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皆为过往
“父亲。”李敏之上前行礼。当初她为了龙毓与李明德吵了一架负气离家出走,不曾想,这一走,竟然有两年之久了。她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容,鼻子一酸,眼里涌出些泪花来。这两年间,在人间行走,她看过太多,才知晓,自己被保护的有多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明德说着,将目光投向李敏之怀中的李徵。“这就是那个孩子了?”
李徵迎上李明德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胆颤。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轻蔑?厌恶?视人若牲畜?可他面上确实笑着的,一派慈爱模样。但李敏之并没有看出来李明德目光里的恶意。而是认真的回道:“是的。我为她取了名字。名徵,字诤言。”她目光柔和下来,“剑雪都不要,可她毕竟流淌着我博颍李氏的血脉。父亲,请原谅我的擅作主张。”
李明德摇摇头:“你做的对。我博颍李氏血脉的生死,应该问过我们。”他伸手过来接,抱住李徵。
李敏之有些惊讶,毕竟在她记忆里父亲虽然慈爱,却甚少抱过她们。毕竟父亲身为博颍李氏家主,事务繁忙,抽不开身。现在李明德主动抱过李徵,让李敏之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点荒谬的感觉。李明德发觉她神情的变化,只是转了话题:“两年没回来,先去祠堂看看你娘吧。我就不过去了,还有些事情没处理。”
听见这提议,李敏之被转了注意力。行礼退下后,径直去了祠堂。
李明德则是抱着李徵穿过大殿,去了玉京楼七楼。
玉京楼是博颍李氏机密之地,收藏着李氏自博颍城成立后的所有积攒。只有持有青莲令牌的人才能登上这玉京楼。凡登上玉京楼之人,皆是英才豪杰。久而久之,登玉京楼竟也成了一种荣耀。但李明德今日带李徵上玉京楼并不是让她去看典藏书籍,天下名剑,亦或是绝顶法器的。
他只是为了测试李徵的资质。
他并不信李敏之传回来的消息,双生子一个天生灵体,另一个的资质怎么可能跌至谷底。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想抛弃这个孩子,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坦然的接受现实。当在他们在内心就否定之后,又哪里会多花心思在那个否定品身上。他也不相信,流淌着博颍李氏嫡系血脉的孩子会出一个废物。
再者,剑雪都是怎么一早就判定这一胎是双生子,迅速做出取舍的。李明德敏锐的注意到这其中的怪异,但剑雪都嘴太严实了,他根本就打探不到什么。
李徵看着李明德冷着脸色登上玉京楼,心中惴惴不安。毕竟这可是她未来反派之路上逾越不过的一道大山。她看着李明德跨过一道门,面前的景致就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黑暗中,无数的星河在流淌着,用微光驱赶黑暗。脚下的玉石盘镌刻着八卦阵法,有着星河般的光芒闪烁着,流淌着,运转着阵法。李明德抱着她在一块黑色石头前站定。准确的来说,这是一块墨玉,只是咋一看去,像极了石头。它悬空飘浮在玉石盘中央,是整个阵法的核心。
还没等李徵琢磨出这是拿来干什么的时,她忽然指尖一疼,一滴血仿佛被什么吸引住,直直穿过阵法,落在墨玉上,瞬间消失无踪。八卦阵法瞬间加速运转,星芒大作,在八卦阵法原来的基础上,重新衍生出几重阵法展开扩大,将他们给围住。随着阵法运转速度的加快,越来越让人眼花缭乱,不禁从心底升起震撼之感。
看着一片星光从自己眼前掠过,李徵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捕捉。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在宇宙中央流淌着的,那璀璨夺目的银河。以及在浩渺星空中不断划过闪现的流星。额头的那道伤疤在发烫,她竟然握住了那片星光。
李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看着那片星光在自己掌心安安静静的躺着。
李明德却在这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显得很是癫狂:“竟然是天生剑体。这次剑雪都可算是走了眼,抛弃了未来的剑道天才。不愧是我博颍李氏的血脉,就当执剑,挽狂风于云巅,一剑破天地。”
那片星光忽的散开,顺着李徵手腕处的血管流淌过全身。李徵忽然就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了。问心台。天道的审判台。这是博颍李氏最深的秘密。在《暮青丝》里,博颍李氏覆灭后,问心台被人发现,展现在世人眼前。人们发现它能判断人的资质,便极为推崇,认为是公平的象征。最后不知不觉就成了权威的象征,最后成了审判罪人的审判台。在此台上,天道全权知晓。
李徵突然就不寒而栗。
细细思考不靠谱的文中的一切,仿佛最后的最后,天道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问心台上的审判,其实就是天道的一念之间。
“徵儿啊,徵儿啊,你一定要努力,担负起我博颍李氏重任,将剑雪都狠狠踩在脚下。这也是为你报了仇。”李明德还在癫狂着,李徵迎上他的目光,被他眼中的疯狂惊到。那浓烈的不甘心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狠狠贯穿她的心口。
这很不对劲。他到底在不甘心什么呢?李徵甚至怀疑,李明德的越加疯狂,和这问心台有关。
但如今还是婴儿的她,什么都做不到,也不能实际行动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只能等待。
李敏之在博颍城待了几天之后,便又离开了。不过这次,她承诺会常回来看看。
李敏之离开后,李明德迅速集结子弟,向博颍李氏以及整个修仙界宣告了她的存在。从今后,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影后李徵彻底消失。行走在这个世间的,只有博颍李氏少家主,李徵。
前尘种种,已成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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