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个拳头重重地挥在张风脸上。
“我知道了!”张风被打急了,叫嚣着,“你是楚以左是吧?还抓着你那个书童的事不放,你信不信我告诉我爹!把你们家给抄了,抄了!”
“你是被打聋了还是怎么着?是不是楚以左的声音,听不出来?”那个人挖了挖耳朵,又朝着张风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你冲谁嚷呢!他楚家给我们乱扣帽子,我们可干不出这事。”
野北已经知道楚家大少爷把楚以左打张风的这件事迁到天狼帮头上了。
张风嘴角流着血,声音发抖:“难道你们是天狼帮的?”
“倒还不傻。你说这打知府儿子的帽子都给我们扣上了,我们再不打你一顿不划算吧?”野北说着抬起手动了动手指,“打。打完了扔回他张府门口。”
天狼帮众人应着,野北转身走了出去。
他知道楚以左是利用他再为远书出口气,可一想到这个张风以前还打过齐明南的主意,野北是真心想揍死他。
张风听见围着他的几个人正在私语:
“这真是知府的儿子啊?”
“老大让我们打知府的儿子,这……”
张风连忙道:“我真是知府的儿子。你们要是打了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本想吓唬他们一下,结果只闻一声:“能打知府的儿子,这才过瘾呢!”
紧接着不知道多少个男人朝着张风拳打脚踢而来。
第二日清早,张府的大门一打开,家丁就看见自家少爷狼狈地躺在门口。
小厮们向四周看看,幸好没人,要不然他们家少爷的脸可就丢尽了。
他们连忙架起张风回到府中。
张知府听到消息立刻赶来,望着躺在床上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张风。
可说出来的却不是关心的话,而是:“你是不是又因为做了什么混账事,结了怨,被人打成这样!”
“爹!嘶!”张风的嘴一动就疼。
“说吧,谁打的你?”
“天、天狼……”
张风说话实在费劲。
张知府道:“又是天狼帮?”
见张风小心地点了下头,张知府叹了一口气:“你好生养着,以后爹会给你报仇的。”
要是能灭,天狼帮早就被灭了。
齐明南睡梦中刚要翻个身,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箍住了,又用力翻了几下,还是翻不了。
他缓缓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瞬时间清醒了。
野北?!
他什么时候来的?
而且他并没有动自己,只是简单地搂着自己睡了一觉。
莫不是真转了性?
“你醒了。”
“没有。”齐明南又赶紧把眼闭上。
可下一刻,他的被子被人掀开了。
野北一个翻身覆在齐明南上方:“得把昨夜欠下的补回来啊。”
“等、等下。”齐明南伸手挡住野北刚要下口的嘴,“一会吃饭时我爹见不到我肯定要问的。”
“行吧。”野北从齐明南身上下来,又贴到齐明南的耳边道,“别忘了吩咐下去,今天谁也不能进你的院子。”
齐明南心头一震,他知道野北是怎么想的,只硬着头皮道:“好。”
“还有。”
齐明南瞪大了双眼,不知道野北还打算干什么过分的事。
“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这话反倒让齐明南没反应过来。
野北勾了勾嘴角:“怎么都愣住了?难不成让少爷您失望了?”
“去一边的。”齐明南推了他一把,坐起身来,“小爷是感到万幸!”
“那可不行。”野北一把按过齐明南的头,二人的唇角紧紧相撞,“老子得让你好好失望一下。”
几日后,远书终于见到了齐明南。
那天远书就叫半斤来请齐明南了,可齐明南因为野北无法脱身。
之后又养了这些天才可以出门见人,都怪野北不知轻重,他真是玩疯了!
不过野北也自作自受,为了齐明南休养好,他只好这些天忍着不再碰齐明南。
“远书,听说你前几天派人找过我?”齐明南搬了张凳子坐在远书身边,“是不是想小爷啦?”
远书看向旁边的半斤道:“你先下去吧。”
等半斤关上门走后,远书拉起齐明南的手,恳求道:“你带我逃吧。”
“什么?你终于又想通了!”齐明南惊喜地看着远书,声音有些激动,“你是不是假装失忆呢?就为了要逃跑啊?你可真聪明!”
“我的确失忆了。”远书低下头,“但我真的不想呆在这了。”
齐明南平静下来,手指掐着下巴想了想,说:“也行,反正帮人逃跑挺好玩的,有纸笔吗?”
“有,我去取。”
片刻远书拿来纸笔放在桌子上。
“你要这些做什么?”
