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年,女子在亲自收拾屋子的时候,突然窗台之上的一盆栀子花土壤内,有着无数张信纸。
女子只是疑惑,抬手将他们全都收拢,但上面的墨水已经浸透了整张纸。
女子狐疑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布满整张纸的两个字。
空落。
下面的信纸一封封都写着对空落的思念和那份感情。
“少夫人,少爷房间不允任何人进入!”
门外的侍女提着裙摆急匆匆的敢来,看到这一幕愣住了,随后急忙将那些信纸夺过,跪了下来。
“少夫人,少爷看见会恼怒的。”
侍女试图将信纸藏起来,但女子只是抢过,想都没想放于烛火之上,让其焚烧一切。
侍女本想阻止,那女子怒瞪着她。
“小小一个贱婢还敢拦?!”
侍女不敢说话,只是匆匆行个李跑走了。
待应未眠回来时,许多封信纸早就只剩一角,应未眠二话不说直接抢过女子手中的信件,即使火焰灼烧着自己的手。
应未眠的手被烛火烫红,火辣辣的。信纸上只剩下一个不大完整的落字。
“你竟还念着她!”
女子的声音高昂,手带着几分颤抖指着应未眠,属实有些不合礼数。
“此情怎能不忘。”应未眠的声音淡淡的,像是空落就在他的身前,昔日心底里念念不忘的人。
“你我婚事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日后也就如此吧。”
应未眠转身,只是冷冷的扔下这句话,身后的女子闻言跌坐在地上。
“凭什么!凭什么!你为了那贱人要与我合离!”
女子的声音撕心裂肺,看着绝情男人的背影,心如刀割。
往日河边的桑叶被女孩采入框中,空落牵着小女孩的小手。
“娘亲,怎么那有一叶轻舟啊。”
空落闻言看向拿出,恍如许多年前那一次初遇,应未眠只是定住看着空落,随后行了一礼。
往日的记忆于今日相重合,空落也只能回个礼,于他们之间的不再是一条河而是鸿沟,一句门不当户不对。
竹林之中,剑气回荡其中,二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两剑摩擦,相抵出声。空落一个箭步,剑如蝉翼,直刺应未眠胸膛,应未眠横剑一挡,将其震回原处。
二人不分上下,竹叶被二人扫飞,在这漫天的竹叶之下,二人气喘吁吁也不停下。发丝飘扬,汗如雨下,微风吹过。
忽然空落一个转身本想侧身躲过应未眠的剑却被他割下一缕发丝。
“你!”
二人皆停下,应未眠稳稳当当的将那缕发丝接住。
“姑娘这发丝,在下便收下了。”
应未眠笑语盈盈的看向空落,二人皆为侠客,只是意外结实。
毕竟空落的剑道当属天下第一,他却能与之匹敌
空落细细打量着应未眠,二人四目相对,竟生出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空落撇过眼,耳根不自觉地红了。
“姑娘,在下能否借住几日。”
应未眠像着空落行了个礼,耳根竟也红了起来。
“随,随你。”
空落拂袖而去,独留应未眠一人。
耳后几日,二人不是在练剑,就是应未眠交空落抚琴。
“首先音律,宫商角徵羽。”
应未眠将剑放于桌案上,坐于空落身后,手把手教空落认位置。
空落似懂非懂,抿着唇,认真的听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应未眠呼出的气息喷到空落的耳边。
“你!你!”
空落结结巴巴道,脸颊绯红一片。
“姑娘怎么了?”
应未眠似是感受到了空落的害羞,越靠越近,发丝垂到空落的肩膀上,竟在她的耳边呼了几口气。
“你!”
空落气得结巴,不知该怎么说,本想一走了之,但应未眠双手将两边封住,竟禁锢起了空落。
空落不知所措的捂着脸,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阿落,我心悦你。”
应未眠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但说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柔似水。
“我,我……”
空落捂着脸的手指分开一点空隙,转头看向应未眠,这人不像说谎,挺认真的。
别说,还挺帅!空落不免得犯了些许的花痴。
只是一会儿,空落将手放下,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纠结的卷着衣袖,忽然唇一下子贴到应未眠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令二人都红透了脸。
耳后,二人简单置办了些物品,茅草屋内外都挂上了红绸,二人红衣似火,空落头上盖着红盖头,娇羞无比,仅仅在室外插上两炷香,草草的拜了天地。
“在下应未眠,愿娶空落为妻,生生世世,不论生或死,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应未眠的声音稳重且真诚,看向空落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宠爱。
“小女空落,愿嫁于应未眠为妻,生生世世,不论生或死,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随后二人异口同声道。
“如若背叛对方,一生不得好似,不入轮回,不进万物谱!”
