你留在明月餐馆的事情已经被人知晓,各种传言四起于临安城,倘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影响到你的闺阁中的声誉,你就真的打算任由着他们把流言传下去吗?”
“可我又能如何呢?”宋长谙的眸中透着几许淡淡的无奈,“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清者自清,我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无中生有的东西。”
“哎呀,长谙。”董承泽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有几分焦急而道:“你就算不在乎,可是这流言还是会传出去的呀,流言蜚语的利害你也不是不知晓,虽然你清者自清,可有些话传着传着,就会变了味。”
“你还是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若是这些事情影响到了你在闺阁中的清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该怎么办?”
“这又有什么可想的。”宋长谙只是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眸,仿佛已心如止水,“我左右不过是终身不嫁之人,自己问心无愧便罢了,清誉于我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
“这……”越是见她这般淡然,董承泽便愈发忧急,“长谙,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明月餐馆想一想啊。”
“这流言已经影响到了明月餐馆的生意,如若再这样下去,只怕餐馆都无法经营得下去了。你那样看中这餐馆,难道你就甘心这一切都被那些流言蜚语所毁掉吗?”
董承泽此言,正是宋长谙最忧心之事,旁的她都可以不顾,但是明月餐馆,她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其置之不顾。
现如今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如若父亲临终前托付给自己的明月餐馆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只怕碧落黄泉,自己都无颜去见那已经归天的双亲了。
触动了心事,她的双目不禁有些微微泛红,眼眶中也不由得泛起了一层浅浅的雾气。
董承泽自知自己方才因忧急,言语着实有些过激,触动到了她的伤心之处,他不禁有些自责。
可眼下也不是自责的时候,他上前了一步,双手按在宋长谙的肩膀上,慎声对其宽慰道:“长谙,你先别急,这一切不是没有办法的解决的,明月餐馆也一定能够守得住。”
他停顿了一瞬,只见他眉心凝了一下,仿佛是在慎重凝思着些什么,最终还是开言,并慎声对其劝道:“长谙,你应该清楚,这流言蜚语空穴来风,决并不是凭空而生。”
“你把那个素不相识的虞公子留在餐馆中照顾,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那么久,肯定会遭人非议的。就算你自己清者自清,但是旁人未毕会相信你是清白的。”
“长谙,你听董二哥的一句劝,他现在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让他离开吧。你对他已经尽心尽力了,你现在不欠他什么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留一个男子在自己的阁中,本就不合大宋的礼法。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大事的。”
“只有他离开了,一切才会有转机,到时候我可以利用我的身份帮你澄清这一切所有,一切才有挽救的可能啊!”
“不行,董二哥。”然宋长谙却摇了摇头,直言否决了他的提议,凝眉慎声而道:“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声誉,就这样赶他而走?”
“他是为我而伤,我绝不能就这样对他。而且他现如今伤势未愈,武功尽失,若离了我这里,恐怕无法于这世间谋生。”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这等违背良心的事情,这是不行的,董二哥,我不能这样做。”
说罢,她的眸中又露出了一抹怅然之色,低下了眼眸,沉声而道:“事情已成定局,就算他离了去,世人看我的目光,也不会有所转变的。”
“唉!”见宋长谙如此固执,董承泽不禁又心酸又无奈,长叹了一口气,“长谙呀长谙,你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救了别人,可最后搭进去了自己,到最后你图的又是什么呀。”
他沉思了一下,复又转过了眸光,落在了宋长谙的脸上,眸光中带了几分深挚,也含满了真诚,并诚挚的再次开口而道:“长谙,既然你不肯让他走,那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也就只有一个了。”
“要么长谙,让我娶了你吧。世人只道你名誉尽毁,再无男子敢娶你为妻,可我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娶你。”
“只要你能嫁为人妻,便也可以说明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的闺中声誉也丝毫没有被损害。”
“只有真正的三书六礼娶你过门,给了你一个正当的名分,才可以让一切快速的风平浪静,当流言停歇之后,你还可以继续经营明月餐馆,一切也都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这是眼下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最好的办法了,长谙,我相信你,我也从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准备聘礼娶你为妻,让你成为董家名正言顺的二少夫人。”
“有了这个身份,日后你做一切便也更方便了些许。若我能得幸娶你为妻,我一定会好好的爱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的。”
“不行,董二哥。”宋长谙自然不会答应他这般荒唐的提议,直言便拒绝道:“这未免太过于荒谬,婚姻大事又岂能当作儿戏。我的名誉已经收到了损害,又怎能再去连累你。”
“董大人与董夫人本就不喜你同我往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董二哥,长谙知道你的好意,但这件事真的不是说一说就能解决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我而胡来呀!”
虽听宋长谙拒绝,可董承泽却任何不肯放弃,仍然坚持而道:“他们不喜欢你只是不了解你,如果他们了解你,一定不会阻止我娶你的。”
“只要是我董承泽想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拦得了我。长谙只要你肯,我就一定会能够说服我爹娘,下三书六礼娶你为妻,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的。”
“董二哥,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宋长谙凝眉,还是将其拒绝了去,“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要再为我想这些了。”
“婚姻乃是大事,董二哥万万不可再拿婚姻当作儿戏了。董二哥也莫要再提此事了,长谙是终身不嫁之人,绝不能拖累任何一个人的。”
“可……”董承泽开口,还欲再说些什么。
可此刻已经到了明月餐馆的店门口,宋长谙没有再与他攀谈,只是转身,轻轻的道了一句,“董二哥,我已经到了,我先回去了,我们改日再见吧。”
她说罢,便转身,踏步回了餐馆之中。
夕阳西下,笼罩在了那抹纤瘦的身影上,徒留一抹无言的落寞。
“长谙……”董承泽开口欲唤她,可那抹纤瘦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了门前。
他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讪讪而离去。
虽然董承泽并未再对宋长谙说些什么,可此事他总觉着不妥,不能任由着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
于是,他便也只能寻一个宋长谙不在的时候,找到虞故渊,单独与他说此事。
这一日,宋长谙去菜市场上采购食材,而虞故渊却仍然留在明月餐馆中。在屋子中无趣,于是他便闲坐于后院之中,静静的等待着宋长谙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