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谎(二)
等姜一冉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守在一边的方凡。阳光蹑手蹑脚的绕过窗帘的阻拦,像一只蝴蝶,轻巧的飞舞,试探着试探着,想要落到他的身上。
那飞扬的蝴蝶最终还是得偿所愿,在衣领上静静的趴着。姜一冉躺在那,看着靠在哪闭目养神的他。许是因为得到了休息,那不再是记忆中苍白的脸。
姜一冉的目光像一条贪婪的蛇,肆意的游走。从黑色的发,到挺拔的鼻……一寸一寸的下移……看着看着,姜一冉的眼前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那张脸,熟悉而又陌生。真实而又虚幻。莫名的恐慌让姜一冉想要在靠近一点,在靠近一点。她怕极了他闭目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会离去一样。
“怎么哭了。”方凡的声音换回了姜一冉的神志。她这才回神,发现自己早已靠近了方凡。手还牢牢的抓在方凡的身上,姜一冉有些窘迫,想要收回却又不想。只能看着方凡,心里没由来的委屈。
方凡好像叹了口气,把这个吧嗒吧嗒掉眼泪的爱哭鬼搂进了怀里。一手托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呢。”刻意放轻的声音跟温柔拭去眼泪的手、熟悉的温度跟怀抱。
这些不仅没有安抚好姜一冉,反而引发了她情绪的爆发。“我也不想哭,我就是好想你、好害怕。”姜一冉搂住方凡,几乎整个人都埋在了方凡的怀里。眼泪越来越多,方凡觉得自己的前襟都要被姜一冉哭湿了。姜一冉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从什么看到他躺在那里好害怕,自己好想他到外面好冷,没有饭吃好饿,自己好委屈。
方凡静静的抱着姜一冉,一下一下的抚摸这姜一冉的头发。感觉到怀里的人哭的好像越来越来劲,叹了口气,把埋在自己怀里的脑瓜子挖出来。
突然被拔出土的小萝卜有点懵,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还吸了一下鼻子。方凡一下子笑了“你不会把鼻涕也蹭到我身上了吧。”
“我没有!”突如其来的诬陷让姜一冉想不起来哭唧唧了,方凡指着身上的湿漉漉的地方,用动作表达了‘再说没有?’姜一冉恼羞成怒,上手想要毁掉物证。方凡也很配合的把身上的单衣脱下来,姜一冉拿着方凡的衣服,恶狠狠的说:“这才是把鼻涕蹭上去了!”说着把脸怼到衣服上,很用力的擦了擦。擦完之后挑衅的看着方凡,整个人就是一副叫你惹我的样子。
被强硬脱掉衣服的方凡赤裸着上身,笑眯眯的看着不在哭泣的姜一冉。“嗯,你现在不仅把鼻涕蹭在我身上,还占我便宜。”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展开的姜一冉有些傻掉了。怒从中来,扒着方凡的脑袋狠狠的撞上去了。
吧唧一口,正中靶心。“这才是占便宜!那不算!”方凡笑的更开心了,“嗯,我被占便宜了,所以我要占回来。”
姜一冉眼前一花,在看到的就是放大的俊脸。唇上传来的感觉不容忽视,方凡像一个惯偷一样,闯进城堡,轻车熟路的撬开宝箱。肆无忌惮的拿取着城堡里的宝物,拿着城堡的珍宝在手上肆意把玩。感受着珍宝的温度,享受着珍宝的手感。原本整洁的城堡在他的魔爪之下,变得凌乱,最后变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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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坐上老板娘给他们找的下山的车的时候,好像有点晚了。顶着老板娘懂得都懂的目光,姜一冉红成了一个辣椒,不能碰的那种,会爆炸的。
下山的路并不安稳,在不断的颠簸之中,或许是因为体力的流失,姜一冉晃晃悠悠的又陷入了黑暗。
当再次从昏沉中挣扎出来,看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景象。
眼前的情况让姜一冉有些恐慌,疯癫的男人拿着刀,威胁着大厅里的人。大风透过被打破的玻璃灌进这个宴会大厅,身后的小孩子紧紧抓住姜一冉的衣角,姜一冉反手把孩子往身后藏一藏。想要挡住孩子的视线。
‘那个男人,是那个孩子的父亲。’这个念头莫名其妙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孩子的恐惧通过接触,传递到姜一冉这里。看着方凡跟那个男人对峙,方凡身边还有一个陌生女人。女人在一边哭泣,眼前的画面有些奇怪。
怎么说,好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真真假假,好似伸手就能摸到,又好像隔了好远。
