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也不觉一凉,恍如陷入了绝望,此刻自己竟连退路都没有了。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得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然这一幕,却正被虞故渊瞧了见。
他忍着腿上的剧痛抬起头却正见着那南国光闪闪的刀刃朝着宋长谙的胸口之处刺去,他的心不禁猛然一惊。
万万不曾想,他们竟然会对宋长谙这样一个女子下如此毒手。
这里的一切灾难祸事,都是由自己而带来的,这个贤惠又心善的姑娘已经给予了自己太多本不该属于自己应该得到的温暖,他又怎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受连累?
“宋姑娘!”
他几乎是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的从口中呼出了她的名字,自己竟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竟然支撑着那双负伤的腿站了起来。
他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步流星的向前冲了去,在那刀刃还未触碰到宋长谙胸口之时,他便整个人扑向了宋长谙,用自己的身躯护在了她那纤瘦的身子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用他的背,替她挡住了那尖锐的刀尖,终究还是来得及,那刀刃没有刺进她的胸口,却直直的从他的背部穿了过去。
刚好,刚刚好,受伤之人不是他,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宋长谙只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认命的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剑,可却不想,等到的并不是那钻心的疼痛,而是一个宽厚而又坚实的怀抱。
她不觉诧异,睁开眼时,却见虞故渊整个人都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用他那高大的身躯紧紧的护住了自己。
自己毫发无损,而那剑刃,却不偏不倚的从他的背上穿了进去。
这一幕映在了她的眼里,她竟如同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着,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虞公子!”
“哼,还没打算动你呢,你倒来送死了,好,那我就成全你!”
只闻那男子冷笑一声,眼中露出了一抹奸邪狠厉的神色,毫不留情的将那剑刃猛然从虞故渊的身子里抽了出去。
只见虞故渊的目光一滞,仿佛所有支撑着他的力气都被抽了走,从口中喷涌而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身子一软,直直的的倒在了地上。
那鲜血沾染到了宋长谙那洁白无瑕的衣衫上,犹如开出了一朵妖冶的花,给那纯圣中添了一抹惊悚。
见状,宋长谙几乎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犹如天旋地转,连忙俯下身,抱起了虞故渊的身体,用着那惊恐到哽咽的声音唤道:“虞公子,你怎么样啊,虞公子!”
虞故渊的疼痛早已蔓延到了全身,此刻已然痛得麻木,便是失去了知觉,连痛楚都感知不到了。
那浑浊的眼眸中映着女子纤瘦的身形,已然模糊成了一道影子。
自己能够看到她,是不是可以证明,她现在是平安无虞的?
只要她平安就好了。
他神情已经有了几许的迷离,她的身影也在自己的眼中逐渐涣散,愈发缥缈,愈发不成形。
“你没事,就好。”
他用着沙哑的嗓音,吃力的道出了这五个字,便已然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头一垂,晕厥了过去。
他背上的血,口中的血皆在不停的漫延着,已然染红了宋长谙那洁白的衣衫。
看着这一幕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宋长谙已然惊恐到了极致,紧紧的抱住了虞故渊的身体,连眸子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摇晃着他,颤声呼唤着,“虞公子,虞公子,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然虞故渊已经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她的怀里,不再会予以她回应。
“哼哼。”只闻那男子又发出了一声教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用那染着血的刀尖指着宋长谙,眼中带着狠厉,恨恨而道:“别再挣扎了,他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受死吧!”
说着,他便一步上前,欲要将那刀尖刺向宋长谙的喉咙之处。
而此刻宋长谙已至绝境,又哪里还有能力去躲闪?
她原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这一生的命数就要这样结束,然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个身强力壮的身影上前,猛然将那男子拉了开。
那刀剑落在了地上,并没有对宋长谙造成分毫的损伤。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行凶,给我把他们都制服住!”
