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少爷。
这个人远书没有见过,不过看穿衣打扮应该也是位大户人家的公子。
那个人看着远书一愣,然后邪魅一笑。
“你是楚以左的什么人?”
“书、书童。”
“哦。”那个人摸着下巴,一脸明白的样子,“书童啊。”
远书见他表情阴森森的,怪吓人的,便转身要回屋,谁料被一把搂了过去。
那个人的胳膊架在远书脖子上,远书挣扎着。
“老实点。”他的手捏起远书的下巴,问道,“你是跟楚以左睡觉的?”
远书没有理会。
他又道:“伺候我一回怎么样?我乃知府大人之子,你若是伺候得好,我便把你接入我府中,我保证你过得比现在要好。”
“我是少爷的。”远书使出全力要挣脱他的束缚。
“什么你是少爷的?你们这些人是谁的都一样。”那个人说着便要掰过远书的脸去亲。
只闻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那个人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楚以左。
楚以左看那个人的手竟然还在摸着远书的腰身,瞬时一股火直直冲上头顶。
“张风,把你爪子给我撒开!”楚以左努力压着火气朝张风走来。
张风见楚以左这个样子,赶紧松开了远书。
远书连气都没有缓一缓就马上跑到楚以左身后。
“楚二少爷,是你的下人太诱人了。”张风的眼睛还在色眯眯地盯着远书,“这可怪不得我哦。”
楚以左又挪动了一下身子,他将远书完全挡在身后,让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少爷,不是我,是他……”远书连忙向楚以左解释着,生怕楚以左会误会自己。
远书露出乞求的目光,乞求楚以左相信自己,他没有诱惑那个什么知府之子。
可楚以左一直没有看他,远书只好将头低了下去。
楚以左是没有看远书,因为他正在恶狠狠地盯回那个窥伺远书的家伙。
“楚二少爷,我本想管你要了这个人,可看样子你是舍不得了。”张风一步步走到楚以左身侧,转头看向楚以左,“不如借给我玩几天,到时候再还给你。咱谈谈价?”
张风说着便要弯下身子探头去瞧远书。
突然他的衣领被人拽住,双手被按在背后。
“楚以左,你竟敢!”张风回头龇牙咧嘴地看着楚以左。
楚以左满脸的不悦,又一使劲。
张风连忙皱眉喊着:“疼疼疼……”
“滚。”楚以左松开手,一把将他推得远远的。
张风让自己身子平稳下来,转身吼道:“楚以左你行,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少爷,他让你等着,不会有事吧?”远书一脸的担忧。
在远书看来,知府是个大官儿了,少爷打了知府的儿子,会不会被报复?
他不想让少爷因为自己摊上事。
“没事。”楚以左活动着手腕,“他顶多就是告诉他爹。”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楚以左刚想去碰远书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一想到刚才有别的男人摸了远书,就像在心里堵着一块石头,硌得慌。
远书摇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楚以左说着向屋里方向扬扬下巴,道:“你回屋洗一洗,他碰你了,脏。”
“哦哦。”远书连忙点头。
楚以左看着远书离开的背影,不得不担心。张风在空州是有名的喜好男风,他今日看上了远书,怕不会就此罢手,以后还是小心提防点好。
宴席散了,楚以左在门外送着宾客。
“听说你把张小王八给打了。”齐明南贴着楚以左的肩膀小声道,“因为远书?”
楚以左轻轻“嗯”了一声。
“行啊你!”齐明南说着用肩膀撞了楚以左一下。
听到这样的夸奖,楚以左微微低下头,让嘴上溢出的那抹笑容一闪而过。
齐明南又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只听一声轻咳。
他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北,就让自己的身子远离了楚以左,往后退了几步。
幸好楚以左并无心去注意。
“那你先忙着。”齐明南笑着挥挥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齐明南便转身要走,小北想伸手去扶他却被一手甩开了。
“以左贤侄。”
“嗯?”楚以左抬眼一看,原来是齐明南的父亲,立刻施礼,“齐叔。”
齐老爷看着齐明南走得略显吃力的背影,面露担忧,对楚以左道:“贤侄,明南有没有和你说他这几天腿受伤了啊?”
“没有啊,怎么了叔父?”楚以左一脸疑惑地看着齐老爷。
“我看明南这几天走路老是不稳当,不是出去瞎玩儿的时候伤到了?”齐老爷说着皱了一下眉,“我是怕这孩子受了伤,怕我担心,瞒着我。”
齐老爷这么一说楚以左才想到齐明南走路是怪怪的,而且来楚府找他玩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叔父您放心。明南虽然没有和我说什么,但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明南真是怕您担心,不如您就顺了他这份孝心?”
