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摆弄着手表,闻言看一眼她手上的钢笔,笑道:“好啊~”
这些东西我不是很稀罕,要是有比我更喜欢它的人,当然乐意交换。
交易成功,A同学喜滋滋地把手表带在手上,道谢过后回教室去了。
获得第三名的C同学大概是被A同学给予的勇气,腼腆地凑过来:“幻茜,我能不能也跟你换换啊?”
我说:“可以啊。”
C同学把自己手里的护腕给我戴上,蓝色的护腕,上面是精美的卡通图案,可爱又暖人。
在白皙手腕上看起来很温柔,C同学夸赞一句,拿着自己换来的钢笔开心地走了。
操场边是硕大的榕树,微风吹过,树叶沙响,我抬脚坐到流霞旁边。
“流霞,你累吗?”
“还好。”高流霞语气淡淡,有些闷闷不乐。
我想了想,道:“老师发的钢笔,手表,护腕,如果是你,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心想,她喜欢哪个我回头也送她一个。
本来安静坐着的高流霞突然站起身:“我一个都不喜欢!”
说完迈着大步往教室楼走去。
我坐在原地郁闷,转转手上的手腕:“哎,真是的,好像把她惹不高兴了。”
流霞该不会以为我在跟她炫耀吧。
仰头无奈叹口气,就见对面中学教学楼的二楼上,有几个男同学挨着栏杆边上,一个男生不知道跟背对的男生说什么,他忽然回头看我一眼。
我呆滞地小嘴微张,那个人,不就是魏珏年吗?怎么哪都能遇见他?
突然想起自己还欠他五百块,有些悻悻低头,他自己不要的就别怪她给何允了。
待双休一过,星期天去学校时我买了个同款护腕,不知道流霞喜不喜欢。
本来打算晚自习回宿舍就送给她,奈何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我只好趁着她去倒垃圾的时候跟上。
“流霞,我跟你一起吧,天挺黑的。”
我接过她手上的垃圾袋子,她没拒绝,拿着电筒走在前面。
垃圾场那边的路没有灯,并排在一起的是公用的厕所。
我趁着操场照射过来的余光去丢垃圾,高流霞则进了厕所。
“我们老师怎么老爱把我们跟1班的人比呢?真烦人!”
“就是啊,总是拿1班的何幻茜跟我们讲人家这好那好,反正什么都好似的,看见她我就想绕道。”
“咦?你为什么想绕道?”
“她长的好看,成绩还第一,什么都好,跟个小仙女似的,我这样的,长的矮又胖,往人家身边一站那就跟当绿叶似的,不绕道我干嘛,上去搭讪吗?我还是把我的自卑收起来吧。”
“哦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1班的那个高流霞不就跟她关系挺好的,她们成绩相仿啊,你说是不是互相学习来的?”
“哈,你说她啊,看起来挺清冷的样子,她们两人站一起明显就是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啊,要是两男,会让我想到电视里的黑白无常……”
“惹~大晚上的别扯鬼怪行不,怪瘆人的,好了不说她们,我好了你走不走?”
“走啊走啊,等我一会,马上好。”
厕所黑暗,我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两个同学在议论这些事。
那高流霞不是也听见了?
我暗呼一声糟糕,厕所也不上了,去外面等她。
高流霞出来时很安静,她长发垂着,也看不清什么表情。
一路安静,我鼓起勇气把手腕送给她,心里忑忐,怕她被刚才那些话影响拒收,但没想到,她只是沉默收下了。
我心里一松,开心了。
元旦时,连着双休一共休息三天,何允回家了,天气很冷,木炭不经烧,很快就见底。
爸爸让何允出门买木炭,走前把我也叫上,我以为他是需要我跟着抬木炭,也就很乐意跟上,路上还顺带上周东东。
镇上的街道冷清,毕竟不是赶集的日子,我们三人来到木炭摊前。
何允挑了两袋,暂且放在摊位上,回去时再用推车推回去。
“我去给爸打酒,你自己去买两件衣服,一会在这里汇合。”
何允把一百块递给我,我没要。
他抬起我的手,还以为他要硬塞,我缩回手,结果何允白痴一样的眼神看我一眼:“我就看看你冻没冻疮。”
“没冻疮没冻疮,你们去打酒吧,我自己去买衣服。”
三个人兵分两路,我买的速度很快,按照服装店老板的话来说就是,好看的女娃穿什么不好看?
