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和人打交道并没有兴趣，但宫杨还是站在那里等着，好像在等什么人过来一样。阿恒不知道她在等谁，但是出于一种警惕的心理，她并没有按照警察说的去医院，而是站在宫杨旁边没有动。
“你害怕我对他做什么吗？他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宫杨随口对阿恒说，“我只是在等人过来。”
“谁？”
“你马上就能见到了。”她动了动手上的手链。
那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吗？阿恒朝着那儿看去，但宫杨脸上温和的神色一闪即逝。
这看起来就不是一场自然的死亡，警察们做了现场勘查后，讨论了一会儿打算靠近死者做进一步检查，但宫杨却将他们拦了下来。
“这不是你们该靠近的东西。”她的脸上带着令人心悸的微笑，“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小姑娘家家的在说什么呢？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宫杨定义为受到了太大的惊吓而产生了异常反应。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目击证人，她说的话应该是有点意义的。
现场工作一时陷入停滞。
又过了一会儿，宫杨露出来一个笑容：“来了。”
在她的设想里，对方来的应该更早一些，不知道在途中又耽搁了什么时间。大概是去找人了吧。
宫瑶来的不算早，一群人走过来，她却站在最后面闲庭若步。
这些人是什么人？警察有点疑惑，但很快领头人拿出来的东西就让他们无话可说。
“居然是特殊行动组的。”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命案吧，他们过来也正常。”
“行吧。这单子也不该我们管了，快收拾东西走，不要让现场受污染。”
警察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一些简单的现场勘查报告。
天色欲发暗沉，看起来真的要下雨了。
这群被宫瑶带过来的专业人士，他们的速度严格点说，显得有些笨拙。
他们没有查看尸体状况，而是先将整个地方用一些道具给围了起来，像是不希望什么东西跑出去一样。
“他们是什么人？”阿恒看了看磕磕绊绊行动的几个人，问道。
“有用的人。”
宫瑶在后面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工作，良久她才走上前，低头查看那个死人的状况。
只是短短的几十分钟，这个人的状况比起刚才就更差了，看起来已经不像是裹着一张皮，像是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几个所谓“专业人员”，在拖拖拉拉的将那些东西放好之后，便转到了另一个地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些什么。
阿恒壮着胆子看过去，就发现这个来人并没有像宫杨一样，平静得让她感到恐惧。
阿恒又看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宫杨，“她是你的……姐妹吗？”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上司。”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明明长得一样，身份却这么不同吗？
“事实上，我在积极筹划着谋权篡位。”宫杨的声音出现了一些弧度，听起来好像有点开心。
阿恒默默地离她远了一些。
此时宫瑶终于动了，她起身却没有朝着这边走过来，而是和那群人谈论着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小小的骚乱。
阿恒有感觉身边的人有点呆不住了。
果不其然，她身边的人很快走过去，那边便传来了更大的骚动声，然后戛然而止。
她深感自己多余，但在这烦乱的情绪中，阿恒突然回忆起来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找人，便赶紧往那边去了。
“找人可不是我们的工作啊。”不知道是谁这么说着。
“勘察被鬼杀死的人，也不是你们的工作？”宫杨咄咄逼人，“你们现在不找，以后只会有更多死人。只是一个流浪汉？他的手脚肯定会蔓延到有权有势的人身上，等到那个时候再找你们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你想的太夸张了吧，这只是一个小县城，出不了什么连环杀人犯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宫瑶好像终于找了一个借口插话，但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不过……算了，反正你们也不重视，等到人一个个都死了再说吧。”
她说完便从包围圈里出来，阿恒简直疑惑极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去世吗？”
没有人回答她。
那两个人很快走远了，阿恒想了片刻，咬咬牙跟了上去。
那一群人面面相觑，你捅捅我，我捅捅你，终究也没有迈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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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一个没钱没势的流浪汉而已，说是鬼杀人也没有什么确定的证据，这种人总有一天会死在随便什么地方。没了不就没了？
