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开
萧嘉树的动作很快,京中迅速流转起长公主贪财放利,伸手军队,克扣军粮军备的消息。兵部不少大臣纷纷上折,请求皇帝裁决。兵部尚书更是大怒,他直接顺藤摸瓜得到了长公主出卖本国的军情换取北方势力的证据。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一个本国的长公主,竟然通敌。这要是传出去,让天下人怎么看皇族。
就在朝堂为之震动之时。陆迁离去见了一面陆谦。谈了什么,玉衡并不知晓。不过大差不差,就是让陆谦出手。于是第二天,文臣们也沸腾了,奏折片片如雪花堆积在皇帝案上。但皇帝迟迟没有做出决定。毕竟他还要为太子考虑。而且这些年长公主给他送了不少的钱,将承恩公府彻底打压了下去。让朝堂很大程度上,是皇族的一言堂了。如今文臣出动,却让他意识到危机,意识到承恩公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恰逢此时,陆谦走出长公主府,站在皇城正门外,击鼓求冤。请皇帝裁决长公主杖杀他表弟安思年之最,以及这些年杀承恩公旧人之最。
这可彻底惹恼了皇帝。这是将皇族的面子往地上踩啊。
他原本想着推出一个替死鬼,给一个台阶下也就够了。哪知这些文臣武将根本不罢休,他干脆把那些硬骨头拖出朝堂外杖打。一时间,玉阶鲜血斑斑。大臣们的哀嚎不绝。陆谦更是直接被投进了大牢,判为斩首。
在皇帝看来,天下为臣。娶长公主是他的荣幸,哪由得他却惦念一具枯骨,败坏皇族声誉。
陆迁离和玉衡一道去看他。陆流意被长公主拘在府中,没去成。对于这个没什么接触的父亲,陆流意并没有多大的伤感。毕竟她养在长公主膝下,自是要为长公主考虑。
但陆迁离和玉衡这时都没有注意她。
玉衡站在陆迁离身边,看着陆迁离给陆谦递过去饭菜。陆谦一身褴褛囚服,随着动作手上的枷锁脚铐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显得很是苍老,分明是中年皮骨,却已经花白了头发。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风流少年模样。但此时他浑浊眸子要比之前清亮几分,有些生气的样子。
他踱着步在栏前,结果酒碗一饮而尽。随即看向玉衡:“你先退下吧。”
陆迁离点了头,反正玉衡也不怎么想听,行了礼干脆的走开了。
陆迁离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一言未发。
陆谦嗤笑一声:“他都走了,你还装什么呢?”话落,他又低低骂了一声,“黑心眼的狼。”
他抬起头,狼狈的站在牢中,却腰背挺直:“你身边的玉家人把真相告诉你了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件事。也是我做了手脚,玉家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看着陆迁离原本无动于衷的脸庞上裂开一丝痛苦,得意的笑了:“这些年我看着你,恨不得杀了你。我真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啊。凭什么,他的儿子能好好活着。思年死了我都不能为他报仇。但最后,我也不能下手。只好冷眼看着你被她捧杀,设局让你知道真相,去搅乱这南朝朝廷。”
陆谦的眼底都透着快意:“我看得出,你对身边的那个玉家人可不是玩玩的态度。不然也不至于还不下手。不过也幸好你上了心。陆迁离啊陆迁离,你可是他们玉家灭门的源头啊,你要怎么去面对他呢?”
“哈哈哈哈。”陆谦笑的癫狂,笑声回荡在阴暗的牢狱中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可他却笑着就笑着就哭了。双手握着木栏,身子逐渐佝偻下去。
“你当年明明就知晓权利斗争失败的结果,还是把安思年拉了进来。”陆迁离慢条斯理开了口,“你说安思年死之前会不会恨你。他原本可以不是这个结局的。原本可以远离权力旋涡的。是你活生生将他拉下泥潭。”陆迁离此时的眼神冰冷的让人心惊,“父亲,我不是你。他更不是安思年。我可以让他一辈子都不知晓真相,我可以成长到,与那些对抗。可是你,已经错过了。”
陆迁离将酒从缝隙里递过去:“父亲,走好。”
陆迁离转身就离开,步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身后徒留陆谦的呜咽声。
上一辈子的恩仇,最后都将钉进棺里,封入土里。何须他在意。承恩公一死,他真正的底蕴无论愿不愿意,都将聚拢在他的身边。多谢父亲了。
陆迁离走出大牢,见天光明朗。颇有些劫后余生的错觉。停在柳树下的马车旁,玉衡站在那里,无所事事的打量的过往对的几个零星行人。分明看见了陆迁离出来,还装作看不见,直到走进了,才连忙迎上来:“殿下。”
陆迁离定定的看着他,心情好了些。径直上了马车:“走吧。”
陆谦身死,朝野震惊。一直闹闹嚷嚷的朝堂终于安静下来。皇帝推出替罪羊堵众人的口,文臣武将都没有什么话说了。都顺了皇帝的意,做了瞎子。但有些新臣还是没忍住辞了职,托病还乡。皇帝一直被吵着头疼,现在终于是清净了,放肆不上朝了好些天。但他并没有注意到,陆迁离请求离京,前往南方清扫山匪。纵使是长公主不安提了一嘴,他也不甚在意。
再南方,那可是杀人之地。
西南未教化,凶悍民族极多。地势崎岖险恶,毒蛇毒虫遍布。林中还有瘴气。当地百姓还有着大肚子病。如何看来,陆迁离前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是可惜了。前阵子还说他能辅佐太子呢。
皇帝轻蔑扫过下面舞女的身姿窈窕,像逗狗一般招招手。那些舞女便笑意盈盈上前围住了他。年少的轻狂,值几个钱。
直到陆迁离快马加鞭离开,三皇子才意识到自己也成了陆迁离的一颗棋子。但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至少他也得到了利益,从长公主身上撕下了一块肉,哪怕不多。
他将这笔仇记下,只待来日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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