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完报名表，沈楠先去面试，百般无聊的沈朔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拿过桌上摆着的公司简介翻了翻，大部分内容都和她在网上看到的没什么区别，但等整本翻完，她也没看到简介上有标注“沈氏附属”这四个字，或者有哪里贴着沈氏的商标。
蒋哥不是说沈氏收购了幻境吗？难道不是收购，只是投资？
还是收购归收购，但保持自主管理？也就是沈氏总部不得干涉幻境的内部管理？
好拽的公司，都倒闭了还坚持自己的一身傲骨呢？重点是沈氏竟然还同意了？
“沈朔。”沈楠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到你了。”
沈朔起身，拿着报名表刚准备出门，沈楠就拉住了她，在她一头雾水回头时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多大的人了，衣领都不翻好，朔姨，你说是不是？”
朔……朔姨？
沈朔无奈配合道：“谢谢楠楠，你说得对。”
整理完衣领，她进了另一间会议室，比刚才填表的那间大一些，里头坐着三位面试官。
她礼貌问好，将报名表递给坐在最边上的女人，随后大方落座。
“你和刚才那位同学是？”女人看了眼报名表，好奇道，“你们都姓沈。”
“她是我外甥女。”沈朔顺着沈楠刚才的人物关系扮演自己小姨的身份。
“你比她还小了两个月，辈分倒比她高。”女人看着两人的简历笑道，“放轻松，首先感谢你来我们幻境面试，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小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了。”
沈朔点了点头。
面试过程还算顺利，当然结果并不是当场宣布，而是告知她们三天后会有结果，无论有没有通过，都会给她们回信。
不管过不过，幻境的态度还是很尊重的，就冲这点，沈朔也会给这家公司一个大大的好评。
毕竟社会上看不起后辈的大公司多了去了。
回到会议室，沈朔看到沈楠正坐在里头逗猫。
就是刚才那只鄙视她的大橘，现在正被沈楠撸得满地打滚。
“楠楠，该回去了。”沈朔敲了敲门，躺在地上翻肚皮的大橘听到动静后抬头睨了她一眼，眼里的嫌弃藏也藏不住。
沈朔：……
她当即拉过沈楠的手腕，在背后冲着大橘略略略吐了吐舌头，然后趾高气昂带着沈楠离开了办公楼。
沈楠任由她牵着，在等电梯时用另一只手不经意捋了捋头发，将发丝拨到耳边，遮住了微微发红的耳根：“他们问了你些什么？”
“问了一些挺常规的问题，对幻境有什么了解，对香水行业怎么看。”沈朔慢慢将手一点一点下移，直至穿过指缝十指相扣，她敏感地察觉到在此期间沈小姐动了动手，像是想挣脱，但又忽然放弃，最后乖乖由她牵着，“你呢？”
“我也差不多问了这些问题。”沈楠庆幸她从不出手汗，不然现在脸都要丢到太平洋去了，为了不让沈朔发现她的异常，她主动抛出了话题，“你跳过舞吗？”
沈朔想了想，诚实回答道：“跳得很少，也不太会。”
“下个月爸爸会带我们去个假面舞会，虽然为了保护隐私客人们都会戴上面具，跳舞时灯一闪黑不溜秋的谁也看不清谁，但，”沈楠看了她一眼，“如果真的跳得很烂，就算没被认出来也会很丢脸，所以今晚我会带你最基本的华尔兹和探戈。”
沈朔倒吸一口凉气。
她说的跳得很少其实指的是广场舞，这华尔兹和探戈可是国际舞！她完全零经验啊！
“怎么了？”见沈朔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沈楠蹙起了好看的眉毛，“你不愿意？”
“楠楠，我跳得真的很烂，我……”没等沈朔把广场舞这三个字报出来，沈楠就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不会就学，我会教你。”
沈楠想得挺好，她以为沈朔口中的跳很烂是有基础但不常跳，只要她带几遍就能回忆起来的那种，结果等到晚上她的脚都快被踩肿时，她才忍无可忍道：“沈朔，你原来真的跳过舞吗？”
就这水平，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沈朔颤颤巍巍道：“广……广场舞算吗？”
沈楠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想一脚把人踹飞的冲动，在心中默念怪我不好怪我不好是我自己没问清楚，随后她推开沈朔，咬牙切齿道：“我从基本步开始教你，你认真看好了。”
那还能怎么办呢？
沈楠用卷起来的纸敲着沈朔的脚，骂骂咧咧道：“抬左脚！我退你进，我左你右，你左右不分啊！”
沈朔怂得像只鸵鸟似的按照沈楠的指令抬脚，却在下一秒又重新踩上了她的脚背。
沈楠：……
她无力望天，凑合过呗，还能离了不成？
*
周一放学后，沈朔陪着沈楠如约看到了她女神的新电影，看完后沈小姐还有些恋恋不舍，硬拖着她去商场里看她女神新代言的什么高档香水。
