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砸得又不疼，你开心就让你砸呗。”楚以左忽然间注意到远书的脸和耳朵都冻红了，他撑开自己的大氅一把将远书拥到里面。
远书的脸紧紧贴在楚以左的胸前，好暖和。
“都冻成这样了，出来怎么不戴帽子？”
楚以左向半斤露出责备的目光，半斤凝住呼吸。
远书想起答应要替半斤说话来着，便立刻从楚以左的怀里抬起头，道：“不是，你别怪半斤，是我不想戴。”
半斤这才松了一口气。
“帽子给我。”楚以左伸手接过半斤递来的棉帽，一下子扣到远书的头上，双手给他戴正，“为什么不想戴啊？下这么大的雪。”
“不舒服，头发在里面扎得难受。”远书说着伸手动了动头上的帽子。
就是很不舒服嘛。
楚以左抓过远书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皱着眉：“手也冻成这样了。”他又看了远书身后的雪人一眼：“就跟那个给雪人当鼻子的胡萝卜似的。”
“你才跟胡萝卜似的。”
远书把自己的手从楚以左的手中挣脱了出来，高兴地快步走到雪人身边，脸上满是得意的样子，拍了拍雪人的大白肚子：“我和半斤一起堆的，好看吧？”
楚以左拖着下巴打量一番，问道：“你那雪人的眼睛呢？”
“没有找到石子。”远书面向雪人停留了片刻，手在动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然后转过身，朝着楚以左笑着说，“给它戳两个眼就好啦。”
“对了，还有嘴。”远书又在雪人该有嘴的地方用手指画了一个向上的弧度。
这下，雪人也笑了。
见远书这么开心，楚以左自然也跟着欢喜，他一言不发跑到屋里，然后跑了出来。
“用这个吧。”楚以左打开手中小圆盒上的盖子，递到远书面前。
里面是很多黑色的棋子。
远书随手拿起一颗看了看，纯黑色中没有任何偏色，而且上面光泽看起来很温暖。
“是挺合适的。”
“这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半斤没忍住脱口而出。他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这棋子一颗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生活的了。虽说是别人送的，但也不至于这么糟践吧。
“啊？”远书刚要给雪人按上眼睛的手顿时停住，疑惑地看向半斤，又看向楚以左。
半斤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捂住嘴。
楚以左瞪了半斤一眼，从眼睛里，半斤都能感觉到楚以左在责备他多嘴。
“没事。”楚以左走到远书身旁，从盒子里取出两枚棋子按到雪人脸上，摸了摸远书的头，“让你开心就是大用。”
远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心里还是纳闷儿——就用个棋子怎么搞得像多大的事似的。
接着，楚以左和远书一起把雪人的嘴也用棋子整好了。
半斤站在旁边看着，特别想说一句：我能把这雪人拿去卖了吗？
“好了，这回雪人有眼有嘴的了。”楚以左再次握起远书的双手，“咱回屋去吧。”
“楚以左……”远书喃喃的声音传来。
“嗯？”
“……”楚以左微张着嘴，瞳孔猛然放大，整个人都随外面的冷气僵住了。
远书刚才！
刚才！
主动亲了自己的脸？
楚以左的舌头从里面轻轻蹭着被远书亲到的地方，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
“怎么突然亲我了？”
远书本来感觉没什么，反正两个人都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但楚以左这么一问反倒整得他不好意思了。
“就是想亲了。”远书抬起头看着楚以左，强露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或许是一时冲动，但望着楚以左将他的手捧在手心，就像是把他捧在手心一样，这般温暖，这般温柔。
他，就是想亲了。
此时，远书的耳朵和脸已经不止是冻得红了，他感觉发了热，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楚以左的手虽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但他的唇早已紧紧贴在远书的双唇之上。
半斤见状倒是很识趣地走了。
见远书欲往后退去，楚以左一手揽上他的后背，唇角不舍地离开了令自己贪恋的远书。
“再退，就把你那雪人碰坏了。”
“你……你干嘛突然亲我？”远书捂着嘴，羞羞的脸上添了一点气愤。
“你能突然亲我，我就不能亲你了？”
“嗯。”远书点了一下头，掺着几分认真，“不能。”
楚以左权当是在哄着远书玩儿了，忍着笑意问道：“为什么？少爷你这可就不讲理了哈。”
远书别过头，轻哼了一声：“我是少爷我讲什么理。”
“行，那我问问少爷。”楚以左突然贴到远书耳边，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能不能再送我一回生辰礼？”