齐明南蘸了些墨,提笔在纸上画着说道:“你失忆了,肯定不认识路了啊。我给你把楚府后门的位置画下来。”
楚府?
远书皱了皱眉,但也没多问。
当务之急是能逃跑。
“诺,好了。”齐明南放下手中的笔,指着纸上画的地方,“这是你现在的院子。出来这个院子,从这走,再到那,再拐个弯,直着走,会有一条小路,顺着走就到楚府后门了。今晚亥时我在那等你。”
远书抿了抿嘴,问:“今晚就走啊?”
他以为齐明南要准备几天呢,没想到说走就走。
齐明南肯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齐明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几天野北放过了他,就趁早行动,否则说不上哪天他就没有时间了。
“欸,你脖子怎么了?”远书无意间注意到了齐明南颈间的红痕。
“哦。”齐明南捂了一下脖子,随口道,“让狗咬了。”
远书皱着眉头想了想,这狗得多高啊?
跳起来咬的?
“那这狗可不能再养了。”
“嗯,早晚扔了他。”齐明南连忙转移将话题移回,“咱还是说说出逃的事吧。”
二人又详细地商量一番。
夜间,远书早早就和楚以左说自己困了,让楚以左也早点休息。
听着打更的声音传来,估摸着快到亥时了。
远书往楚以左的方向看了一眼,楚以左闭着眼,应该睡着了。
“楚以左——”远书小声地喊了喊。
见楚以左没有动静,远书小心穿好鞋子,然后拿起自己白天就准备好的小包裹——只装了些衣服和吃的,他总感觉还要带些东西,但又不知道该带些什么。
远书蹑手蹑脚地越过楚以左身边,赶紧向外跑去。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到了那只鹦鹉。
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也得把小红嘴带走。
他摘下鹦鹉架子,鹦鹉刚要张嘴叫唤就被远书一手捏住它的尖嘴。
“嘘。”
远书也是感到神奇,这鹦鹉好像能听明白似的,竟然点了点头。
“那你别再叫了哈。”
他把手松开的时候,鹦鹉果然没有再叫。
白日里远书一直认真看着齐明南画给他的那张图,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很快来到了后门,打开门,远书探了探脑袋,齐明南果然在墙角那里等着他呢。
远书刚开心地要迈出门就感觉肩膀一阵压力,前进不得。
齐明南一看,当即转身要跑。
“站住!”楚以左喊道,“远书的病还没好,你带他瞎闹什么!”
幸好这几天晚上都迟迟睡不着,否则远书又被齐明南拐跑了。
远书在叫他时,他能听出来是试探便没回应。待远书出门后,他便赶紧偷偷跟了过来。
齐明南强作镇定地转过身,看着楚以左,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干嘛!你们楚府周围的地旁人不能走啊?”
“能走,但顺便偷偷带走我家的人就不能了吧?”
齐明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只往后退着喊了一句:“远书,咱们改天!”说完转身快速跑走了。
他知道这一句肯定能好好气气楚以左。
就算自己以后不带远书逃跑了,依楚以左的脾气,这句话也能一直膈应着他。
齐明南怎么还自己跑了?!
远书有些心慌,怎么办?楚以左不会是看事情败露要杀了自己吧?
楚以左早就察觉到不对了,这几天远书好像处处都在提防着他,甚至都不让他伺候了。
“你为什么又要跑?”楚以左转过远书的身子。
他这些天并没有对远书不好啊。
好好的又想逃,楚府就这么留不住他吗?
虽然楚以左本是出于关心,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凶,像是生气了。
远书的眼睛对上楚以左灼灼的目光,不由一颤,很快低下头,手上的包裹也掉落在地上。
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害怕楚以左。
楚以左也察觉到了,他立刻将远书拥入怀中,抚摸着远书的头。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把自己的声音放温柔。
“是我语气重了些。”
楚以左弯下身子将地上的包裹捡起,另一只手还在按住远书,仿佛怕远书再趁机跑走。
远书捏了捏拳头,反正自己逃跑也被当场抓住了,干脆就问个明白,可刚要开口就被楚以左横抱而起。
楚以左掂了掂怀中的远书:“咱们回去说。”
就这样,楚以左抱着远书,远书抱着鹦鹉,一路抱回屋里。
楚以左将远书放下,关上门,将鹦鹉重新挂好,笑道:“你都能想到把它带走,怎么就想不到我?”
看这个样子,楚以左又好像没生气。
“来。”楚以左拉着远书走到里屋。
二人坐在里屋的床上。
“你……”
“我……”
远书摩挲了两下衣角,道:“你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