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打晕我省事儿
“末王殿下?”白相看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人,眼中带着些不屑,“殿下您一直不关心朝政,如何又掺和于大人一事?哦,老臣忘了,您身为王爷当初追随了一个考生,保他成进士,那个人,想必就是如今的于大人吧?”
白相明显对姜泯跟着于归一事颇有不满。在他这里,一个王爷委身于一个寻常人,简直就是胡闹,置皇家颜面不顾。
姜泯知轻重缓急,也就不想与他争辩此事。
姜泯向白相行了一礼,含笑道:“小王懂白相大人之好意,恐皇兄君威不在。可于归当下正为皇兄办事,朝野上下年轻官吏,唯于归一人无倚,只靠君主。奉皇命主持昭鹄书院,实乃削弱太后羽翼,固皇权之重臣。若杀之,因小失大。试问相爷,若太后一直分权,君威又当如何?”
待姜泯说完,皇帝来一句:“巳辰,不可无礼。”
他们都知道,皇帝的这一句话只是想替白相挽回面子。
“是,皇兄。”姜泯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
白相思量片刻,躬身道:“老臣明白,臣告退。”
说完便退下了。
姜泯走到皇帝面前行礼:“方才臣弟言语恐有唐突之处,望皇兄恕罪。”
“你是朕的弟弟,朕又怎么会怪你。”
“皇兄大量,那臣弟先退下了。”
姜泯至太后处,几番相议无果,太后一直不肯让步。
“既然如此,那便望母后恕罪。”
姜泯行完礼就转身离去,正碰上张相,又相互一礼。
张相走进内殿见太后脸色不好,便没开口。
“简直放肆!”
“太后息怒。”
太后看向张相:“你来又是何事?”
张相本是应允元知前来为于归求情,但见末王与太后如此,也不便再开口。
太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问道:“你不会也是为于池羽求情的吧?”
“嗯。”张相低头道。
“此事无需再议。”太后冷哼一声,“辰儿一向听话,现如今竟为了于归小儿忤逆哀家!”
日头渐微,太阳的余晖洒在白府的院中。
白相进门瞥了白藏一眼,说:“还在跪着?起来吧。”
见白藏低头不动,白相心一软:“爹答应你还不成吗?”
白藏瞬间抬起头,望着白相。
“不过,让我替他求情不行,为父最多不做主张。”
见白藏仍不起,白相又道:“你若再不起来,为父可就反悔了。”
白藏知道不主张将于归按律处斩已经是他爹最大的让步。
“不是爹,腿……腿麻了。”
两日后。
夜间于归所在的牢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你们是谁?”于归立即起身,看着面前的三个蒙面人。
于归探了探牢门外的狱卒,好像都昏迷了。
其中一个蒙面人摘下面巾。
于归看着眼前人有些微愣:“先生?”
“先生你们这是要劫狱?”于归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姜泯。
姜泯说着便拉起于归的手:“嗯。大人快走吧!”
“不行。”于归一把将手撤回,“劫狱是死罪,先生我不能害——”
“你”字还未说出,于归一下子就晕了。
姜泯及时接住于归要倒下的身子,瞅向将于归打晕的张元知。
张元知做无辜状,耸了耸肩:“晕了省事儿,走吧。”
封天府内,犬吠声起。
“黑瞎子,别叫。”
黑瞎子看着小海便闭嘴了。
“他们把人救出了吗?”
“救出来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回道,“封天府他们是回不来了。”
小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嗯。上次刺杀于归的,找到是谁手下的蠢货了吗?”
少年摇头:“睚眦门门下太多,私接任务的也有很多。”
“二叔那边你办的怎么样了?”