沈朔对香水没什么特别研究，不过为了准备幻境的面试她也调查了不少资料，市场上目前对香水需求最高的其实是beta，虽然三类人种从出生开始就会自带一种天然信息素的味道，但beta信息素的味道最淡，非发情期或短时间停留根本闻不到什么味道，而alpha和omega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会稍微重些，这样就成为了天然香水，对人造香水的兴致自然不高。
毕竟人造的，哪有纯天然的好闻？
所以实际上，目前的香水行业处在一种很尴尬的状态，贵了没人买，便宜了看不上，有些大品牌会特供给上流社会，这让一些小品牌本就不好过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巧的是，沈楠女神代言的香水柜台对面，就是一家幻境。
买两瓶香水送一张女神亲笔签名海报，沈小姐大手一挥咔咔挑了两瓶她根本不会用的香水，拿到海报后还美滋滋地举给沈朔看：“快看快看，我女神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不愧是当红一线。”沈朔无奈地牵住沈楠的手，将金卡递给收银员，再主动接过购物袋，“楠楠，我们去对面看看？”
沈楠自然看到了沈朔指向的幻境专卖店，有些犹豫道：“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沈朔笑道，“我们总得了解一下行情。”
进了店，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好闻却不刺鼻的栀子花香，再往里走些，沈朔又闻到了一阵香甜的茉莉花香。
明明只跨了一步，两股味道竟然完全不相容相冲，反而用一种绝妙的和谐独立在两侧。
她忽然低头在沈楠后颈上轻吸了一口，同样香甜的茉莉花香涌入她的鼻尖，可这两种味道明明很相似，却又有什么地方截然不同。
沈楠被吸得一阵哆嗦，她差些直接腿软摔倒在地，虽然脸上没露出什么失态的表情，但她依旧狠狠掐了掐沈朔的掌心，作为她突然袭击的惩罚。
腺体这种这么敏感的地方，怎么……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闻啊！
沈朔皮糙肉厚，完全没觉得沈楠是在用力掐她，她以为沈小姐是在不好意思，还低声安抚道：“那我去问问那边的售货小哥，楠楠坐在这边等我好不好？”
沈楠：……她家北姐姐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最终沈楠还是跟着沈朔来到柜台边，整个幻境柜台只安排了一个售货员，从她们进店开始一直坐在那儿懒趴趴地玩着手机，也不招呼她们，看到她们走了过来才如梦初醒道：“两位需要些什么？”
沈朔点了点玻璃柜面，反问道：“有什么推荐吗？”
“我们家花香系列卖得还不错。”售货小哥指了指沈朔背后的那堵墙，墙上粘着一支支透明玻璃管，里面盛着不同颜色的液体，“两位小姐喜欢什么花？”
沈朔看了沈楠一眼，说道：“那给我来支茉莉花香的。”
“这位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茉莉花是我们家卖得最好的。”售货小哥忙不迭从柜子里拿了试用装，滴了一滴在沈朔的手背上让她试香，“我们家香水都是天然花香，从大自然中萃取的。”
沈朔闻了闻，感觉没有刚才偶然闻到的香味好闻，她自言自语道：“没楠楠香。”
虽然她在小声嘀咕，但贴着她站的沈楠还是听见了这句话，瞬间羞红了脸，她狠狠拽了拽沈朔的手，后者因为被拽得猝不及防，一不小心晃掉了塞在购物袋上层的海报，卷起的海报正面朝上摊在了地上，沈楠惊呼：“我的海报！”
“啊！那个是谨宝吧！”柜台小哥也看到了海报，当即激动了起来，“我也是她粉丝！”
沈朔：……不愧是一线正当红，到哪儿都有粉丝。
“你有看她之前的那部《城》吗？天哪她在里面的扮相也太好看了吧姐姐刀我！”
“看了看了，呜呜呜我也想永远留在姐姐身边。”
两位粉丝因为有了共同话题开始滔滔不绝聊了起来，沈楠甚至还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和售货小哥颇有种相见恨晚的知音感，沈朔插不进话题，只好认认真真将幻境的产品看了一遍，她发现幻境的香水味道都不浓，但留香很久，比如她手上滴着的香水，都过去半小时了，还散发着前调的茉莉花香。
而且半小时后的香味，比半小时前刚滴上时好闻数百倍。
她也拖了把椅子坐到沈楠身边，问售货小哥：“你家之前请过艺人代言吗？”
售货小哥长叹一口气，大概是和同为粉丝的沈楠聊得挺好的原因，他也不藏着掖着，而是坦诚相告：“不是不想，实在是没钱请。实话和两位说吧，我们这边是全A市最后一家专柜，你看，生意惨淡成这样，又怎么有钱请得起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