傍晚屋内,应未眠小心翼翼揭开空落的红盖头,后者二话不说,先机立断立刻亲上应未眠的唇瓣,却被前者抢占先机,攻城略吃,一夜翻云覆雨,灯火不休。
而后的几月二人如胶似漆,整日缠绵悱恻,好生恩爱。但好景不长,应未眠终有自己的打算。
那日的借住本就是为了杀宿仇而做准备。
“此行已耽搁许久,阿落我去去就回,到时给你带你喜欢的糖葫芦吃。”
应未眠极其宠溺的看着空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此行定极为凶险,我学着做了一个护身符,愿能护你平安。”
空落将自己绣的护身符塞入应未眠的手中,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两个字。
平安。
角落上还零零散散的修了一些“竹子”
“你若是不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当你失约,别忘了我们成亲时所说的誓言!”
空落噘着嘴,恶狠狠的说着。
微风拂过,将应未眠的衣袍吹起几番,他抱剑而去,不知何日是归期。
空落目视着他走远,直到背影不见还望着,竹林里一片寂静,空落看着空荡荡的茅草屋,心底泛起了一丝孤寂。
空落日日坐在茅草屋前等待,但都一无所获,是不是应未眠抛弃了自己?
空落不知,想起民间的歌谣,只是悲戚的唱了起来。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空落折一朵蝴蝶花别于衣襟前,夜雨绵绵,故人悄然入梦。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空落独自喝着酒,空杯对明月,倾诉者自己的委屈。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执伞伫立,瞧着一轮轮春夏秋冬过去,却扔不见故人的影子片刻,风雨雪摧残着自己的身子,鬓底早已飞霜。
路人甲:“听说了吗,前年死了个侠客,死相即惨,整个人面目全非,整个身体被五马分尸,那杀他的主人还将肉分给了邻里百姓!”
路人乙:“听说了呀,啧啧啧,真不知道他这么得罪那户大人家的。”
路人丙:“小道消息,听说死之前手里还紧紧拿着一个绣工极丑的平安符,上面那平安两个字狗绣的都比他好看,而且边角那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
三人的议论声入了空落的耳朵,空落呆住了,接过那三人的茶水钱,只是愣愣的看着昔日故人离去的方向。
“老板娘,我们走了,谢谢茶水。”
空落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最后跌坐在地。
“你,失约了……”
只是淡淡的喃喃自语。
“本以为此生颠沛,终是遇到了一生的安所之处,但四方明灭,老天也不让我好生活着。”
空落仰天长笑,她像是疯了般,笑着笑着哭了。
随后几月民间流出最新消息,那户人家竟一夜之间被灭了,一人不剩。夜晚能隐隐约约听见人的哭啼声以及求饶声,但街坊百姓全当听不见。
只见翌日他们的尸体块被随意扔在街道上,虽吓到了许多过路百姓,但他们皆喜笑颜开,赞扬着这侠客的侠肝义胆,是个大善人。
但他们都称是老天开眼,做了好事,他们终是遭了报应。
空落拿着一串糖葫芦伫立于屋檐之上,长剑覆血,春风吹过,将她衣襟上的蝴蝶花吹落,犹如故人还在身旁,与自己并肩。
竹林之中,空落倒了两杯酒,敬自己颠沛流离的一生,醉时像是看见了故人在旁言笑晏晏,为自己梳发,醒时却知是梦一场。
“我行过草木炎凉,看遍世间景象。”
空落笑着摇头,将最后的一杯酒洒于地上。
“山高水远,岁月悠长,愿旧时光岿然不灭!”
夜空烟火绚烂一刻,照亮四周,给予美好,空落坐于茅草屋上,弹奏着应未眠亲手教他的曲子。
“你看,又烟火。”
故人离别之日世间再无美好,故人不言归期是何日,只道定会归来。
我言岁岁平安,但江湖凶险,只得渐行渐远。但庆幸岁寒日暖,有幸相遇,此生不忘。
我们白茶清欢,来日方长。
应未眠,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