“二门主守得太严,只发现了案阁所在之处,尚无法进入。”
空气有些格外的安静,黑瞎子也打了个哈气,趴回窝中。
少年的心跳有些加快,心中念念的那两个字脱口而出:“小海……”
“叫我门主。”小海瞪了他一眼。
少年的拳头微微一攥,道:“是。门主,你还执意如此吗?且不说成不成功,事一起,生死难料,而且……”
“小番!”小海眼中冷光一闪,“不,化山。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哥来管我了?你不配。”
他真的不配吗?两个人当初明明不是这样的。
小番是抢劫于归的那一伙土匪里的小土匪,他也不想的,可家里没了人,受冻挨饿的便跟了风火寨。
当初于归来到何山家里,正碰巧小番在和小海玩,他很怕于归把自己认出来,然后告诉何山,那样他就不能和小海一起玩了。
幸好于归答应了他,替他保密。
他没有年龄相仿的同伴,小海也没有。所以他经常从风火寨里偷溜出来,有时还会顺点好吃的东西带给小海,小海每次见到好吃的东西都会很开心,他看了也很欢喜。
二人一起喂兔子,一起捉蝴蝶,一起跟何山习武。
他比小海大了四岁,自然也是把小海当成弟弟来看,也总是让着小海。
在那件事之前小海也是默认他是哥哥的。
“是。”化山低下头。
小海问道:“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差些。一些精练还需几个月。”
小海背过身,冷声道:“行了,滚吧。”
他看着小海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歉意和忧伤。
翌日,于归在一股饭香中缓缓打开眼睛。
“大人醒了?吃饭吧。”
于归笑道:“都成逃犯了,还算哪门子大人。”
“我这头怎么有点疼啊。”于归活动着脖子。
姜泯端着粥走到床边:“这可怨不得我啊!张君兰干的。”
“他?”
姜泯舀了一勺粥送到于归嘴边。
于归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嘴边的粥,小心地喝下去。
他又略带羞,拿过碗:“我自己来吧。”
姜泯不禁桃花眼一弯,笑了。
“那昨夜来劫狱的还有张兄和白兄?”
姜泯应声道:“是啊。”
“那他们俩呢?”
“我让他们回去告发我,是我一人劫的狱,他们阻拦未成。”姜泯说得一脸轻松。
“啊?那你也成逃犯了?劫狱可是死罪啊。你怎么想的!”虽然于归的语气是责备的,但一脸的担忧。
姜泯笑着敲了敲于归的头:“我要不劫狱,今日这个时辰你的小脑袋早就没了,再说与你一起成逃犯也没什么不好的。”
“先生……”
四目相对。
放心,你和我都死不了。
于归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这是哪?客栈?”
“行云楼。”
“先生,咱都是逃犯了,还明目张胆地住酒楼啊?”
姜泯道:“你大可放心,此地安全。”
于归突然瞪大双眼,问:“那小海呢?”
“还在封天府,不过我也安顿好了,放心。”姜泯说着摸了摸于归的头。
那位睚眦门的门主哪里需要他来安顿,也枉费于归替这位门主担心了。
太后那边听到消息,大怒。
“简直反了!”
太后一手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整个桌面都颤了一下。
“太后息怒。”
“张相你说,辰儿这是怎么回事?他以前可不这样啊。”
太后突然想起姜泯上次临走时说的话。
“难不成那日哀家拒了他的请求,他便做此打算了?”
张相道:“太后容禀。想是末王长大了,心中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可这劫囚是死罪,太后您不会真治他罪吧?”
太后示意让宫人们退下。
“治罪?”太后冷笑了一声,“哀家倒真舍不得。”
太后突然放缓语气:“哀家也知道哀家那个弟弟没干好事。可他毕竟是哀家的亲弟弟,于池羽好歹要顾及哀家的颜面吧?”
“太后您想,若于归真把国舅带回京,到时太后定当也会为难。”
“哀家为什么难?哀家一声令下,他的命还留不住?”
张相摇摇头,说:“命可留,悠悠众口难堵。民愤已起,即时一切可不像太后您所想的那么简单。”
外面来报:末王殿下求见。
太后一愣,道:“让他进来吧。”
张相倒也识趣:“那老臣先退下。”
“嗯。”
姜泯进殿内,跪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摆弄着衣角,没看堂下之人,道:“这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学会劫囚了?大理寺你倒也是闯得进去。”
“母后恕罪。”
姜泯又言:“母后可否赦免于归?”
“你还替他求情,你信不信哀家现在立刻让人抓了你。”
姜泯再一叩首,道:“母后若想将儿臣送入大理寺,儿臣绝不反抗。只是恳求母后饶过于归。”
“他杀了你亲舅舅!当时你也在场,为何不拦着?”
太后突然一笑:“你早就知道母后不忍怪罪于你吧?这次劫狱你把自己卷了进去,便是知道母后若想保你,就必须免了于归的死罪。”
姜泯低头没有言语。
不是。他只是想让于归继续雀鸟之志,哪怕有一丝可能。只要于归还想做官,他就会一直护着他的官位。
他不知道母子之情到底是深是浅,此次前来,只是一赌。
“让母后说中了?”太后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行,哀家可以赦免于池羽,也让他官复原职。”
姜泯猛然抬头,眼中明显露出喜悦。
“不过,你必须答应母后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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