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楚以左推下楚以右的胳膊，“我能把他怎么样？”
楚以右突然露出难得正经的神色：“方才小厮来回，已经把你房中的动静说了。你不来，依爹那脾气恐怕早就抄起棍子去你院子了。但爹没有，他也是顾及到了你的面子啊。”
楚以左自然知道他爹的好意，但还是用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道：“我用他顾及？”
“你和爹啊一个样。”楚以右伸手拍着楚以左的肩膀，“死鸭子嘴硬。”
楚以左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等下。”楚以右拽住楚以左的袖子，呲牙一笑，“我同你一起回去瞧瞧小远书。”
楚以左将袖子从他哥的手里抽出来，丢下一句“改天”便走了。
现在远书的样子可不适合给旁人看呐。
“真是可怜小远书了。”楚以右知道他这个弟弟的臭脾气，你不触犯到他，他倒还像个好人，倘若要是惹到了，只能自求多福。
看着楚以左离开的背影，楚以右又轻叹一声：“那件事真的没人怪你啊。”
第二天，远书的手摸索着身旁空空的位置，他睡醒了。
少爷已经走了，可少爷的床还是像以前那样软。
他又像以前一样在少爷的床上过夜了。
远书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红痕，是不是也该跟往常一样去厨房讨碗鸡蛋羹吃了。
“鸡蛋羹？”厨房的大娘不再是笑脸相迎，“你还当是以前呐？想吃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一个男人端来一碗剩饭，摔在桌子上：“就这些，爱吃不吃！”
厨房里的其他人也对远书目露鄙夷。
他们其实一直都挺瞧不上远书的，一个男的被另一个男的上了，像什么话。只是之前楚以左那么宠他，他们才忍着恶心对远书好声好气的说话。
没有鸡蛋羹了吗？
是不是以后都吃不到了？
看这些人的态度，好像是的。
远书端起碗来尝了一口，好凉。
还是不吃了。
远书刚起身要走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拽住：“你还想浪费？给我喝了它！”
“我不喝。”远书甩开那个男人的手。
“喝！”那个男人一手死揪着远书的衣领，一手抄起那碗米粥怼到远书嘴边。
远书用力挣扎着，眼看着就要脱身了，突然厨房里其他几个男的也一拥而上。
他们按着远书的手脚，扒开远书的嘴，把那碗米粥往远书嘴里倒，远书还没有放弃挣扎，脸上和衣领处都洒上了米汤。
“你们差不多得了，就不怕他向二少爷告状去？”厨房的大娘在旁边说着。
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楚以左突然又对远书好了，毕竟他们是床上的关系。
那几个男人不屑道：“少爷还会听他说什么？无非就是需要他暖床罢了。”
一碗米粥都倒入远书的嘴后，他们才松手。
远书连忙起身狼狈地跑了出去。
后面传来的笑声真的可怕。
他们这些人也真的可怕。
厨房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个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八两哥，我们做得怎么样？”那几个男人凑到八两身边。
“好，不错不错。”
那几个男人赶紧伸手接住八两掏出的碎银。
齐府内。
“齐叔，上次是小侄一时冲动，多有冒犯。”楚以左示意小厮将带来的一盒盒东西送上，“望叔父大人大量宽恕小侄。”
齐老爷起身笑道：“哪里的话，老朽怎么能和你一个晚辈计较呢。”
这时齐府的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老爷，少爷说……”
“说什么？”
“说……说他才不要见这个楚小王八。”
齐老爷面露尴尬之色，暗暗地瞪了这个小厮一眼，然后对楚以左笑着说：“贤侄莫怪，你们二人以后还要相互扶持，莫伤了感情，我回头一定好好说说这小子。”
两家的长辈都是空州商界的翘楚，更何况两家之间免不了要互通有无。齐老爷也是想着以齐明南的头脑日后当了家免不了要依仗楚家，自然不能闹得难看，更要给他儿子维护好关系。
“叔父言重了。明南自小脾气就如此，小侄也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怪他。”
远书埋头一路跑着，泪渐渐溢出眼眶，马上就要到少爷的院子了，马上就要到那个可以躲避所有人取笑的地方了，远书马上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一只脚刚迈进院子就被一股冲劲撞倒在地。
“远书！没事吧？”
半斤低头一看见远书，本是急慌慌的脸上瞬间换上笑颜。
他连忙上前将远书扶起：“你上哪去了？少爷吩咐我看住你，你要是现在跑了，遭罪的就是我了。”
“半斤哥，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远书拍打着身上沾到的土。
“要是少爷不让我看着你了，你随便跑，撒丫子跑。”半斤说着注意到远书红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领口，“你哭了？这是怎么整的？”
远书摇摇头：“没事没事。”
