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他自找的。”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的命令已经被撤了。”
楚以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哥，深吸了一口气：“你撤的？”
“你胡闹，我这个当哥的还不管管？”楚以右坐到椅子上，双手环在胸前，起了家长的架势，“爹要是知道你不让齐明南进门了，又得骂你一顿。真不知道你那脑子怎么想的，毕竟爹和齐叔的关系摆在那呢！”
楚以左没再反驳什么，没必要在这事上跟他哥费口舌，还不如想办法防着齐明南不让他接近远书。
而且依齐明南那小子的脾气一时半会儿怕也是不肯来了。
屋里的烛火闪着，远书坐在床上，身子裹在被里。他从那个小白瓶里挖了一点药，轻轻沾在脚腕的伤处。
“嘶——”
远书蹙了蹙眉，还怪疼的。
楚以左既然要求自己上药，那就听话的上，疼也要上。就像楚以左让自己做那种事情一样，不想也要服从。
谁让自己是奴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楚以左只要是想要远书了，他就会来到偏房。而远书每次也都很清楚楚以左要做什么，他来找自己无非就是为了满足那件事。
远书不反抗，他认了，这是他为人奴的命，但他也不会积极地去回应楚以左。
恶心。
每次楚以左欺身而上的时候，远书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死物，哪怕到了兴奋点他也会竭力忍住。
而楚以左每次都是只顾自己痛快，痛快完就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远书状态的变化。
远书视线从正在自己上方的楚以左身上移开，他两眼空空地看着窗外，下雪了。
可今年冬天的雪哪怕是楚府的也不好看呐！
转眼就又到了春天。对于远书来说，这个冬天过得又慢又冷，而且他也没有新衣服和压岁钱，楚以左也没有带他出去逛灯会。因为过年那些天楚以左不用上课，所以远书有的只是没日没夜伺候楚以左以及服从楚以左的各种想法。
而楚老爷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有了长进，竟然没怎么出去混玩。
清晨，远书推开房门，他站在门口活动了几下身子，看到半斤搬着一大堆东西从楚以左的房间里出来。
“半斤哥。”远书上前打了招呼，“你这是？”
半斤停下脚步，掂了下怀中的东西：“少爷让我把这些没用的东西丢到柴房去，在屋里放着也是碍事。”
远书点点头，瞬间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半斤哥。八两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楚以左答应自己饶了八两后，自己也没多问，不过的确是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了。
“他啊……”半斤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少爷是放过他了，但在你求情后的第二天，少爷亲自动手打了他一顿，然后就逐出府了。”
半斤好奇问：“八两到底怎么欺负你了？让少爷生这么大的气。”
“这……”
远书躲闪开半斤的目光，这事自己怎么好意思启口啊。
他只能随便说了句：“可能就是少爷小题大做了，少爷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半斤翻着眼睛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是这样，“行了，我先走了。”
远书无意扫了眼半斤抱着的那堆东西，便也要转身离开，突然发觉刚才好像看到了一样东西，他立刻回头再看去。
眼睛定格了。
他看着夹在众多东西之间，被挤压得不成样子的，坏了的走马灯。
那盏走马灯……
是自己在灯会上赢得送给少爷的，远书还记得当时的那个谜底是“心”字。
楚以左不是说会让人修好它的吗？
怎么现在却不要了，丢一边了。
他把“心”交给了楚以左，可对楚以左来说不过就是没用的东西。
毕竟他楚二少爷从小要什么没有？还会在意一盏破灯笼，一颗破心？
是远书自己想得太好了，他以为楚以左真的会要，真的不会丢弃。
远书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恍然又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迅速朝书房跑去。
终于跑到了书房门口，远书喘着气停下脚步。
此时楚以左还在里面上课，他便躲到书房的侧面墙后。
等着，等着。
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远书小心地探头瞧去。楚以左正在和背对这边的李老先生说些什么，自己听不清，也无心去听。
突然楚以左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远书连忙缩回头。