齐老爷听完楚以左这么一说,欣慰地捋着胡子,笑道:“没什么大事就好。看来这孩子真是懂事了,长大了。”
楚以左连忙应和着。
不过虽然自己这么说,但着实稀奇。按往常,齐明南要是真受伤了,不可能不找他爹求抚慰一番,难不成真是懂事了?
送完所有宾客后,楚以左回到府内。
走到内庭,他就看见远书跪在院中的地上。
“远书你跪着做什么?”楚以左连忙跑到远书身边,“谁让你跪着的?”
“我让的,怎么了。”
楚以左闻声看了一眼在屋门口站着的楚老爷。
他没有理会楚老爷,向远书命令道:“起来。”
远书刚要起身,楚老爷立刻吼了一声:“跪着!”
远书就立刻又跪好。
“你听谁的?”楚以左低头看着远书,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好。
远书抬起头看着楚以左的那双有些阴沉的眼睛,小心道:“听少爷的。”
“那起来,回去。”
“是。”远书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楚老爷喊着:“你给我回来!”
可远书并没有理会他。
对于远书来说,是楚以左买的他,既然楚以左下命令了,他就听楚以左的。
“行了,爹。”楚以右笑眯眯地走到楚老爷身边,“是左弟买的他。”
“那也是咱楚府的人,我说了就算。你们花得不是你爹的钱?”
楚以右笑道:“那也有我们自己挣的啊。”
“和你们没法说!”气得楚老爷半转过身子。
楚以左黑着脸问:“为什么要罚远书跪着?”
“你还好意思问。”楚老爷指着远处,“因为这么一个奴隶,你就打了知府的儿子。你的脑袋让驴踢了?幸好知府大人没有怪罪,没耽误你爹的事!否则打死他都是轻的。”
楚老爷把这次生辰宴弄得这么隆重,可不单单是给他儿子过生辰,更多的是为了和一些人物搞好关系,让自己家的生意更加顺利,就比如说这次来的知府大人。
楚老爷相中了一块地皮需要官府那边同意才能买下。
“知府是因为还要依仗着咱家的钱。”楚以左双手环在胸前,露出不屑的表情。
“那你也没必要因为一个贱奴和人家结怨吧?就算把他给了张风又怎么了?你再买一个不就好了,咱楚家又不差那点钱。没了他还不行了?”
说到这,楚老爷眼珠微微一转,忽然瞪大双眼,他看着楚以左:“你莫不是对他动了感情?”
楚以左的表情瞬间凝住了,然后他冷哼一声,道:“我会对他动感情?笑话。”
“爹,您又不是不知道。”楚以右连忙在旁打着帮腔,“左弟他从小就讨厌别人窥伺他的东西。想必是左弟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被人说要走就要走了吧。”
楚老爷白了楚以左一眼:“最好是这样。”
夜间,楚以左坐在床上,远书给他洗着脚,而楚以左的脑子里不断想起白日里张风对远书的所作所为。
越想越气,他恨不得把那个张小王八的那两只爪子给剁了。
突然一个念头闯进他的脑海里——难不成自己真对远书动情了?
怎么可能?
可白日看到张风打远书的注意,自己心里是真不舒服,那又是怎么回事?
楚以左摇摇头,肯定是像他哥说的那样,他楚以左就只是不喜欢别人窥伺自己的东西罢了。
肯定是这样的。
楚以左回过神来,瞧见已经忙完事情的远书正在站在他面前习惯性地褪去身上的衣物。
“今晚不用了。”
楚以左的话使远书的动作停止了。
远书看着楚以左,无论是心中还是脸上都充满着不解。
少爷几乎每一天都需要他,是今日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远书呆呆地站在那里愣了好久才好像想到了什么,说:“我有好好洗,不脏了。”
“你在说什么?”楚以左一皱眉,“我说今晚不用了,你就当歇歇吧。”
“嗯。”远书点点头,撇着嘴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看样子还是因为那个人碰了自己,少爷嫌脏了。
可自己真的有好好洗啊,洗得很干净了。
那边又传来了楚以左的声音:“你今晚还是睡地铺吧。”
少爷这是彻底嫌弃自己了吗?
“嗯。”远书明显蔫了许多。
楚以左想着不和远书躺在一起就行了,自己是可以不碰他的。
可到了深夜,楚以左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怀里少了点什么。
他望着远书的背影,伸出了手,他想去紧紧抱住远书。
终于,理智还是输了。
楚以左光着脚走到远书身边,竟然隐隐约约地听见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