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起的车子缓缓停在小区楼下,何幻茜道谢完抬脚下车,胳膊却被他拉住了。
她疑惑回头,罗起的脸就在她面前放大,唇上一重,她吓得缩到车门上,翘长的眉毛颤动着。
感觉他的手已经摸到她的后颈上,轻柔却冰凉的手指如蛇爬行,她头皮发麻,手上一使劲推开他。
“罗起你做什么!”
他一直以来都是从来不勉强人的,他们之所以处的这么愉快就是因为如此,她没想到他突然……
罗起却没有把手放下,他撩开她的后领,抚摸那些红色痕迹:“昨晚是魏珏年带你回去的,你不会不知道他对你做什么了吧?”
何幻茜躲开的他手臂,才问道:“做什么?”
“后颈这些红印你不知道吗?是吻痕。”
“怎么会!”何幻茜扭头看一下,很费劲,罗起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小镜子,把她后面一放,她看清楚的同时脸也红透了。
原来她今早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下面连着一片深浅痕迹。
幸好出门她穿了防晒衣!
“我、我会找他问清楚的,你先回去吧。”何幻茜慌忙扯上衣服,她想下车
罗起却道:“比起他偷偷摸摸,我觉得,我至少是光明磊落的。”
何幻茜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落荒而逃。
楼上何彩已经在做饭了,她把自己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神情有些恍惚,她昨晚做的那个,难道不是梦?
天哪,这才受那本笔记本影响两次,梦跟现实都分不清了。
“妈妈!”小程程从四楼下来,一开门就看到妈妈在家,他蹬蹬着小腿跑过去:“妈妈,魏奶奶让你去吃饭。”
去吃饭不是要碰见魏珏年?
她才不去,他还欠她一个解释呢。
晚风清爽,街道灯光五彩缤纷地调换着,魏珏年闲庭慢步走回小区,身上有些轻微酒气,是从李荣的饭桌上遗留下的。
其实他脑子很清醒,前方有个身影隐在黑影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罗起。
“你专门在这等我?”魏珏年挑眉,站定在他面前。
罗起二话不说就向他抡起拳头,被他轻易躲过,他余怒未消:“魏珏年!亏你是个当兵的,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她昨天喝醉了!”
“她不是喝醉,她只是太累了。”
“你还好意思说!”罗起揪住他的衣领,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只是他显得清秀,没有魏珏年身上的结实健硕。
“我说过,她始终会是我的,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魏珏年一根根掰开他的手,眼中锐芒乍现。
罗起果然冷静了一下,随后,他忽然又笑了。
“魏珏年,你知道我今天送她什么东西吗?”
魏珏年不答,等着他开口,目光沉沉。
“避孕药,怎么样?我这个礼物送的合适吧。”
魏珏年捏紧了拳头,很想冲他脸上打一拳,不过他忍了,一言不发转身走人。
树影婆娑,在罗起清秀的脸庞上忽明忽暗,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唯一的置顶联系人发送了一条消息:早点睡,晚安。
他哪有送什么药,只是有些事阻止不了,只好提醒那个男人,他最好自省领会!
楼道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魏珏年停在三楼房屋门口,敲了门,开门的竟然是他儿子。
魏珏年低头:“你妈妈呢?”
“在房间。”
何幻茜在书桌上看着账目,电脑上是网店后台统计,十分认真专注,头发都是松松垮垮地绑了马尾,多了份成熟的韵味。
门锁“咔嚓”响动,何幻茜终于回头,看到他的瞬间差点摔下椅子,想起今晚洗澡看到腰窝处的两个指印,又羞又恼:“魏珏年!”
她嚯地起身,椅子滑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她抬步上前揪住他的胸前的衣服,连拉带拽:“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送上门了!说,你昨晚干什么了!”
魏珏年被拉到床边,这里离门口最远,见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他很配合在她耳边低语:“你都知道了?那不是梦,是真的,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你!”她气结,一张小脸通红的诱人。想起那个让人浑身发烫的梦,她就羞得骂不下去。
她松开手,只好干巴巴问他:“你干嘛要来跟我睡,我姐同意了吗?”
“是你让我别走的,我也……舍不得走。”
“怎么可能?”何幻茜指了指门口:“难道我姐她没拦你?”
魏珏年:“你姐希望你找个男人,更何况,我是程程的爸爸。”
莫名其妙被吃了,何幻茜很不爽,推着他往门口送:“魏珏年你太讨厌了!”
