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跌落暗处
空落将自己蜷缩在角落,这实在是太难熬了。
“算了,睡觉吧。”
不让人看清楚还不让人睡觉啦,可恶!
空落就这样闭上了眼睛,但由着时间的流逝,空落就是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焦虑,但是不知为什么桂花的香味越来越近,虽说这里桂树一大片,但总不可能能飘到这里吧。
但,真的很好闻啊……
梦中有着红高墙竖立在面前,眼前的宫殿精致宏伟,脸屋檐脚下的铃铛都细细的雕刻了,空落踮起脚往上看,想看清铃铛上雕刻的是什么图案,但偏偏就是自己太矮。
“什么嘛。”
空落抱怨了句,忽然自己被人一把抱起,算是看清了上面的图案,上面雕刻的是一只鸟,有着红色的羽毛,但是偏偏在它的旁边刻了两个极小的字:安宁。
空落看到这两个字如坠冰窖,忽然下面的人放开了她,自己的身体缓慢的下降着,周围的场景是多么的熟悉,熟悉的声音让空落犹如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安宁,为什么不救母后?”
“安宁,杀了!都杀了!把母后救出去,然后和你父皇一起生活好嘛。”
她的话语极其温柔,但空落听到耳朵里却是一把把刀子,极其地讽刺。
空落突然落到了万人的手上,他们将空落捧起,极其呵护,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深怕她受到一点颠簸。
但是入目的不是温暖的问候,而是熊熊燃起的火焰,他们不顾空落的挣扎以及疑惑,由起初的小心翼翼随后大步流星,不管不顾,只求一己私欲,将空落置身于火海。
“快,把她带走,还我们一片安宁吧!”
“神啊!我们将她献给您!您请把安宁给我们!”
他们的声音带着恳求,也带着欲望,他们的眼睛如同要把空落给吞噬掉,无尽的欲望让他们觉得上天可以给予他们安宁。
大火之下,空落不停地挣扎,想要处火堆,但偏偏有人会用刀剑将她往火堆里推。
似是觉得这火不能将空落献给上天,于是便大把大把的添加稻草,火焰之内是有多么的痛苦,火焰外是有多么快乐。
他们的神回应了他们,他们将“安宁”献祭,换得神的青睐,他们高歌,他们跳舞,他们欢呼。
空落疯了一般笑了起来,火势越来越大,将她掩没,将她的所有良知给吞没。
她凭什么要怜悯众生,凭什么要给他们一片安宁,凭什么要给瞧不起自己,打骂自己的人换取好处!
周围人们的呼喊声,空落逐渐听不见,火焰变成了枷锁,将她禁锢,手脚都不能动弹,街道的两边是无数的谩骂声,他们丢着手中的鸡蛋蔬菜以及头上的簪子,不在意有没有伤到空落,只是发泄着怒气。
“弄死他!祸害!让上天给不了我们安宁!”
“什么鸾鸟嘛,就是个贱人,处死她!”
“安宁,怪物,还我们安宁!”
周围的谩骂声不断,空落跌坐在囚车之内,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他们,簪子由着抛物线砸到空落的额头上,划过她的脸。
血一点点的流出来,逐渐遮掩主空落的视线,空落感受不到痛,更感觉不到心痛,像是自己没有心一般。
囚车驶过的地方就有人,他们一路跟到郊外,将空落扔到早已事先挖好的坑内,他们要将她活埋。
土将自己的身体遮住,有些甚至散到了眼睛里,空落不再挣扎,因为知道这是徒劳。
索性闭上了眼睛,感受大自然,带着一生的骂名以及一身的卑贱入土。
四周的场景又变了,下起了漫天的大雪,空落伸手想要抓住一片,却被人用棍子打着双手。
空落只是闷哼了一声,便换来了无穷尽的毒打,自己被一下又一下的打到跪地。
偏偏前方有着一抹光亮,让空落想要不断地靠近,但自己只要一动,棍子便会一下又一下鞭打在自己身上。
空落猛地一睁眼,自己身处悬崖边,空落以为还是梦,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但坠落的失重感,以及周围的压强,让空落感到真实,好像自己不在梦里了。
但人生哪儿有后悔啊,砰的一声,空落砸到了地面,疼痛感席卷全身,但自己却没有死,空落不死心,看这自己坠落下来的地方,还是悬崖边,这次只是犹豫了下,便纵身一跃。
想死的人你要用什么挽回她?空落想着这次总归能死了吧,但偏偏天不如人意,还是没死成,和之前一样,落在一处悬崖旁。
“不……”
空落不敢置信,蹲下来,将自己包裹起来,但上天似是不是这么想的。
突然一段段记忆席卷空落的脑海,她想起了前世与今生,想起了那么人的谩骂,以及鞭子的抽打,和刻骨铭心的一切。
“不!不!”