于是我挑个喜欢的颜色就走人了,慢悠悠地往木炭摊子走去。
远远在拐角处就看到木炭摊位上围了三四个年轻人,都是中等的身高,老板正给他们称着木炭。
其中一个男人从裤带里拿出烟盒,拿出三根一一递给同伴,只有两个人接过,于是剩下的一根他自己转身抽起烟来,抬头吐烟烟圈时喉结滑动。
待白色烟圈散尽,男人宽厚的脸庞让我脸上的表情凝固,熟悉的五官,不一样的是他年轻的模样。
我僵硬背过身,假装若无其事走开,确定从摊位那边不会再看到我时,我忍不住奔跑起来。
那个人,就是我上一世的丈夫,李晓。
镇上历来是长而宽,不相识的人不会有交际不会遇见很正常。
重生好几年,我第一次看见李晓,心中复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按理说上一世做平凡夫妻还算和谐的,只是吵过几回架,孩子也生了两。
双方都没做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我没必要害怕见到他,但,我不想让他见到我,看上一眼都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会向着上一辈子的轨迹发展,更不想早早嫁人。
“滴滴!”
我心事重重,只顾着跑,刺耳的喇叭声唤回我的神识,一辆摩托车近在眼前,腰间猛然一紧,反应过来我人已经在摩托车的前座上。
我懵了,这是要被人拐卖吗?!
一扭头,开车的人头上戴着头盔,穿着黑色羽绒服,手却干净白皙,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轻人的手。
我心中恐惧却没有少半分。
“你是谁?停车停车!”我挣扎大喊。
忽然听到后边一阵惊呼,开车的人把我挡得严实,何况摩托车一扭,离开街道就什么都看不见,更不知道人家惊呼什么。
眼看这人没有停车的意思,我紧张盯着路段,考虑要不要跳车,如果跳车,手里的衣服袋子还能缓冲冲击。
就在我紧张不已的时候,后面喇叭声响起,从后视镜看到同样带着头盔的几辆摩托车,为首的那辆车上吹出响亮的口哨声。
刺耳极了,我的心一凉,这,这还不止一个人!难道是团伙?
“停车!不停车我就抢你把手了!”我伸手过去想控制车头。
“不想死就别乱动!”
开车的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熟悉,我一时没想起是谁,手当下一抖,喊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会把你卖掉就是。”
车子在禾朽山停下,禾朽山有座大山,许多人在闲暇时会出去爬山。
周围是小桥流水,健身场地,大大的榕树下方还有一个干涸的游泳池。
摩托车挺稳,车上的人把头盔解下,我正等着呢,可当我看清那张脸,斥责的话就被卡在喉喉咙里,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两步:“是你!”
这个邪魅的少年带我来这做什么?
魏珏年呼出一口白气暖暖手,痞坏痞坏地笑开:“刚才我要没出声,你是不是要吓死哭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就怒火四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随便把我拉上车,你这是拐人!犯法的懂吗!”
如果他要是没抱稳,我岂不是要摔下车!很危险的好吗!
“哦,那你说我现在犯法了吗?”
“啪!”我毫不犹豫赏了他一个耳光,手都麻了:“怎么样?疼吗?疼就对了,你活该!”
魏珏年摸摸自己被打的脸,碎发下的眸中散漫不在,目光幽深盯着我。
我被他那么深的眼神给震住,怕他会还手,下意识就要转身跑。
胳膊被他拉住,我见他嘴唇动了动,还不等他说什么。
“滴滴”喇叭声响起,三辆摩托车相续而至。
中间的男人把头盔取下,穿着深红色皮衣:“魏珏年你行啊,好久不见你本事见涨啊。”
“哈哈,半路拐个小姑娘上车,齐峰要搁你你捡不捡?”右边男人也拆下头盔,抱在胳膊圈里。
“那肯定捡,只是我没那本事啊。”被称齐峰的少年下车拍拍魏珏年的肩:“瞧你脸上的伤,五指红印啊,小姑娘,你是不是打得太狠了?”
原来这都是一群少年,大冷天地坐车出来喝西北风还是专门出来吓人的?
我没好气甩开魏珏年的手,自认倒霉,转身从游泳池后上方的小路赶回家。
我以为这件事就是个插曲,就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何允也没有问我这大半天去的哪,但是我发现他回家后很沉默。
一直到晚上爸妈都睡了,他过来敲我的房门,示意我出去说,我随着他上了厨房的屋顶,上面冷风萧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我裹紧衣服领子,有些冷:“什么事啊哥?”
何允大概是瞧我瑟瑟发抖的模样,直接开门见山:“今天我去取木炭时,并没有看见你。”
提起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默默低头,瞬间也不觉得这风有多冷。
“我和东东找了一圈,听说在新建商楼区路口那发生了一点意外,一架吊货机不负重荷从四楼掉下,差点砸伤人。”
“我问了,那个差点被砸伤的小姑娘被一辆摩托车抱上车带走,那小姑娘就是你对不对?”
什么?
我一头雾水,什么吊货机坠楼?
“呃……不是,哥,你说什么吊货机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