谁会在意呢？没人会在意的。
本来——他们是这样想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仅仅是一天后，城市中南部就出了一场新的命案。
这次死的人是一个女人，不算流浪人口，但也没有非常富贵。
她从高楼掉下去，摔得一地花。
但蹊跷的是，她的身上没有一滴血，干巴巴的皮和散落开的骨，好像死之前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这诡异的死法很快被人拍了下来，传到网上引起了一片热议。
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在拍电影或者是特效，小部分的人觉得这是真的，但只是艺术作品。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不管是特效化妆还是什么别的，这个场景都过于吓人。
这地方不远处有一所小学。人来人往的街道口各种角度的拍摄都有，因此很快打消了第一种猜想。
“不管怎么说也太诡异了，还是等官方出通知吧。”吵来吵去，大家都不愿再猜测，寄希望于官方通知。
而所谓的官方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这是什么死法，也太诡异了。
鬼是真的存在的吗？这么个小部门，那么个小丫头，他们说的话能当真吗？
就算鬼真的存在，明明这么多年来都是风平浪静，怎么突然在他们这一代就开始有了这么大的事情？
宫瑶说的并没有错，这个不大的城市，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太稀有了，至于刚发生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重视。
等到他们火急火燎的再来找宫瑶的时候，宫瑶也在和上级拉锯。
“居然有人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啊。”
“我的眼皮子可没有几百平方米。”
“那你现在手上掌握了多少资料？”
“很少，就连户籍档案我这边都没有清晰的。”
宫瑶打着电话，冷冷淡淡的指桑骂槐。
宫杨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偶尔转过来还朝着过来说情的人都说一个微笑，恶劣的比鬼王还要像鬼王。
能屈能伸是美德，宫瑶作为一个非常宽宏大量的鬼王，也只是让他们把该补起来的全部补起来而已。
更清晰的户籍档案，死亡现场现场的照片，死者的人际关系网，这些天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金钱关系，家人关系，等等。
其实宫杨并不觉得自己苛刻，在处理每个案件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
“都不需要是什么特别的部门，在刑警那里应该也是必修课吧。”这个工作效率，她开始怀念起自己以前处理的那些任务了。
有时候还真是恐惧更有用啊。
她说了这些之后便起身去查看第二个现场，但这时候宫杨突然开口了。
“你就不好奇一下昨天我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吗？”她若无其事地问。
“你在这方面确实比我厉害，我没有那么敏锐的感官。”宫瑶道。
这一句话之后她不再多言，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宫杨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用力拽了一下手上的手链——纹丝不动，反倒是手上被卡了一道红痕。
这不是你自己希望的结果吗？她冷静地问自己。
但是同样的，她讨厌被这个人冷落。
从昨天到今天，宫瑶都没有和她说什么话，逼的急了她还会直接保持沉默，整只鬼像是自闭了一样。
对宫杨来说，人类的生死存亡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可以平静的面对人的尸体，反正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出生死去。但是宫瑶是不一样的，她是唯一的鬼王，她永远在那里，带着那副无趣的表情。
宫杨并不隐藏自己的不耐，她直接开门，沿着鬼王的行踪追过去。
宫瑶站在发生事故的楼下，尸体早已经被打扫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地可疑的碎末。
时不时有围观群众过来打量两眼，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便自觉无趣的走开。但这对宫瑶来说有点奇怪。
这一块地方有点过于干净了。
即使在宫瑶眼中的那个世界，这块地方也是格外的干净，就连一点鬼存在的气息也没有，甚至连业气都没有，非常的……古怪。
是不是因为她在衰弱啊，宫瑶想。但她也明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大概率是那只鬼有了更高明的技巧，躲过了她的审查。
当然了，这也并不是很麻烦。她只不过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寻找。
所以说有时候果然还是有一个下属会更好一点，以后再去找一个更有用的吧。
她漫不经心的想着：那个有阴阳眼的孩子就不错，感觉调教一下会很有前途。
当然了，想想归想想，她不会真的这么做的。在总部里已经有很多人忌惮她的存在了，如果再找几个人，他们恐怕会日夜不得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