“……”
远书稍微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行。”
“为什么？”楚以左不禁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自己功力还不够好吗？
明明上次看远书挺享受的啊。
只听远书义正辞严地说：“你的生辰已经过去了。”
所以生辰礼就真的只是生辰礼？
楚以左觉得应该是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明确，于是直言道：“我是说，我想伺候你睡觉了。”
远书自然是知道楚以左是这个意思的。毕竟上次的生辰礼，他就是送的这个。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太喜欢和楚以左那样，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抗拒。
但当与楚以左耳鬓厮磨时，涌起的感觉，他又控制不住。
真是奇怪。
远书垂下眼眸，将眼里的自责尽数遮掩，想着自己连楚以左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
真是没用。
他两只手摩挲着衣角，缓缓说着：“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喜欢你，很喜欢，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
“没事。”还没有等远书把话说完，楚以左就双手捧起远书的脸，微微一笑，“我等你真正可以的时候，不着急的。”
但楚以左不免有些难过。他难过的不是远书拒绝了他，而是远书很有可能对他厌恶至极，以至于失忆了也对他的身体有排斥。
想到这里，楚以左竟然有些不希望远书将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
万一远书真的厌恶他，他怕是无法接受。
眼看又到了年下，远书的情况没有一丝好转，不过楚以左倒也不着急。
毕竟远书晚好起来一天，他所担心的事情也就晚来一天。
楚以左看了一眼饭饱后就跑到外面跟半斤打雪仗的远书。
再说，现在远书整日活蹦乱跳的不也挺好的吗？
这不比以前欢实？
砰！
一个雪球正正好好地砸到远书脸上。
远书捂着鼻子，看向雪球飞来的地方：“楚以左！”
“我以为你会躲开的。”楚以左露出略带歉意的笑，走到远书身边，伸手要拿开远书捂在鼻子上的手，“砸疼了吗？我看看。”
“嘿！”
一个雪球猛地砸到楚以左身上，随着传来远书咯咯的笑声。
楚以左竟一时没注意到远书手里还拿的有雪球。
“好啊你。”楚以左轻轻捏了捏远书的鼻子，“人没长多高，心眼子倒长了不少。”
“我怎么就不高了！”远书掐着腰，抬起头看着楚以左。
楚以左一手将远书的头按下，道：“你什么时候不用抬头看我了，你就高了。”
远书别过头，撅着嘴：“那是你长得高。再说，我比你小，还会再长的。”
也是。
远书这两年的确长个子了，现在都比半斤高一点了。
不过，要想高过他？
楚以左勾起嘴角，轻哼一声——那还是差得远。
“都多大了，还长？”接着，楚以左转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嗯，你的确比我小。”
话刚说完，半斤就在旁边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啊？”远书不理解地看向半斤。
“远书哈哈……你好好想想。小……哈哈哈”
果然半斤给的那些小书没有白背着楚以左偷偷看，远书稍微细细一想瞬间就明白过来。
“真不害臊。”远书有些羞怒。
转而一想，不行，自己也得说回去。
“说得像你多大一样，我一个嘴就……”
楚以左迅速地捂住远书的嘴，微斥道：“别乱说。”
看着楚以左有些愠色的脸，远书识趣地点点头。
楚以左这才松开手，远书抿了抿唇。
他是因为自己说他小才生的气吗？
不过凭什么他能说，自己就不能说啊。
远书微微耸了一下肩
算了，谁让自己以后要娶他呢！
自己的媳妇自己就让着他点好了。
半斤在旁边皱着眉，翻着眼睛想了想。
一个嘴……也不小了啊。
“行了，别玩了。”楚以左拍了拍远书的肩，“方才送来好多衣料，少爷去选选，看看过年穿哪个。”
远书点点头，跟着楚以左进了屋子。
“看吧，你相中哪个了？”楚以左将远书拉到桌子前，上面放着许多从深到浅，不同花纹的红色衣料。
“怎么都是红色的啊？”
“你不是喜欢红色的吗？”
突然有话音插了进来：“俗、俗。”
远书转头看着正在叫唤的鹦鹉，笑道：“红色哪俗了？你这鸟什么眼光啊。”
楚以左有些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远书说的这话听起来仿佛是在骂他。
“你把这些布退回去吧。”远书暗暗扯了扯楚以左的衣袖。
“为什么？没喜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