当他再看去时楚以左和老先生都已经走了。
远书向四周扫了一眼，走到书房门前，推开门走进去，又赶紧转身把门关上，慢慢走向一张小桌子——那是之前少爷上课自己在旁边练字的桌子。
他蹲下身子从桌洞里拿出一叠折起的纸，楚以左应该还没发现吧。
将那叠纸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楚以左”三个大字。
呲！呲……
这些纸被远书好几张好几张的撕开，撕成好几片。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写这么多人家楚二少爷的名字，人家是稀罕啊，还是怎么的？
远书没有哭，他此刻更多的是懊悔，自己竟然做过这么羞人的事。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远书迅速将那些碎纸塞进桌洞里，连忙起身。
正好楚以左走了进来，他直接看向远书，质问：“你在这做什么？”
他刚才和李老先生说话时就发现远书了，但他能看出来远书是想不被他发现，他也好奇远书偷偷摸摸的要干什么，否则他怎么可能不锁门就走了呢。
远书低着头，手摩挲着衣角。
“这么紧张？”楚以左知道远书一紧张就会有摩挲衣角的小动作，他走到远书身边，搂住远书的腰身，抵到桌子边，“难不成是想念在这里欢娱的时候了？”
远书为了隐瞒方才自己做的事，就只好点头默认。
“来。”楚以左把远书架在这个小桌子上。
“能不能换张桌子？”远书害怕被楚以左发现那些纸，离这张桌子越远越好。
楚以左难得见远书主动要求，他也没多想，嘴上应着将远书抱到旁边的大桌子上。
一番云雨过后，楚以左依旧马上起身走了，似乎发泄完就没有丝毫留恋了。
可他不是不想留恋是不敢留恋，他不敢承认自己对远书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所以在做完事情之后他选择了立刻逃离。
良久，远书的身子缓了过来，他穿好衣服走到门前，扶着门框看着楚府的天空。
原来楚府的云彩也不好看了啊。
今天对远书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他还对楚以左存着一点点的期盼。
但到了深夜，他依然没有等到楚以左对自己说出那句话。
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
一碗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碗面是楚以左亲自给他做的——只不过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
“今天是你生辰，说吧，想要什么？”楚以左支起胳膊，将下巴垫到手背上。
生辰？
远书的饭刚送到嘴边，滞住了。
“我的……生辰？”
他抬起头看着楚以左，好多年没过生辰了，甚至都忘记自己有生辰这回事了。
楚以左见远书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样子，便解释道：“我记得你那卖身契上写的是这个日子。”
看一两眼就记住了，还记得如此确切。
少爷真厉害。
而且看样子少爷好像还要给自己过生辰。
少爷对自己真上心。
“哦。”远书嘴上缓缓回了一声，心里却悄咪咪欢喜着。
“你都是我的人了，自然要对你更好点。”楚以左随意靠在椅子背上，“快，好好想想要点什么。”
远书翻着眼睛细细想着。
良久，冒出三个字：“长寿面。”
“少爷做的。”远书两只眼睛巴巴地望着楚以左，“可以吗？”
远书隐约记得儿时在他生辰那天娘亲往往会亲手给他做一碗面，说是叫长寿面，吃了就可以活很长很长时间。
傍晚时分，厨房里的人都惊住了，他们不敢相信二少爷来了厨房，本想是有什么吩咐，万分没想到的是二少爷把他们都轰了出去。
楚以左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做饭时慌乱的样子。
远书看着楚以左准备面、准备水，忙得不可开交，刚要上前帮忙就被一双满是面的手按住肩头。
“你坐着等就是了。”楚以左把远书推到凳子前，按下他，“你不是要吃我亲手做的吗？你帮忙了，那还叫我做的？”
也不知道噼里啪啦的过了多长时间。
“远书。”一碗热腾腾的面终于出现在远书面前，“生辰快乐！”
“谢、谢谢少爷。”远书脸上莫名染了浅浅的红晕。
楚以左走到远书的对面坐下，道：“你说什么山珍海味少爷给不了？偏要吃破面条子。先说好了，这可是少爷我第一次下厨，不好吃你也得吃完。”
“少爷要不尝尝？”远书说着将碗推到楚以左面前。
楚以左低眼看了看面，又看了看远书，说：“这是学聪明了，想让我先试试难不难吃？”
远书连忙摇头，他怎么会在意少爷做的面难不难吃呢？
他在意的是这是少爷做的，亲自做的，为他做的。
“吃了长寿，活得久。”
听了这话楚以左“噗”一声，笑了起来。
远书头一歪，看着面前笑得不能自已的少爷。
有什么好笑的？
楚以左自然是不相信吃个面条就能长寿的事，可见远书如此认真的样子，他倒还真是不忍心拒绝，反正这也是自己首次下厨，好歹也要尝尝自己的手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