魏珏年反身抱她,压住她乱打的手:“告诉我,罗起今天有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你快走!”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她左边脸颊一热,他带着酒气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乖,没有就好。”
这个臭流氓!
时针飞转,已经是十一点多,小程程已经睡着。
何幻茜关了灯翻身上床,一想到昨晚她被那男人压在这上面索求,就浑身热得没法睡,空调开至10°才在凌晨入睡。
床头柜日记本打开,刷刷翻页,停在了空白处,黑色字体开始跳跃:
月光温柔如水,院子里的桃树边有萤火虫缭绕,厨房的屋顶上,我和姐姐并排坐着东聊西扯。
突然一阵安静。
我转头发现姐姐正在打量我,她问:“妹妹,你以后会像我这样,早早嫁人生孩子吗?”
我真心觉得,在这个时代,其实二十岁也不算早。
不过闻言,我嘴角的弧度收起,哀伤神色一闪而过,何止是嫁人,远不比姐姐大时就嫁人当妈了。
我自行惭愧:“姐,我也许会比你更早。”
起码上一世是这样。
王姐夫回去的那一天,正是何允去市学校报到的时间,三人一起,原本县城的高中不是没有,只是何允成绩优秀,被市里的高中学校给予报名资格。
王姐夫临走时顺手给我塞了个红包,又摸摸我的头:“妞,要好好读书啊!别早恋~”
说得我要早恋似的,我不客气嘟嘴:“走吧你,照顾好我姐。”
王姐夫不急,抱胸弯腰与我齐视:“妞,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对我说?”
我掐指一算,他不就是想要听一句姐夫吗?对于他这个后世出轨的人,不晾上个一年半载怎么行?
我含糊糊弄过去,晚上把红包一拆,是十二张大团结,十二、十二……那可不就是她的年龄吗?!
啧,真会哄人,这王姐夫情商挺在线的……
六年级时,镇上教育有限,小学只有五年级,于是,我就成了县城小学六年级一班的住校生,每周回一次家。
和上一世有点差距,本应该是和米雪同班,可能是这辈子这成绩跑到前头,被分到的班级就不同,我反而是和高流霞同班。
然而就是在这开始,我和高流霞的友谊开始分叉。
这所小学的一墙之隔就是另一所中学,挨着墙的那栋中学楼,每天都会有男生无聊地趴在栏杆上往我们学校操场看,久而久之,我便知道,那栋楼的学生都是些普通生,甚至是差生。
十月份的时候,入秋渐凉,班主任蓝老师给我们班组织一场羽毛球赛,利用体育课来进行PK。
我很少打羽毛球,但是上手快,和我最后对打的是高流霞。
高流霞身材宽大厚实,但是人长得高,并不显胖,用比较土的话说就是壮。
她发的每个球都是高高远远的,好接好打,让我觉得她有种体谅我第一次打球才这样温柔,后面可能觉得我状态挺好,她开始放开打。
每一个球打得又快又长,我们左右不停地跑,我所在的方向正是对着日光,虽然秋天的太阳很温柔,但是它刺眼啊。
这让我看球很费劲,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错拍,从而输掉这个球。
蓝老师和几组女同学在旁边拍手叫好,有的同学直叹:“她们一个球能打好长!”
“哇!球好高,幻茜快接!”一个女同学在旁边叫唤。
高流霞把她刚接的球打得很高,羽毛球越过宽宽地网就要往我后面落,我脚步急急后退,怕来不及,起身一跳,衣摆随着向上拉也顾不得许多。
球拍接住了球往回送,但是后仰的姿势让我使不上多大力气,我心里已经做好这球过不了网的准备,结果球堪堪越网就急速落下。
高流霞扑过去接住,球拍一空,球已经落地,同学们的欢呼声响起,总算把两人从十分投入的状态都给拉出来。
我顶着眩晕的阳光刚刚站好,还有点懵,这是、赢了?
高流霞从比赛中缓神,大口大口地喝水,前后几次比赛,蓝老师都有拿着小本记着之前的比赛记录。
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让大家集合,公布比赛的结果,我是获得了第二名,第一、三名都另有其人。
蓝老师安排的奖励是,第一名是一只精致黑钢笔,第二名是一个粉色手表,第三名是图形护腕,每个人格外还有一张奖状,获奖的我们都十分满足。
待老师解散,获得第一名的A同学高兴地蹦跶到我旁边,她说:“幻茜,我喜欢你这个手表,能不能拿我的钢笔跟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