“行了，快进屋吧。”半斤的眼珠转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楚以左的屋子，半斤把放在桌子上的饭盒打开，嘟囔着：“少爷让我等你醒后把这饭给你送来，哪成想我忙忘了，才给你送来，结果发现你不见了，真是吓死我了。”
“这是少……少爷吩咐的？”远书的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突然有了精神。
他不得不承认只要楚以左对自己有一点好，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窃喜，仿佛楚以左就是他的希望。
似乎没了楚以左自己就会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但的确是如此。
半斤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好像说漏了。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远书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少爷怎么准备了这么多。
虽然没有鸡蛋羹，但远书现在也很满足，看样子少爷心里还是对自己不错的。
远书自己一个人正在吃着，楚以左就走了进来。
“少爷。”远书立刻起身喊道。
瞧远书见到自己这么开心的样子，楚以左恍惚了一下，这实在让他有些想不通。
自己昨日都那样对他了，怎么他还像没事人似的，是都忘了？
是楚以左不知道，像远书这样长期被踩在脚下的人，他们习惯了旁人对自己不好，所以别人对自己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好就会在他们心里无限放大。
更何况是少爷对他的好，少爷的这一点好就足够让远书忘记疼痛，死灰复燃了。
远书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好像对楚以左有什么期盼。
但楚以左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直地向里屋走去。
看着楚以左的背影，远书突然感到一丝丝失落，他抿了抿唇，乖乖地坐下。
远书手中的筷子缓缓点着碗中的饭，少爷明明特意让半斤来给自己送饭，为什么对自己还是这样冷漠？
片刻，楚以左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手里好像还拎着一个黑黑的东西。
“你吃好了没？”
听到楚以左在和自己说话，远书连忙站起，转身对楚以左道：“吃好了。”
“行，那你跟我来。”
楚以左说完就向外走去，远书就在他身后跟着。
他们来到了偏房。远书的脚步停住了，他很不喜欢这间房子，很不喜欢。
“进去。”楚以左朝里面抬了抬下巴。
远书看了楚以左一眼，可楚以左并没有给他任何眼神回应，远书只好低着头乖乖地迈进这间房子。
楚以左也随着走了进来，他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停在一张床上面。
“你去那儿躺好。”
少爷不会要在这里做那种事吧？毕竟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远书捏了捏拳头还是听了楚以左的话，老实地躺在床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鞋袜被楚以左一件件脱下。
正当远书闭上眼准备好要经历一番折磨的时候，突然脚腕一凉，他睁大了眼睛。
少爷这是在对自己做什么？
远书看着自己脚踝上的铁链，铁链上还有一个大铁球压着。
“少爷，您这是？”远书用力动着那只被锁上的脚，却丝毫动不了。
楚以左弯下身子，手放在远书的脸上，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自然是怕你再跑了啊。”
此时，他的样子着实令人害怕，远书不明白楚以左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我说过了不会跑……”
“不会跑？”楚以左捏着远书的下巴，“你之前也说过，结果呢？”
“你也不必但心，我会让半斤八两轮流来照顾你，你渴了还是饿了跟他们说就行。”
楚以左说完就转身而去了。
八两！
上次的事历历在目，远书依旧感到恐惧。
“不行，少爷。”远书紧忙在后面喊着，楚以左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见。
门被关上了。
远书起身，他用力的想要掰开困住自己的锁链，但怎么可能？
“啊！”他生气地抬起另一只脚狠狠地踹向那个铁球，结果碰得自己的脚生疼。
远书只好拼命砸着床板撒气。
他不喜欢这样，被人锁着，被人困着，和当初刚到人牙子手里时一模一样。
也是用铁链锁着，也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
楚以左刚从齐府出来的时候就被齐明南拦下了。
“呦，齐大少爷。”楚以左双手环胸道，“你不是不乐意见我吗？”
齐明南抬起下巴，鼻孔朝着楚以左：“是不愿意见你，但小爷当时忘了一些话，现在要来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