“是!”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不曾想,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自己之人,正是住在不远处的董承泽。
只见他身后带了十几名家中的家丁,个个都是懂武功之人,得了他的命令,便齐齐将那几个行凶的男子围攻了去。
他见得宋长谙脸上挂满了泪痕,身上亦沾染着猩红的血迹,他不禁大惊,连忙上前,忧急而道:“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
“董二哥……”宋长谙抬起头,却早已泣不成声。
董承泽带来的那一众人手诸多,不多时,便已然将那伙人驱逐了出去,如此,明月餐馆才算真正的平静下来。
“长谙,长谙!”董承泽连忙紧张的将宋长谙扶了起来,望着她那蓬乱的发丝和染满了鲜血的衣衫,大为紧张,“你受伤了!你伤得如何,你等着,我派人去给你请大夫!”
“我没事,董二哥。”宋长谙摇着头,并看着昏迷不醒的虞故渊,声音中亦是无限担忧与惶恐,“我身上的些是虞公子的,他替我挡了一剑,现在,不知道他……”
话到此处,她的声音已经急剧的颤抖了起来,几乎已语不成声,更不敢去想象他的状况究竟会如何。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虞故渊,董承泽低下头,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觉他还有气息,心口之处也有心跳。
于是他便站起身,对宋长谙安慰而道:“长谙,他还有救,快把他安置一下,事不宜迟,我们去请大夫来救治他。”
说罢他又转过身,疾声对身后的家丁命令道:“你,去附近请一位大夫前来,你们两个,把这位公子搀扶起来。”
“是。”那几人应言,便依照了他的吩咐去做。
眼下虞故渊情况危机,此事亦不是该慌乱的时候。宋长谙极力使自己稳住心绪,不再慌张,用手背胡乱的擦拭去了脸上的泪痕,便将自己闺房的房门打了开,疾声而道:“快,把他扶到这里!”
“等一下!”然董承泽却制止了住,只见他眉心蹙了一下,似乎略觉不妥,侧过身对宋长谙而道:“长谙,这是你的闺房,让他躺在你的闺房里,这未免会有些不妥吧。”
“姑娘。”那伙计亦上前一步,说道:“如若此事传出只恐会污了姑娘的清誉,要么先把这位公子暂时安置在小的的住所吧。”
此刻宋长谙满心都是虞故渊安危,只想着自己离他近一些,便更容易照看着他,又哪里顾得上自己的什么清誉?
她只是疾声而道:“这个时候还顾忌那些做什么,我们不说也没有人会知晓,他是为我而伤,我自然要把他留在我身旁方便照顾他。别多说了,快呀!”
董承泽虽然觉着不妥,但见宋长谙脸上尽是忧心之色,此刻也不是该与她争论这些的时候,既然她执意,便也只能遂她的愿。
他也只得微微的叹了口气,并对家丁道:“罢了,听宋姑娘的吧。”
“是。”那两个家丁应言,将虞故渊扶近了宋长谙的房间之中。
董承泽虽然应了宋长谙,但在他心中,未免还是觉着有些不妥。
不多时,大夫便被请了来。那大夫在屋子里为虞故渊诊疗着,而此刻宋长谙的心,却一刻也不能放下。
如若虞故渊因为保护自己而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她这一生,都会活在自责之中。
宋长谙那染了血的衣衫没有换下,发丝也仍然蓬乱不堪,可此刻她满心都是虞故渊的安危,已经没有心情去打理自己了。
董承泽见她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忧心,走到了她的身旁,轻声对她关怀而道:“长谙,刚刚在打斗的时候,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宋长谙只是摇了摇头,沉沉的道了声,“我没事。”而她那眉眼间,却仍然泛满了担忧。
“长谙,你别担心了。”董承泽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而道:“那位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对宋长谙劝道:“长谙,你先去换一身衣服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先来守着吧。”
“不必了。”宋长谙只是低低的摇了摇头,眸中的担忧仍然没有减缓半分,“我没事,董二哥,你不用担心我。他现在生死不明,我实在放不下心。”
董承泽想起这一切的始末,方才对宋长谙凝声道:“刚刚这里的伙计张大哥到董府来找到我,说你这里出事了,叫我一定要尽快过来救你,否则你就会没命。”
“还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长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又有南国人前来作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