姜一冉拽着小孩子的手,带着她缓缓向一边移动,想要摆脱这个混乱的场面。无意间注意到男人手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炸弹!’这个发现让她仿佛回到了雪山上,刷的一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方凡似乎也注意到了。趁男人不注意,来到姜一冉身边,把她同孩子带到了已经破了大洞的落地窗旁。
“跳下去,没事的。”方凡丢下这句话,又转身向男人的方向走去。姜一冉看着这仿佛珠穆拉玛峰的高度,觉得方凡怕不是嫌自己活的长久了。
“姐姐,我怕。”搂在怀里的孩子带着哭腔喊她,来不及了。姜一冉只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窗帘,一层层的把孩子包裹起来,然后把这份量不小的一坨抱在怀里。纵身一跃。
从高空坠落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周围的风好似拖着她缓缓下降。好似飞翔的感觉让姜一冉还有心思去观察从那个大洞跳下来的人。
没有方凡,房间在那个女人跳下来之后,发生猛烈的爆炸。火光在眼前怦然炸开,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猛烈的冲击感。
等人们陆陆续续安全着陆后,姜一冉没顾上给小孩解开层层包裹的布料,把孩子推给赶来的孩子妈妈。就去一个个询问有没有看见方凡。
没有,没有,没有,都是没有。好像这个人跟着那次爆炸消失了一样。
就在姜一冉疯狂找寻的时候,那个小孩跟她妈妈跟上来了,“姐姐,我们先走吧,那个哥哥跟我妈妈说他在门口等你哦。”姜一冉扭头看向牵着小孩的女人,女人不再是在宴会厅的那副悲苦的模样。笑着冲她点点头。
姜一冉将信将疑的走到俩人身边,小孩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三个人一起慢慢的走出这个好似庄园的地方。一边走,小孩一边问着一些问题。姜一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走着走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逐渐整个空间就剩他们三人了。姜一冉停下了脚步,小孩抓着她的手,满脸不解的看向姜一冉。
“方凡给了你多少好处来骗我,有些事我从来没跟你讲过,你怎么知道。”姜一冉冷着脸,看着那个故作惊讶的孩子。“被发现了,还好,已经不远了。”小孩笑嘻嘻的。好像一条蛇一样,摆脱了姜一冉紧紧握着的手。
“姐姐,拜拜~我要回家了,你也快点回家吧,不然,小心回不去哦~”
丢下这样一句话,姜一冉的周围便被浓雾笼罩。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试探着向记忆中来时的路走去,企图回到那个广场。可是,走来走去,也终究没有去往她想去的地方。倒是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小屋。
推开屋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部躺在地上的手机,姜一冉走进屋子,瘫坐在哪里。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加上体力的消耗让她有些疲惫。这个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闪动着一通来电。姜一冉看也不看的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方凡,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你说过的你那些话,都是骗人的是吗?”
“你不是不见我吗?不是不跟我走吗?你信不信,我离开这里之后,会很快很快的把你忘记,我会遇到比你好很多的人,老娘缺人喜欢吗?我不缺!”
电话那头依旧是彻底的沉默,好像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姜一冉再也压制不住情绪的崩溃。跪在地上,眼泪忍不住的流着。
“求求你,一起走吧。”那些想要苛责的话到最后,还是变成了恳请。可不管是什么,都换不来对面一丝一毫的回应。到最后,只有一句冷冰冰的你该离开了。
那句话说完,电话也不由分说的被挂断了。姜一冉瘫坐在地上,泪水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好像看到了什么人进来了,说着,她在这里,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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