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水杯，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简璃花拍了拍手，严肃了神色。
“我不过是因为身体状态好所以心情不错罢了，不要胡闹，开始工作，你回办公室去。”
殷萌撇嘴，明显一副不满的样子：“小花花！”
用湿纸巾擦过手后，简璃花揉了揉殷萌的小脑袋，稍稍柔软了语气：“你太久没看到我心情不错的样子了，这不怪你，就连我自己也记不得我上一次心情不错是什么时候。好了，开始工作吧。”
说完简璃花走进办公室，坐上老板椅，打开电脑。
知道这是简璃花下令不准再说，殷萌没办法，只得不满地哼哼了几声，然后通过内部连接的门进入她的办公室。
殷萌走后，欧阳绫走到简璃花的办公桌前。
她刚走来时，简璃花就抬眼说：“计划顺利，孙成基本放下戒心了，我早上离开会所时看到他的车还在，说明他在会所留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他就会结束封闭状态，恢复日常出行。”
欧阳绫点头：“感谢简总帮忙。”
简璃花将视线返回到电脑屏幕上，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只是陪着走一趟而已。”
欧阳绫知道简璃花调开视线，就是不想再说，可她没有离开，还是问出：“简总，昨晚你也在会所留宿了吗？”
简璃花看着电脑屏幕回答：“这不是我们预计到的情况之一么。”
“是。那，有发生什么吗？我怕有——”
“什么都没发生。”简璃花打断了欧阳绫，她依然看着电脑，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语气却是不容怀疑，不容继续探问，“就是为了取信孙成所以和他一样在会所留宿罢了，没有其它，你去办事吧，我要专心工作了。”
欧阳绫低下头，下意识地抓了抓衣角，说出一声“是”后离开了。
办公室门关闭后，简璃花仰身靠住椅背，长出一口气。
想想其实没有什么隐瞒殷萌和欧阳绫的必要，这并没什么，殷萌和欧阳绫也一定能理解。
简璃花知道，隐瞒绝不是因为感觉不好意思或羞耻，只是她和乔锦的关系才刚刚开始，并且是出于一时兴起，又是金钱交易性质的肉体关系。
这样的关系，没有隐瞒的必要，但也没有告知她们的必要。简璃花隐隐知道她其实是在逃避一旦告知就要承受的，来自二人的复杂眼神，但她压下这隐隐的知情，把一切情绪都简化为：没必要。
乔锦害怕简璃花因为面子，因为高冷而不来，也怕她改了主意失了兴致而不来。她害怕的有很多，但每次害怕，她都用简璃花临走时的那句“我会再来”让自己安稳。
她每天都祈祷简璃花的出现，也一次次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调出和简璃花空白的对话框。
乔锦知道说一句“我想你”或者“你什么时候来我好做准备”，简璃花是不会生气的，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但她每次都盯看着空白的对话框，没有勇气发出什么。
她害怕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招致简璃花不快，让那个“我会再来”推迟甚至是无效。
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乔锦也要掐灭。
等待是煎熬的。乔锦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煎熬。比起在护理间透过窗户等看那短暂一分钟的简璃花，要难熬多了。在护理间的等待是确定的，不管等多久，至少确定可以看到那一分钟。现在的等待是不确定的，充满希望地等待着，一天过去，却是她没有来，没有意义，白白苦心等待的一天。而这样的一天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乔锦等得抓狂。
但其实不过是相隔一周，简璃花挑选了周末放假到来。
房门关闭，脱离了女老板的聒噪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寂静，乔锦和简璃花互相望着彼此，两个人的呼吸渐渐趋向一致。
很快，乔锦展开笑容。
她搓了搓手，比出祈祷的手势，带着点乞求的可怜样问简璃花：“简总，我可以拥抱你吗？”
简璃花有点愣，她以为乔锦是想抱她，无论是普通的抱，还是另一层意思的抱，既然她来了，不就是会做那种事，为什么还要这样可怜兮兮地请求？
“嗯。”她轻轻地应声，轻轻地点头。
在她回应后的下一秒，乔锦开心地抱住简璃花，把简璃花整个人抱了起来，在屋子里开心地旋转，欢呼。