空落大声的呐喊,为什么要让自己想起一切!为什么不能让自己享得片刻安宁。
空落起身一跃,无数次的做着同样的动作,即使身体疼痛万分,但她想死,她第一次感受到生的痛苦,是这么的无助,自己是这么的无能。
“我不想要机缘了,不想要了,不想要了。”
空落带着哭腔的说着,但没有人会听,她想死,不想生。
“为什么要让我重来一次,为什么两年,让我能有两年的幸福。”
空落终是崩溃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她总觉得这一生很短暂,但现在却是如此的漫长,自己生不如死。
突然地面缓缓地塌陷,一片的银杏,黄色的叶子铺满了整个地面,恍如仙境。
前方的男子缓缓伸出手,空落抬头看了眼,那人的样貌看不清,但意外的亲和,像是冬日的暖阳,给予了冰冷的人们最后一丝温暖。
空落迟疑的向他伸出手,那人像是在等她,默默的歪着腰,不知疲惫。
空落将手搭上,他一用力就将空落拉了起来,空落瞪大了眼睛,那人伸出身后的另一只手,将人抱入怀中。
这人的怀抱非常温暖,让人想要陷进去,他只是轻轻地拍着空落的背。
“不哭了,不哭,在哭就要变成小花猫了。”
他的声音缥缈虚无,但空落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那人并未回话,只是重复着当才的话语。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那人依旧不回话,空落歪了歪头,只是静静待在他的怀抱之中。
这片刻的宁静便是空落所求的所有,这世间太过吵闹,但总有能让自己歇脚的地方。
时光很快,太阳渐渐地落了山,突然身后传来声音,空落警惕的回头,只见举着火把的人们从远处跑来,嘴上还时不时说着难听的话。
“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个孽种!快!”
“处死这个孽种!不能让他活着。”
不等空落想要去和他们拼命,前面的人便牵起她的手,肆意的往前狂奔。
身后的人速度很快,前方的人也不再拉着自己跑,他似是疲倦了。
人们像是瞧不见空落,将火把扔向那人的身上,衣袍立刻被火点燃,火焰蔓布整个身体,燃烧着。
空落慌了,手足无措的想要去灭火,但是自己就是碰不到。
人们将他擒拿住,用火把烫着他的身体,对他群打脚踢,对他肆意辱骂,骂他是崽种,是畜生,是孽种。
那人似是想要反抗,但看了眼空落之后像是认了命。空路想要将他们打晕,揪出他,但她就是碰不到,碰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欺负。空落的心口处空落落的,但就是感受不到心痛。
对啊,为什么要帮他,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
因为他和自己的遭遇很像,空落想帮“自己”,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啊!”
终于,空落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她疯狂的用剑捅着面前的人群,血沫横飞,空落不顾一切,想要杀死他们,但人们似是早已想到,只是转过头阴森森的朝着她笑了笑。
空落不明所以,结果星光一散,人群早已不见,只能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被自己捅穿的那人。
空落握剑的手一抖,不敢置信,慢慢的跌坐了下去。手缓缓去摸他的脸庞,但他的脸被笼着一层雾,看不清。
“对,对不起……”
空落的声音无比颤抖,她只是想杀死那群辱骂他的人,没想到杀得竟是他。
空落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她觉得此时应该是心痛的,但是。
空落抚摸上自己的心口处,她感受不到心的跳动。
“我的,心呢?”
空落喃喃自语,随后像是疯了一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她感受不到心的跳动!她的心好像没有了!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痛!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一丝温暖随后浇灭他!为什么要给我一颗糖随后来个巴掌!为什么!”
空落仰天长啸,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前世到现在她都没觉得这么痛苦过,空秋怀死时,自己的情绪也没这么不稳定过。
“我,我,我只是想帮他啊,我只是想帮他啊!”
空落哭到抽噎,身前的人早已没了呼吸,那曾是给过她一丝光芒的人,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治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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