简璃花慌了，她的两脚完全离地，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被乔锦抱起举高高，傻乎乎地在房间里转圈圈。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事，她脑子里那些应对跨国交易集体吞并的经验对此完全不适用。
“啊！”她发出了像小孩子般的，青涩的惊吓喊声。
而这声音让乔锦更加兴奋，欢笑着又把简璃花举高了些，还抓起她的腿脚，扶着她的屁股，干脆把她扛到了肩膀上。
“啊啊啊要摔下去！喂！你！”简璃花吓得抓紧乔锦，又是死死抓住她的衣服又是搂抱她的脖子，“疯了吗你！？放我下去！”
“简总晕吗？害怕吗？哈哈哈哈哈哈一起开心嘛！”
“放放！放我下来！”简璃花急急拉扯乔锦的衣服，高冷总裁的优雅一时全失。
“好啦好啦，放你下来。”乔锦嘟嘴，在扶着简璃花的屁股摸摸揉揉揩了好几把油后，这才不情愿地把简璃花放了下去。
简璃花脸色泛红，呼吸急促，强作恶狠狠的模样瞪乔锦：“你突然这是，是抽什么疯！？”
乔锦灿烂笑着拍了下手：“哎呀我高兴嘛，你终于来了，我每天等你等得抓心挠肺的，可难受了！你终于来了，我开心死了！小心脏要蹦出来一样！”
简璃花有点无奈：“距离上次只有一周，并没有多久啊？”
乔锦叉腰：“可我并不知道这个周末你会来啊，所以这周的我每天都等得很痛苦，怕你不会来。”
“上次走的时候，我说过会再来。”简璃花微微蹙眉。
乔锦用力点头，展开笑容：“我真万幸那天我问了，是你这句话撑住我等到你来的，要没有这句话，我会等得更痛苦，没准会撑不住呢。”
简璃花叹了口气：“你不是有我的手机号，还加了微信，你可以联系我。”
乔锦再一次做出弱势小可怜的样子：“可是你也说过你不愿意和我聊天，我怕用微信找你你会生气，会讨厌我。”
简璃花知道乔锦现在这副可怜样子是装出来的，但确实逼真，她再度叹气，说：“只是问我什么时候来的话不算聊天，我不会生气，不会讨厌你。”
“真的！？”乔锦睁大眼睛，大声问道。
“真的。”简璃花无奈回答。
“太好了！”乔锦举臂欢呼，随后她凑到简璃花面前，双手并拢又做出祈祷手势，脸上洋溢着快乐笑意，又装出小心翼翼和可怜乞求的模样，“那简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决定哪天来找我的话提前告诉我，这样我就不必被等待你这件事折磨，而且也不用天天来这里，毕竟我是只为你一个人来的，你不来的话，我来这里就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你不用再卖酒了吗？”简璃花问。
“哦呀，简总还记得我卖酒。”乔锦退回距离，直起身子，脸上笑容平淡下来，“因为有你给我的钱，就算不卖酒的话也没问题，不过如果你希望我继续卖酒的话……”
“我没有这种希望。”简璃花马上说，“你根据你自己的需要生活就好，你的事我不干涉。”
乔锦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更平淡了，突然她凑到简璃花耳边，几乎吻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那么我每天到这里来，接别的客人也无所谓吗？”
简璃花一时沉默。
她其实知道，如果回答无所谓的话，乔锦会伤心。她又觉得这样的“知道”似乎是一种傲慢，又或者为什么她就这样肯定？也许乔锦更看中她能得到的金钱。
乔锦爱钱吗？但明明不是这样。可她们之间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但是，又是维持活下去的意义……
究竟该怎样回答？回答不可以？可刚刚才说了不会干涉。如果表现出在意，那岂不是茅盾了？
在意？
简璃花突然想到，她在意吗？
说到底乔锦问出的问题，是不是本来就该根据自己的意愿回答？
但自己的意愿……
简璃花慢慢低下头，又慢慢抬起脸庞，看向乔锦。
在她张口前，乔锦突然说出一声：“谢谢。”
简璃花惊讶，茫然地看乔锦：“谢什么？”
乔锦笑了下，说：“你知道如果你说无所谓的话，我会难过吧，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顾及到我的心情了，你也……犹豫了，这样对我来说就够了。”
看着微笑的乔锦，简璃花感到心口疼了下。
乔锦抱住简璃花，手自后方探入到西服里面，抓开衬衫，摸上简璃花的肌肤。
因为背上伤痕被抚摸，简璃花颤了下。
她的手下意识地想挣扎，但被乔锦加大了力道的拥抱抵住。
“简总。”乔锦亲吻着简璃花的耳垂，暧昧说道，“虽然你的犹豫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但是……我还是有点……小小的不爽……也许是因为我贪心吧，今晚，我能粗暴点吗？”
